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圣血地窟

    夕阳落山之时，涂飞远等人到达了三圣居的后山。这里位于秋枫岭的最西端，高达万仞，飞鸟不渡，只有整片的冰冻的枫叶林。传说之中，是那些不肯转生亡灵的凝聚。千年来此处阴气极重，这古怪的枫林多做赤红色，枫叶殷红如血。

    没有人知道这片枫林是怎么在冰冻之下存活的，也许它们早就已经死了，也许只是这亘古不变的冰封，封住了它们的一切生机，使得这片枫林万古如一。

    走在这冰冻枫林之间，有修士不由惊叹，“此地百里枫林，却冰封数千年不变，纵使烈日之下，也不曾有丝毫化。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涂飞远皱眉四周看了看，不由也觉得奇怪。却听得前面引路的严灵君笑了笑道，“这冰枫圣境，是我三圣居的一大奇景。不过诸位所看到的这些枫树却不是真的枫树，而是古代三圣居修士，集万斤赤铁，所熔铸成的一片赤铁枫林。”

    “什么这些枫树居然全是铁铸的？那……这些枫叶……”涂飞远忍不住道。

    “这位小友材得不错，这些枫叶也全是赤铁打造，精美绝伦。不过因为这种赤铁取自西方极寒之地，故而其性极寒。铸成这些铁树之后，遍散发寒气，故而自动凝冰不散。变得如同冰封之林。”严灵君笑着道。“我们穿过这片冰林，就能到圣血地窟了。”

    众人在冰林之中沿着道路行走，突然听得一声惊呼，一个修士大概是踏出了地上铺设的鹅卵石路。顿时触动了某种阵法，导致半身都被寒冰封住。他身边的一株铁枫树。异芒闪动，红色的一片片枫叶如同飞到般舞动，刹那间就把那位修士斩成了rou泥。

    “都别动！”严灵君低声喝道。“此地禁制特殊，一旦触发绝无法中止。我之前便警告过诸位，让各位别乱闯，现在还有人有疑议么？”他神色严峻地道。

    “这……周围的这些修士，看着那个倒在地上血rou模糊的身形，不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铁枫林俨然是一片巨大的阵法，触动之后的威势确实是骇人听闻。这三圣居果然是仙盟六大派之一，好大的手笔。

    此时此地，这些修士想的只有那些古兽灵血，又有谁会去关心这个不识时务的修士。竟然是没有人愿意为他多说一句话，反而齐声埋怨此人不识时务。真是坏了主人的兴致。

    “严圣早就有言在先，此人之死纯属他自己咎由自取，能怪得谁来？真平白坏了严圣寿诞的兴致。”一个修士摇头道，“这样不知道深浅之辈，我等顾他作甚？”

    涂飞远看得心里暗自冷笑。什么叫人情冷暖？这就是了。利益当前，溜须拍马之辈，永远比仗义执言者多。这个修士刚死，其他人就好像不认识他一般，甚至包括了刚才在酒席寿宴上和他推杯换盏之人。人性之丑恶，可见一斑。

    严灵君示意几个弟子把血rou模糊的修士抬走，一边感慨道，“这可真是意外，不过各位可要小心注意了。一定跟着我们走，莫要再重蹈此人的覆辙。”

    “听。”田楚楚突然在山下驻足，侧耳。似乎有一缕如泣如诉的声音，如风一样吹过耳际，凄厉刻骨，彷佛在呐喊着什么。别人根本没有听到，但田楚楚却似乎隐约听到了，蹙眉低声，“他们在召唤着什么东西，应该是什么强大异兽。”

    “是么……”田介低声道，“你说这些人烦不烦？仙盟和十方界分离千年了，还不肯安分，想借用什么洪荒异兽的力量，真是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田楚楚沉默了片刻：“在古代，这些三圣居修士和千兽道原本也是同一宗门的人吧？”

    这时他们正经过一座山脚的洞口。暮色里，那座荒凉的墓被沙尘半掩，显得零落而寂寥，甚至连洞口前的那块碑文都已经模糊不清。然而严灵君却站住了脚步，停下来恭恭敬敬地对着那座荒废的石窟合掌礼拜，口唇翕动，默默祝颂着什么。

    三圣居的弟子们也都站住了身，摘下了头冠，握剑无声地微微躬身致意。

    自从那场旷世之战后，昆仑独大的时代已经结束。三圣居便是兴盛于那个时代，而他们的起源却要早得多。这块石碑记录的就是三圣居最初的起源。几千年光阴荏苒，如今记得那一段历史、记得那些逝者的人，也已经越来越少──只有霸主和胜利者才会成为传说。

    严灵君祷告完毕，低下身用衣袖拂了拂那块碑──那块石碑半埋在厚厚的飞沙里，显然也有些年头了。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下面盖着朱红色的玉玺。看落款，书写碑文的竟赫然是开创三圣居一脉祖师的源三圣。

    “这里就是圣血地窟了。各位请随我来。”鳞圣严灵君微微一笑。

    夜色降临后，整个空寂之山笼罩在一片森冷邪魅的气息里。寒风刺骨，耳边的鬼哭声不绝于耳，时远时近，仿佛随着呼啸的风一起在这片冰林之上旋舞来回。

    洞口的四壁上凿有灯台，火焰一明一灭，在寒夜里散发出单薄的暖意。一阵风从洞窟深处吹出来，森冷入骨。篝火猛然摇了一摇，几乎熄灭。啾啾鬼哭近在耳侧，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扑过来了。阴风袭人，严灵君的长袍猎猎飞舞！“诸位请随我来。”

    那些修士相互看了看，都难掩饰激动之色，紧跟在他身后走向洞内深处。严灵君带着他们，穿过长路直抵深处的洞窟。

    出了三圣居的人，其他修士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虽然涂飞远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仙盟那种阵势都见过。然而一踏入这个最深处的洞窟，他还是在心里微微一震：这座洞窟，竟然会如此宏大。

    这座洞窟位于空际之山的山腹深处，高达三十丈，凿石而建，本是数千年前历代三圣居修士采石修行所在。然而千年前仙魔之战后，才逐渐成为三圣居最隐秘的所在。

    世人都以为这里是开采灵血化石之所，也只有三圣居的三位宗主才知道，这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