第八十八章怅然
楚玄玉往灶台里加着柴，郁灵把一屉屉点心上锅蒸，全部弄好，她才在他身边坐下来。 “累死我了！” 她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腰，楚玄玉伸出手，在她腰上轻轻揉着，暖暖的灶火，烘烤着两人，郁灵小脸红红的，她托着下巴，盯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那笼屉里，都是她和他满满的祝福。 楚玄玉望着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上了她的樱唇，将来，等孩子长大成人，他一定会带着她，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做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只有他们俩。 郁灵心跳加速，很快，便瘫软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细细品尝他的味道…… 位于燕阳五百里之外，有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这里群山巍巍，山峦叠嶂，春季，满山桃粉梨白，到了夏天，群山苍翠，郁郁葱葱，秋季，片片红叶翩跹而落，这到了冬天，便是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慈云寺，便在这崇山峻岭之中！ 马车行驶了整整一天才到，郁灵被晃悠的昏昏欲睡，终于到达目的地，她跳下马车，仰望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台阶，不禁咋舌，“好高啊！” “这里是慈云寺的前门，你若是累了，我便带你和鹿儿从旁边的山坡上走。”楚玄玉走下马车，提着竹篮，这里面装的，都是他们一早上的心血。 郁灵摇摇头，“我可以！”说着，便朝台阶走去。 鹿儿年纪小，走了没多久，便累的哇哇叫，“娘亲，父王，走不动了！” 楚玄玉心疼儿子，“穆青，带鹿儿先走。本王跟王妃随后就到！” “是！”穆青抱起鹿儿，三两下的功夫，便消失在山里。 郁灵惊讶的看着穆青消失的方向，这人。速度也太快了吧？ 安静的禅院，松柏苍苍，禅房内，一位身着素纱禅衣的中年妇人，正盘坐在佛前诵经。她身型高挑，消瘦，简单的云髻上，没有过多饰物，只在发间簪了一根木簪，上面雕刻着简单的花纹，两鬓已斑白，皮肤虽白皙无暇，可岁月还是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黛眉。琼鼻，樱唇，素手捻动佛珠，右手无名指上，一枚翡翠戒指，衬托着她的手，更加白皙，年轻时，想必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禅房的门被推开，一位年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缓缓走了进来。 “禀太妃。宫里头来人了。” 老妇人所说的太妃，便是当今圣上楚玄璟，静王楚玄玉的生母，凌太妃。 “今儿什么日子。怎么都不提前招呼一声？” 凌太妃继续诵经，眼睛都不曾睁开一下，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回禀太妃，今儿是您的寿辰，陛下刚到，正在门外等候。” “玉儿来了吗？怎么只有璟儿？”凌太妃睁开眼睛。老妇人慌忙上前搀扶，将她从蒲团上扶起来。 “陛下昨儿就到了，太妃喜静，所以，一直没敢来打扰，至于静王，想必也该到了。” “文娘，更衣！” 楚玄璟确实昨天就到了，本来是要与楚玄玉一起的，可他害怕见到郁灵，不是怕自己身份暴露，而是怕见到她与楚玄玉一起，想见又不敢见的矛盾心理，深深的折磨着他，简直快要疯狂。他便以有事需要处理为由，先一步到了慈云寺。 此时，他正站在一棵苍翠劲松之下，一身暖黄色便衫，腰间一根白玉带束着衫袍，健腰盈抱，看一眼便让人想要环臂抱住。腰带中间，一颗硕大的血红玛瑙做点缀，左侧腰间垂着一块碧色蟠龙玉佩，袍子四边滚边绣金，用银线绣了一圈云纹，袖口窄窄落在腕上，手中持一把玉骨折扇，一头黑发丝丝不苟，梳理得服服帖帖，发髻做了一个简单的绾发，以一只白玉龙发笄固定，两根白色发带垂在黑丝之间，相得益彰，身后垂下的发丝自然披落，风吹动，发丝飞扬。 手中折扇轻摇，望云卷云舒，道不尽怅然与彷徨，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惆然若失，若不是这身暖黄透露了他的身份，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他是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禅房门打开了，文娘走出房门，“老奴叩见陛下。” 楚玄璟转过身，“文嬷嬷免礼。”他虚扶一把。 文娘是看着楚玄璟和楚玄玉长大的，因此，他二人对文娘，如同自己的母亲那般。 “谢陛下，太妃正在屋里，请陛下随老奴来。” 楚玄璟点头。 凌太妃端坐在厅里，这一年，也就见这么一两次面，虽然她很想跟自己的儿子在一起，可身为皇帝生母，该有架势，还是得有的。 “儿臣叩见母妃！” “我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她压制住内心的激动，面上，仍旧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文娘，赐座。” 楚玄璟掀袍落座，文娘将茶奉上，淡淡茶香沁人心脾。 “这是慈云寺后山上的新茶，唤灵峰茶，长在悬崖峭壁上，一年，也就得那么一点，哀家得知皇儿不喜龙井，所以，特令人问了尘大师讨了些过来，尝尝看，合不合口？” 他端起杯子，拨去浮茶，又嗅了嗅茶香，轻抿一口，甘甜清香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这感觉，像极了心中的那个人，清新，雅致。 “好茶！” 凌太妃一直都在观察他的表情，听闻他夸赞茶好，面上才露出一丝欣慰。 “皇儿若喜欢，哀家这里还有些，到时候，便一同拿了去吧！” 楚玄璟叹口气，他从前是不爱龙井，可郁灵却是喜欢，跟她在一起，竟也渐渐喜欢上了龙井的味道，甘甜，香郁，那碧色的茶汤，就如她的笑容那般清爽。 “多谢母妃。” 凌太妃看儿子似乎是有心事，一想到他登基多年还未立后，这心里，却总也不踏实。 “皇儿可否有立后的打算？你也老大不小了，后宫嫔妃之中，也该有合适的人选吧？” 楚玄璟端茶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暂无。” 暂无？凌太妃与文娘对视了一眼，然后继续问，“那，可有中意的女子？” 他想到了郁灵，可不一会儿，又想到了郁灵犀那丫头，脑中同时浮现两个女子的身影，让这位多情的帝王，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抉择。 “也算是有吧。”模棱两可的话，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正说着，门外的侍卫，进来禀报，说楚玄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