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杀人烙印(1)
“殿下您有所不知,言姑娘的父亲,是早些年桃花镇上牺牲了的言捕头。 言姑娘自幼丧母,小的时候,她和言立就总跟着言捕头来县衙玩耍。 虽然县衙的衙役和捕快们都有心保护着言姑娘,但县衙这样的地方,她也难免会见着一次半次的鲜血或者受害者的尸体。 不过,她却没有一般姑娘那么胆小,虽然见着的时候也害怕,但却总是默默地跟在一旁不吭声儿。 殿下您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县衙的旁边就是药房,言姑娘小的时候,也总是跑到那里去跟小学徒们玩儿。 一来二去的,也学会了一点儿医啊药啊的东西,但是谁也没注意,她是什么时候学会了仵作的验尸这件事情。” 回忆着当初的情形,徐大人尽量说得言简意赅,却也并不担心夏钰会因为自己说的过多而不耐烦。 “后来,言捕头在一次抓捕凶手的过程中为了保护其他兄弟而牺牲了。 我们正商量着要一起养活她和言立的时候,她却提出要在县衙里当仵作,还表现得十分出色。 惊讶之余,我便将她留了下来,也算帮着老言将他的一双儿女带在身边照看。 等过了几年,言立长大之后,便也让他做了这县衙的捕快。” 缓缓地出声,想起当年言瑾那严肃着一张稚嫩的小脸提出要当仵作的场景,徐大人至今感叹不已。 那样一个看着弱不经风的小姑娘,居然真有那个胆量和毅力,把连成年的男人都叫苦连连的仵作一职,做得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甚至于,磨练出了一手精湛的技艺。 “这么说来,她当仵作也有许多年的时间了?” 夏钰剑眉微蹙,说不出此刻的自己,心里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脑海里止不住地浮现起当年幼小的她,是如何咬牙用稚嫩的肩膀扛起她和言立两个人的生活的场景,夏钰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底里涌上来一阵感觉,叫做心疼。 “嗯,马上就要满三年了。” 点了点头,徐大人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的,不等夏钰开口,便再度出声,道: “言姑娘她还是近来这镇子上接连发生的年轻少女被杀一案的仵作。 殿下,这个案子已经有三个受害者了,但追查抓凶的进展还是很缓慢,不知下官可否请求殿下您的帮助?” “三个受害者?确定是同一个凶手犯下的案子吗?” 剑眉微蹙,夏钰的心里隐隐约约的有几分不好的联想。 自己顺着手头的线索追踪凶手追踪到桃花镇附近,恰好这附近就出了连环杀人案,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巧合了? “确定,言姑娘通过验尸,在三个受害者的尸体上发现了同样的凶手对受害者的尸体做的记号。” 继续点头出声,徐大人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这案子令他头疼不已,几经查验,就是没有能够得到切实有效的线索和证据。 尤其是在第三个受害者出现之后,仿佛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们之前费尽辛苦查到的一些线索和证据,又那么“啪”的一下,被谁彻底的切断了。 “把案件卷宗整理一份给我。” 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凌厉,夏钰对着徐大人开了口,他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条可能的线索。 动作迅速地找来一整套的案件卷宗和言瑾亲笔写的验尸记录,徐大人给夏钰暂住的客房送进去之后,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有安王爷在这里帮忙侦破案件,相信这凶手不会再逍遥多久了。 而这周边几个镇子上的少女们,也能安安心心的出门而不再时刻提心吊胆了。 尽管是熬了整整一夜未眠,然而夏钰却还是在拿到案件卷宗的一瞬间就打开了它。 手里的案子太过凶险复杂,他们刑狱司为此已经牺牲了好几个兄弟,眼下有可能的线索在手,他自然,是不会有休息的想法。 目光顺着案件卷宗的记载一行行地向下看去,夏钰那浓墨似的剑眉却是时而舒展,时而紧皱。 徐大人说的没错,这案子的确有些奇怪。 表面上的证据,无一例外的指向同一个疯狂而冷酷的残忍凶手,然而,却总是有那么些许细微的地方,令人对此并不那么的十分肯定。
尤其,是言瑾的验尸记录。 那握在手中的验尸记录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详实细致,甚至于连受害者尸体上的一小道伤痕都不肯放过的做出了她自己的判断。 而那思维清楚、条分缕析的记录和分析,更是将一个验尸技术高超、逻辑思维敏捷且缜密、观察力敏锐的冷静的仵作形象,渗透在字里行间。 低眸看着那清秀整齐的小楷,夏钰心里对言瑾的欣赏之情更浓重了几分。 然而,却没有多少时间让他来有所感叹。 那验尸记录里提出的一条条疑问,一个个怀疑,全都被他清清楚楚地记在脑海里,然后,生出了更进一步的怀疑—— 第三具受害者的尸体,有问题。 杀死第三个受害者的凶手,似乎另有其人。 漆黑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敏锐而犀利的光亮,夏钰看着手中的案件卷宗,良久的沉默不语。 * 花朝节过后,桃花镇的天气渐渐的转暖起来。 春回大地,万物回春,正是一切都生机勃勃的时候,也正是桃花镇农忙的时节。 跟着玲珑一起到田地里给林mama送饭,走在田间的小路上,言瑾抬眸望着那延绵十里的桃花烟霞,心里不由得舒畅愉悦了起来。 “果然是春天来了春光满面呐,你瞧瞧你,这脸上笑得跟朵桃花似的。” 转头看到言瑾望着远处在笑,玲珑眨了眨眼睛,对着她调侃出声。 “山美水美、天朗气清的,我自然心情愉悦舒畅,心情好了,难不成我还要板着脸吗?”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玲珑的意有所指,言瑾远眺的目光不曾收回。 “我看呀,你心情好不好,跟着山啊水啊天啊云啊的都没什么关系,就跟那一件’下次再见’的外衫有关系吧。” 调侃着出声,玲珑笑嘻嘻地看着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