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变卦
“那大老板,有没有让你帮忙处理一下倪胜的那件事?”汤力问。 苟德寿嘿嘿干笑了几声,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啊,处理他干嘛?” “你说呢?”汤力看出苟德寿想要装糊涂,也配合他一起装糊涂。 苟德寿撇撇嘴,用调侃的口‘吻’说:“这我哪说得出来啊,我得知道才能跟你们知无不言不是么?这我不知道的事儿,那你们想听我给你们编故事?” “那你不想讲故事,要是不介意的话,那就听听故事?”贺宁一点也不意外苟德寿会是这样的一种反应,方才在过来之前,她和汤力就已经有所准备了。 苟德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人都被你们带来了,听不听还不都是随你?” “好啊,那你就听着啊。”贺宁不理睬他的那种态度,对他说道,“从前有一个人,名字叫做倪胜,他平日里不学无术,但是手头却总是很宽绰,而且身边总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跟他有联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这就是他赖以生存的‘饭碗’,他专‘门’负责负责帮助那个大老板在网上搭讪年轻姑娘,并且最终把合适的人选介绍给这个大老板,原本两方也算是合作愉快,但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倪胜变卦了,这让大老板十分恼火,于是大老板就找了自己的得意心腹,比如说‘打手’,‘看场子的’,帮自己把倪胜给除掉了。” 贺宁特意引用了方才苟德寿用来概括自己所充当角‘色’的那两个词,苟德寿当然听得出来她是什么意思,所以一听到这里,也不等贺宁自己停下来,便赶忙伸手示意了一下,冲贺宁和汤力说:“哎哎哎,别开玩笑啊,你要是这么讲,自己也觉得是个故事,那怎么着都行,你要说是当成真事儿的话,那我可不能接受啊!我刚才说了,我这个人呢,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没那么坏。我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仅此而已,倪胜出不出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要是抓我,说我打架闹事,那我真的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承认,说我把人打坏了,判我个三五年,我也认栽,但是人命那可是大事儿,我手上可没有!” “你之前没去找过倪胜的麻烦?”汤力问。 苟德寿沉思了一下,估计是在心里默默的衡量着眼下的形势,最后他还是决定先保住自己,于是这才抬起头来说:“我确实是去找过倪胜,但是我可不是去打他或者想要‘弄’死他,我是帮大老板去劝他的。” “大老板就是你们的龙哥周‘玉’龙吧?”汤力接了一句。 苟德寿并不意外他们已经搞清楚了这件事,毕竟自己被带到公安局来之后,就已经隐约的有了这个觉悟:“对,是他,我们都叫他龙哥。唉,一说起这个来,我就觉得你们真是太狡猾了,因为打架闹事,我被抓起来了,回头就算别人告诉龙哥,龙哥肯定也想不到你们其实连他都查了,估计也就怪我不长眼睛,在他的地盘上还敢‘乱’来,给他添麻烦惹事儿吧!我就算在里头一句话都没说,你们给我放出去了,龙哥也得觉得我是个是非,不会像以前那么器重我了。” “得到那种当打手的器重,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你还是继续说正经的吧。”贺宁对他笑了笑,示意他不要再纠结这种事情,继续‘交’代问题。 苟德寿点点头:“行行,今天呢,我也认栽,别看我书念得不怎么样,但是我老爹会下象棋,丢卒保车那一套,我懂!我在外面‘混’也就是‘混’口饭吃,也不能自己莫名其妙的替人背了那么大一个黑锅还不吭声啊。我这么跟你们说吧,倪胜那小子,其实就是个叛徒,你们先甭管我们‘混’这一行到底是不是好事儿,咱就单从道义上来讲,大老板对倪胜可是不薄啊,绝对大方,毕竟大老板那点‘私’下里的营生,离开倪胜也玩不转。这就跟饭店总得推出来几样新菜吸引顾客似的,隔一段时间就得把菜牌给整个翻新一遍,要不然一辈子就那么老三样的东西,时间久了人家顾客就吃腻了,不爱来了!大老板的生意不也是这么个道理么,那要是哪个男人真就喜欢一个‘女’人,就只想跟这一个‘女’人好,那他估计就把这‘女’人给娶回家去了!哪还会跑到我们那种地方去偷偷‘摸’‘摸’的找什么快活!所以大老板那边也总得需要有人介绍新的‘女’孩儿进来,总得有点儿新鲜感,这事儿其实也不止倪胜一个人在做,但是他这个人好像就比较有‘门’道,大老板还是‘挺’器重他的。” “既然周‘玉’龙对倪胜又器重,出手又大方,那倪胜怎么还叛变了?他被人挖角?有人出更好的条件让他帮自己做这事?”贺宁猜测了一下。 苟德寿摆摆手:“要是那样,我就不说什么了,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倒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谁也没给谁签什么卖身契,凭啥放着更好更多的钱不去赚啊?这要是有别的大老板看中了我,‘花’大价钱挖我过去,我肯定也是二话不说,拍拍屁股就走人,头都不会回一下,毕竟人家龙哥再怎么家大业大,过后也不会送我一星半点儿,我也得多为自己打算打算不是么。倪胜那小子还真不是这么有脑子的人,我感觉啊,他就是属于逗了一辈子‘鸡’,到最后被‘鸡’给啄瞎了!” 看起来,苟德寿似乎对倪胜之所以会背叛周‘玉’龙的理由感到十分的不理解,至少他说起这些来的时候,语气是充满了嘲讽的:“平时我觉得这小子还‘挺’有两下子的,在网上总能勾搭到小姑娘,而且吧,过他手的那帮小姑娘好像最后也都还算是‘挺’心甘情愿出来捞的,我一直以为倪胜可能是那种脑子特别聪明,看人特别准的类型,后来才‘弄’明白,他可能最擅长哄小姑娘开心,但是实际上脑子也未必就多好使唤,真有脑子的人也干不出来他干得那种傻事儿!” “你别说的那么笼统,到底什么傻事,说来听听。”汤力提醒他。 “你别催啊小兄弟,我这不就要说呢么!你放心吧,我为了把自己给摘干净,绝对不会遮遮掩掩的,你就耐着‘性’子慢慢听就行。”苟德寿冲汤力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催促自己,“倪胜那小子说他不打算继续给龙哥干那事儿了,原因是他谈恋爱了,喜欢上了一个小姑娘,要跟人家处对象,还想以后娶人家过‘门’儿,跟人家好好过日子,所以呢,他就不能继续帮龙哥在网上搭讪别的小姑娘了,怕他那个‘女’朋友知道了不高兴,所以就跟龙哥说,让他指望别人吧,以后不管给他多少钱,他都不干那事儿了,以后要金盆洗手,好好跟‘女’朋友过日子。这不是逗笑话的么!反正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能蠢到这种程度!”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么?找个好的归宿,这好像也是‘挺’正常吧?”贺宁问。 “正常啥啊!”苟德寿撇撇嘴,“他那个‘女’朋友我见过两次,不是我跟你们吹,我这个人看人的眼神还是比较准的,你们别笑话我啊,我说的这个准,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你们是干什么的那种,是我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地道不地道,毕竟我也是在那种地方‘混’了这么多年的人,好人烂人我都见过不少了,早就练得可以一眼准了!就比如这个妹子,就算你方才算计我来着,我也得说,你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姑娘,正经孩子,所以我就绝对不可能招惹你去!” “那就多谢你夸奖了。”贺宁也不知道苟德寿说这话的意思到底是单纯的叙述,还是捎带着拿之前他们的碰瓷儿计划出来敲打敲打他们,所以也就没有做出太多的回应,也意味不明的回应了一句,算是一种两头堵的反应。 “我嘛,实话实说,”苟德寿看样子还真不是故意想要拿这件事出来敲打谁,“倪胜的那个‘女’朋友,看着就知道不是一个靠得住的‘女’人,打扮得就好像是一只鹦鹉似的,‘花’里胡哨,看着就觉得两眼发话,烦得很,那脸也是,涂脂抹粉的就好像上面扣着一个壳子似的!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平时一脸大浓妆的‘女’人也见多了,我最烦那个‘女’人的就是她看人的眼神,明显就是狗眼看人低的那种调调,我跟你们讲,这人啊,有这样的一面就有那样的一面,她看我们这些瞧着不太上档次的是那种看不起人的眼神,回头她看到有钱有势的,那就肯定是两只眼睛直放光的模样!所以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女’的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类型,就倪胜要是继续给龙哥干,说不定她还能多跟倪胜好一阵子,倪胜要是自己把这条财路给断了,那这‘女’的非得跑了不可,倪胜可养不住她!”
贺宁和汤力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里面都觉得其实苟德寿这一番话说的也还是比较准确的,娄小琴离开倪胜的原因虽然他们没有去具体讨论过,但是猜也是猜得*不离十,如果不是因为倪胜的经济条件明显好过邵英光,娄小琴估计也不会那么爽快的就与邵英光一刀两断,选择和倪胜在一起,之后她又选择了和倪胜分手,不管她自己说的理由是什么样的,也不论从倪胜那个账号里面显示出来的几次转账信息是否是倪胜为了让娄小琴回头而做出的徒劳的争取,就单说他们那天与娄小琴碰面的时候,娄小琴的穿着打扮,还有她贪图之间流‘露’出来的生活内容,贺宁和汤力都确信娄小琴一定是找到了另外的可以仰仗的对象,条件只会比倪胜更好,不会比他更差,从这一点来说,这倒也和苟德寿的观点很相符。 “这跟你去找倪胜的麻烦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他的父母,他找了一个靠谱还是不靠谱的‘女’朋友,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贺宁故意问。 “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苟德寿没有立刻开口反驳,反而还特别高兴的对贺宁点了点头,“这事儿确实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不过是跟人家大老板有关系不是么!为了一个‘女’人,断自己的财路,这别人确实是管不着,但是他这么脑袋一热的一冲动,断了大老板的财路,那不就不太好了么?大老板之前对他也不薄,现在他那么闹,所以大老板就让我去做做这小子的思想工作,而且也不光是我,还有别人,都是大老板手底下‘混’饭吃的,别说我这人没义气啊,你们要是问我名字,我挨个儿都告诉你们,这东西,出来‘混’就是早晚要还的,就算你们今天是把别人给逮起来了,他们谁把我给咬出来,我也绝对一句二话都没有!但是这件事就像刚才这妹子说的那样,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所以我也就是拿着大老板给发的钱,必须得对得起人家给的好处,所以就帮忙去跟倪胜那小子唠唠,行就行,不行的话回头我也是问问大老板,用不用教训一顿,揍几下,用我就动手,不用我就省事儿。你们说我至于傻到那种地步么?为了一个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儿,杀人放火去?” “正常来讲,是不太可能,”贺宁先是点点头,然后忽然话锋一转,“但是你刚才不也说了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哎,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人为财死,那得是能砸死自己的马头金,鸟为食亡,那得是能把自己给活活撑死的足够多的食儿,不是么?大老板也不可能给我那么老多的钱,就为了解决一个倪胜啊!”苟德寿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最起码,得给我一笔钱,让我整个容,改头换面,让谁都认不出来我吧?然后还得给我钱在外地买个房,手头还留个百八十万的好过日子吧?我又不是大老板的孙子,我凭什么替他做了杀人害命的事儿之后,还得自己鬼鬼祟祟的躲到哪个山沟沟里头去灰头土脸的干苦力挣饭钱啊!我咋那么有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