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饮一啄
七、八分钟后，星舰4S店的购车款打了过来，除了原本议定的价钱之外，还退还了三分之二的维修费用，扣除一万元穿梭机的费用，一共是六十三万左右。 划掉六十万给医院，只剩下三万多星元。 空间航线管理局的保安过来问过一次话，目的是调查事故现场，李天逸自然表示什么都不清楚。对方也没有刻意地去怀疑什么，留联系方法后，便放他离开。 出了医疗中心之后，他立刻赶回事故现场。 大厅已经被封锁，外面的人群也逐渐散去。李天逸偷偷摸摸地找到停车库，发现自己的租来的飞车还在。车上矿石必须尽快处理，不能让人怀疑到自己头上。 矿石一共有七块，最大的两块差不多半立方左右，其余的略小。 他忍着头痛，取出魔方中的那半张椅子，随后先将最大的一块矿石吸入次元存储空间。略微休息调整后，他又把其余的矿石一一收取，只剩最大的一块。 开动车辆，很快来到永利4S店。 辫子男非常热情地迎了出来，李天逸没心情同他瞎扯，直接开车来到已购买的穿梭机边上，吩咐工人把剩下的矿石搬进穿梭机的货舱里，顺便交割穿梭机的钥匙和老旧茶隼的航行记录物理介质。 刚要离开，辫子男又追了过来。 “还有什么事情？”李天逸不耐烦道。 “张先生，是这样的。”辫子男看了一眼穿梭机，善意提醒道：“听说最近外头不太平，如果您要外出的话，建议您适当改装一下穿梭机，另购买一份最新的详细星图。” 听到这么一说，李天逸倒慎重起来了：“有什么好建议？” “民用隐形装置，可以避开一般的探针定位搜索，不过需要额外加装一些高能电池，开启的时候，穿梭机的速度会受到影响。至于星图，就算我个人赠送好了。” 李天逸心知肚明，辫子男故意宰他。不过软肋被戳中，只能忍着rou痛，签订了一份协议。付了3万元，定下交割时间。这样一来，电子账户上只剩下几千块，跟一贫如洗也没啥差距。 回到医院，桃花眼阮玖玫的开颅手术正在进行。 手术室的走廊上，挤满了人，正在抢救的重病号真不少。 李天逸有些愧疚，虽然明知事故因机器缺陷而起，责任属于拍卖鉴定方和机器厂家，但发生爆炸的矿石毕竟是他的。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叫了起来。 人群顿时拥向手术室出口，大门朝两边打开，一张移动病床推了出来。李天逸挤过去看了一眼，不是桃花眼。 病人的家属又喜又悲，听周边议论说，第一次手术后，性命算保住了。不过后续的治疗，因为手术费不够，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进行。必须等到事故原因调查清楚，由肇事方出钱，才能继续医治。 见到这一幕，李天逸叹了口气，颇有感触。 在空间站和星际讨生活的人，千百万的身家，很常见。亿万富翁，也如过江之鲫。不过金字塔底端的人群最为庞大，几十万的医疗费用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 要是赚钱那么容易，李天逸父母又何必签下生死协议，到黑暗区进行探索？ 不断有病床推出来，家属又哭、又笑、又闹，周围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有，盘旋在手术室外的气氛异常复杂。 一个多小时后，房门再一次打开。 “谁是张大牛？”护士眺望人群。 “在这里，”李天逸挥手回应，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你跟我来一趟，”护士说完，转身就走。 李天逸忐忑地跟在护士身后，进到手术室的隔壁房间。 护士领完路，掩上门，悄悄退走。 一名满手都是鲜血的医生早就等在那里，不等李天逸开口，他用镊子从手术盘中夹起一枚扁长的芯片：“小伙子，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阮玖玫脑袋里的？”李天逸诧异了。 “对，这是一种植入体。”医生解释道：“这种植体不会附加任何增值属性，主要功能是控制。你看……” 医生一边说，一边用镊子拨弄那枚芯片。 “红色一头是信号追踪，黄色一头是语音控制，当中凸起是纳米炸弹。这种炸弹，爆炸威力不会太大，不过足以摧毁大脑。” 听医生这么一说，李天逸顿时吓了一跳。这样说，阮玖玫的身份恐怕不一般。 “当当当，”医生敲了敲金属盘，提醒李天逸注意：“我不敢百分百确定，但希望你有思想准备，你这女友恐怕不是人。” “那是什么？”李天逸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冒出冷汗。 医生没有直接回答，他朝手术室的方向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必须作个决断，是把这玩意植回去，还是处理掉。如果要处理，必须在太空中，否则会连累到我。” “那她到底是什么？”李天逸头大无比。 “人造人，生化人，改造人，你希望是哪一种？”医生反问。 三选一，李天逸一个也不想选。无论牵扯到哪一个，都会同军方或者某些秘密组织挂上钩。一旦牵扯，势必引火烧身。 但不管怎么说，阮玖玫对他有救命之恩。半路抛弃，不是他的作风。况且身上已经一堆天大的麻烦了，虱子多了也不怕痒。 “处理掉，”李天逸斩钉截铁，“需要我做什么？” “代价！”医生突然笑了笑，捻了捻手指。 李天逸的脸色顿时落了下来，不是他不想，而是没有，他已经穷得叮当响了。 “开颅手术费大概在十五万到二十五万之间，”医生提醒道。 “好，”李天逸一点就透，“那她的身份？” 见他干脆，医生不再绕弯子，把盘子搁到一边，摘了手套，解开衣服，从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枚身份芯片。李天逸眼尖，这枚芯片同蔚蓝星那个花里胡哨老头给他的芯片，几乎一模一样。 “她外貌方面，我会进行一些修整。要提醒你的是，为了妥当善后，必须抹除他近十年的记忆。”医生慎重道。 这些要求，道理李天逸懂。不过要抹除记忆，有些难以接受。试想，一个人失去了记忆，还会是她自己吗？ “你没有选择！除非放弃。”医生由不得他迟疑。 “她的生理年龄多少？”李天逸突然发问。 医生突然笑了起来，随后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小伙子不错，还算有点头脑。不多不少，刚好十年。” “那这么说……” “嘘！”医生阻止他继续下去，“心里知道就行了，我会在记忆中植入你的形象，她会对你非常依赖。” 预付的60万费用，李天逸一分钱也没能拿回来。 抢救费剩余的部分，都转给了神通广大的医生。离开医院的时候，李天逸带走了一个黑发美女，据说面容和体态是根据医生的个人喜好调整的，像极了这家医院里的某位漂亮女护士。 “真他妈的荒唐，”李天逸一边摇头，一边领着整形后的桃花眼上了车。没想到桃花眼刚一开口，便吓他一跳。 “主人，我们要去哪里？” “主……主人？”李天逸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医生到底在女人脑袋中放了点什么东西？ “我不是你的主人，我叫张大牛，你管我叫大牛哥就可以了。”李天逸连忙纠正。 “是，大牛哥主人！” “叫大牛哥！” “大牛哥。” “这就对了。” 李天逸发动了飞车，向永利4S店驶去。他一刻都不想待，必须尽快离开空间站。 “主人大牛哥，”声音冷不丁传来，李天逸方向一抖，差点出了车祸。 “叫大牛哥！” “大牛哥。” 一路上，李天逸纠正了不下十次，总算把称呼给扭过来了。到了4S店，他连忙下了车，发现车上的桃花眼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到底要那样啊？”李天逸差点崩溃。 “大牛哥，我饿！” 4S店的辫子男看到李天逸出现，连忙迎了上来。做成了茶隼那一笔生意，又卖掉了一架穿梭机和一套民用隐形装置，辫子男自然把李天逸奉为上宾。 “张先生，隐形装置已经安装完毕。”辫子男一边热情招呼，一边打量着车上下来的护士装桃花眼：“这位是……” “查户口呢？问那么多干什么！”李天逸没好气道。 “对不起，对不起，”销售满脸堆笑。 “帮我打包点吃的，送到穿梭机上，我有急事要去一趟首都星。”李天逸牵着桃花眼，朝4S店里走去。 很快，销售拎了一大包食物过来。见到李天逸处理完剩余的手续，殷勤地送他回到飞车上，开动另一辆飞车，带路到穿梭机的泊位。 这一架穿梭机全长44米，有些类似于星球内陆时代的常规动力飞机。只是机翼更宽，更长。这种穿梭机，一般用于星际旅行，优点在于价格低廉，使用便捷。缺点也非常明显，防护异常脆弱，没有任何武器系统。 改装过的穿梭机有隐形的功能，安全系数增加不少，不过付出的代价足够购买三架全新的穿梭机。李天逸并不确定，这种民用的装置，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当然，能多一道保险自然没错，毕竟小命只有一条。 “张先生，一路顺风！”辫子男在飞车边挥了挥手，“有任何需求再来找我！” “再见！”李天逸板着脸，登入穿梭机。等到舱门封闭，他发泄地咒骂了一句：“找找找，找你妹啊！一帮吸血鬼。” “大牛哥，什么是找你妹啊？”声音传来，李天逸差点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