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归鍗剑动

    永先生瞬间被秋无妄强大的力量击退了一步。他的整个人向后平移，直到滑出大厅之后才止住。“秋无妄，你还是很棘手……”永先生喃喃地道，抬头看了一眼那一身红袍的白发老者，“真想不到，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是又怎么样？”秋无妄低声道，火焰般的身形踏出，已然站到了大厅之外的广场中心。

    他忽然间凭空侧身，单手探出，按上了地面——他的指尖有一点无形的光，飞射而出，瞬间透入了这座大厅和星剑峰交叉的中心轴线。秋无妄的手指迅速地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线，将那一点星芒圈入其中，倒转手掌平拍其上，低喝：“引！”

    在他手掌拍上地面的刹那、整片广场忽然间发出了暗色的光！有细细的光点从地底透出，仿佛有什么被骤然触动了。那条骤然燃起的星芒银河一直通向星剑峰的顶峰那座观星楼，然后朝着天空的方向无尽延伸。如同银河倒悬，气象万千。

    在秋无妄第一个星芒屏障结成的瞬间，仿佛星剑峰下有什么被封印的力量涌出来了，无数星芒璀璨在那种力量的推动下再度翻涌起来，从星剑峰顶端的方向他们汹涌而来。灿烂的星光化成了一支利剑从地底射出，直扑永先生！

    “果然是星阁秘传，好！”永先生低低喝采，抢身上前。

    在无数扑来的瞬间，永先生双手虚合胸口，然后忽然展开——手心里画出了一枚青色的符，符中焕发出耀眼的亮光，这个举止潇洒的男人像是忽然化成了一团白光，形体迅速湮没。那无边的星光剑芒迅速刺到，却在这白光中无声无息消失，如冰雪一样的消融。

    然而，仿佛同时承受了极大的力量，白光苦痛地一颤，陡然也消失了。“噗”，白光消失后，永先生猛然往前冲出一步，单膝跪倒在广场上，抬起手捂住了肩头，身体在月光下微微颤抖。

    “先生！”永先生的那位侍女归雁的脸色大变，走上去扶他。

    “别过来！是归鍗剑意！”永先生沉声喝道。归雁眼神变了变，最终还是停住了脚步。

    永先生并没有站起，只努力平定着喘息，忽地抬起了右手，按在了眉心，闭上眼睛。然后又缓缓张开。从他重新睁开眼开始，他仿佛完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缓缓直起身体张开了双臂，召唤着天地间某种神圣力量，按在眉心上的右手上发出奇异的光华，几乎夺走了日月的光彩。

    他几乎是在将全身的灵力凝聚到一点。在他双眼的光芒最盛的刹那，永先生低低喝了一声，手指离开了眉心，迅速在虚空中划出了一个玄奥的符咒——“破！”

    他跪在地上，双手同时下压，交错着按在广场的中心。

    喀喇喇……一声悠远的裂响，仿佛星空之下有某种力量被暂时击退了。那无边的星光被他双目的白芒所压，拿如同银河一样的无数光点，仿佛一条蠕动的光蛇，一寸一寸的往后退去，渐渐重新蛰伏回天际。

    最终，光芒消失在星剑峰的尽头，一切终于安静了。远处高耸的观星楼轰然巨响，楼顶被霹雳毁去一半。

    “秋无妄……”永先生用手支撑着身体，看着渐渐消失在指间的白光，低声道，“你居然能引动观星楼的星引力量……看来，你这么多年一直在隐藏实力……”

    然而，永先生的灵力似乎也出现了短暂的波动，他身形忽然间有了短暂的颤抖——那种颤抖是由内而外的，似乎心底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忽然被重新触动，引发了微微的、依稀的痛意。

    大厅之中，成天雷大步走出来，他的手垂着，山风吹得他身上的衣服一阵飘飞。那把归鍗剑也垂着，剑尖隐隐有血痕，“滴答……”一滴血落在广场的石板路上，竟然发出的清脆的滴落声。

    因为实在太安静了，这星剑流大厅之内的修士虽多，但却没人再敢发出丝毫声音。

    “归鍗……仙剑。”片刻，永先生回过了神，低低的喘息，看着自己锁骨上那一处流血的伤口——刚才，在他对抗秋无妄星芒的瞬间，成天雷的归鍗剑动了。虽然动的只是剑意，而非是剑，但他依然被归鍗所伤。如果不是成天雷留手，他恐怕已经被这一剑重伤。

    “归鍗仙剑不是你可以抗衡的。”成天雷淡淡道。“我本无意伤你，只是在提醒你，自此之后，昆仑遗脉再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打压的存在。”

    “呵，”永先生看着肩膀上留下来的血，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果然是天雷无妄，星剑双绝配合无间。不过恐怕你已经不能适应这种感觉了吧？——因为你，已经变了。”

    “秋无妄，是你让他修炼的魔功，结果已经改变了，彻底改变了他。”永先生只是简单的回手便止住血，抬眼望此刻眼前的成天雷和秋无妄，眼神复杂——这两个疯狂的师兄弟，用入魔为代价，为的就是重振昆仑。

    永先生抬头看着星剑流的天空，天色已经渐渐漆黑，夜幕里悬挂着亘古不变的明月繁星。然而，这一次星辰的流转，却早已不同。他能看到天空之中的那颗妖星——那是一颗从未出现过，也从未有人知道的星星。然而，这颗星的力量，却在逐渐脱颖而出，光耀天南！

    莫名的妖星在夜风之中闪动。似乎要摆脱奴役，挣脱禁锢，挣脱力量的极限……到最后，竟然挣脱了宿命的束缚。

    那一瞬间，永先生猛然呕了一口血，他长叹道，“已经开始了，妖星耀世。你们所求的重振昆仑，将对整个修仙界产生灾难性的后果。——所有一切的预言和宿命，都将因你们的私心而打破！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永先生眼里的白色神光依然在流转，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不可知的变数还在蛰伏。本来一切的命运皆有定数——可是，因为你们的狂妄悖逆，直接打乱了固定的天数，所有的预言都在这一刻化为了灰烬。仙盟千年所做的努力，从今起将逐渐崩塌。”

    涂飞远听得莫名其妙，周围的昆仑遗脉修士也都不知道永先生在说什么。只是看到归雁搀扶着永先生下山，永先生虽然受伤，但走得依然不带一丝凡尘俗气，像是飘然而去。只是地上的血痕依然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