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聚会（求收藏）
“听说是个外国人，五百万。” “五百万，就是找个人这么简单吗？” “别傻了，这么大手笔，肯定不是什么轻松的生意。” 听着众人的议论，徐雷和我走进一小撮人里。 我们正在参加一场特别的聚会，包括我在内，来的人全是国内的职业探险者。 因为热衷户外探险，大学毕业后，我在杭州开了一家户外探险俱乐部，名叫鹿野，徐雷和我是同行，两个人的关系很好。 干我们这行的人不多，全国所有探险俱乐部加起来，包括探险公司，总数不超过三十家，这次来的是各家的探险领队，平时大家常在论坛上交流，基本都认识。 破天荒的，大家能聚到上海这家酒店，有一样重要原因，也是今天聚会的重头戏——一单上百万金额的生意招标。 聚会更像是招标会，我得到的消息是，聚会发起方想找一位专业探险人士，带队到喜马拉雅山区找人，报酬在百万以上。 “听说这金主只看个人本领，不看来历。”徐雷一本正经道。 “我也听说了，要不然我们哪比得过那些大公司。”一位同行接话。 “真是好事，生意拿到手，一个人就能赚上百万啊。” “切，就你，”徐雷白了那同行一眼，翘起大拇指，指向我道：“真正有机会的是我闻人哥好吧，你们全都一边歇着吧，我也一边歇着去。” “徐雷，”我低声呵斥他一句：“你怎么说话呢？” 虽然大家在论坛上聊得好，但毕竟这是第一次见面，做人哪能这么嚣张。 “诶，我说的是实话啊。” 他不听劝，反而提高了嗓门：“这么多人里有谁去过无人区？我看没几个吧，有些人恐怕就会带人野个营，看个日出，漂个流啥的，那能算探险吗？” 再让这小子说下去，我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我赶紧把他拉到一边。 “你是不是跟我有仇？”我质问他道。 徐雷无辜的眨了下眼，义正辞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早就看不惯某些人了，挂羊头卖狗rou，随便整个农家乐，整个旅行团，那能叫探险嘛。” 他嗓门很大，惹得旁人停止交谈，全部看过来。 远处的同行听周围声音小下来，也都下意识看向这边，一时间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最后几句话大家听得清楚，看着那一双双犀利的眼神，我只觉如芒在背。 “了不起就把这单生意拿下来。”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挑衅的声音。 这声音一出，很快就有人附和，众人开始低声议论，还不时朝这边瞄两眼。 我狠狠瞥了徐雷一眼，心说你小子害死我了，能不能拿下这单生意，我心里根本没底，这不是让我下不来台嘛。 “我相信你。”徐雷见我尴尬，目光炯炯的郑重道。 我哭笑不得，想训斥他几句，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在我身边停住。 “小伙子，你好，你就是闻人芈吧？” 一看是长辈，我赶紧伸出手来：“你好，我是，您是？” 中年男人跟我握了下手，掏出名片递到我手上，我扫了眼名片，这是一位老资历的职业探险者，姓王，在北京一家大公司做核心领队。 “小伙子，我在论坛上关注你很久了，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公司来？”男人问。 我笑着摇头：“抱歉，我自由惯了，还是愿意守着自己的小俱乐部。” 男人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什么抱歉，我看好你，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记得联系我，我们公司随时欢迎你。” 聚会发起方准时露面，来的是个白衬衫西装裙的女人，踩着恨天高，衣服裹得紧紧的，她是雇主的委托代理人，带来了详细的委托信息。 我们得知，雇主是一位阿根廷人，要找专业探险者带队到喜马拉雅山找人，雇主的儿子在进入一处秘境后失联，事发在一周前。 秘境名为“群星陨落之地”，位于喜马拉雅山，之所以被称作“群星陨落之地”，是因为那里的天空，时常在白天升起满天星辰，之后星辰又会一颗颗陨落，十九世纪的几位大探险家，都曾秘密寻找过这处秘境。 白衬衫女人同时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报酬金额并非传说中的五百万，而是一千万。 坏消息是，雇主并没指定搜寻范围，也许范围是整个喜马拉雅山脉。 听说报酬是一千万，会场里顿时沸腾了，不少人开始嘀咕，说什么的都有。 “有钱人就是作，豁出命找什么群星陨落之地，我看纯粹是有钱烧的。” “不可能吧，哪有白天满天星星的，听都没听说过。” “雇主没骗我们吧，失踪者真的进了这处秘境？真有这地方？” 我心中不解，既然是找自己失踪的儿子，为什么不走官方途径？ “请问雇主是谁？”一位同行还算谨慎，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众人的火热目光，由这位同行，齐刷刷转移到白衬衫女人身上。 白衬衫女人答：“这涉及到雇主的个人隐私，所以雇主的身份、其他具体的信息，只能告诉我们选定的那个人，各位放心，选定之后我们会预付一百万，如果到时候被选定的人觉得不合适，完全可以放弃合作，我们重新选人。” 众人互相看了看，静了两秒之后，台下就有人不淡定了，纷纷开始自报家门。 白衬衫女人告诉我们，有意合作的人，可以将名片留给她，雇主方面会慎重选择合作对象，三天之内回复结果。 几位同行当即递上了名片，不少人在犹豫观望，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徐雷见我还在思量，匆匆将我拉到一旁，催促道：“闻人哥，一千万啊，你还不赶紧出手，煮熟的鸭子可别飞了。” 和其他人一样，我也想挣这笔钱，尤其最近俱乐部面临危机，莫名其妙连续两个月收入下滑，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状况。 “我知道了。” 回了徐雷一句，我正要往回走，就听旁边一位同行语气不善道：“煮熟的鸭子？可别说大话，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徐雷深深瞪了他一眼，我忙扯住他，示意他冷静。 “自吹自擂，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可不是论坛上说说就有人信的，我看某些人真本事没有，吹牛的本事倒是不小。” “自以为是的货色还真多，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真不知道爹妈是怎么教的。” “哎呀，赵哥，听说这小子是个孤儿，他这没爹妈教养的人，没做流氓上街抢劫就不错了，我们干嘛跟他一般见识，别跌了份。” 几位同行在后面指桑骂槐，话说的尖酸刻薄，紧跟着就是几个人的哄笑。 最后一个人的话，直听得我一股厌恶感涌上心头，记事以来，类似的话我不知道听了多少，但每一次听还是会觉得无比刺耳。 徐雷骂了句娘，狠狠咬了咬后槽牙：“闻人哥，拿下这单生意让那些孙子看看。” 我郑重的点点头，哄笑声中，一个女人的清丽嗓音突然响起。 “别笑了，你们全都没戏。” 这声音一起，哄笑声瞬间停住。 大家循声望过去，只见一个头带鸭舌帽，全身黑色皮衣的姑娘，正悠闲坐在几步外的桌子旁抿茶。 众人惊诧，会场里明明全是大老爷们，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姑娘？ 皮衣姑娘缓缓起身，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我面前，轻声道：“等你组队。” 说话间人已经回身，径直朝会场出口走去，马尾甩下一股淡淡的茶香。 皮衣姑娘的帽檐压得很低，我来不及看清她的长相，她已经几步走出了会场。 刚才的话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 “嘶，这姑娘的脸色......擦了蓝色的粉吗？” 徐雷自顾自嘟囔了一句，他问我皮衣姑娘什么来历，我如实告诉他自己不清楚。 后面，多数人经不住一千万的诱惑，终究递了名片。 在我递上名片后，白衬衫女人扫了眼名片，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看得我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