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才相聚是离别
王阳带着聂思雨从废弃的厂房出来时，聂思雨有说不出的高兴，都表现在眼睛里。 虽然她竭力忍着幸福的笑，但那眼睛里都快要溢出来的兴奋和快乐很明显地告诉每一个人：王阳要陪我回家了！ 王阳也在笑。 他是假装微笑。 一个活生生的人，当着你的面被杀，不论是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立刻笑得灿烂的。 他想，对面的狙击手没有打自己，打死了王尔德，这会肯定也瞄着聂思雨。意思很明确，你逃，我就打死她。 赫拉还没有回来，而聂思雨已经被幸福冲击得忘了赫拉的事，也忘了几分钟前楼上还见过一个王尔德。 两个人上了车后座，冷风开车。小车轻快地一掉头，出了荒草地，朝外驶去了。 聂思雨把冷风完全当成了司机，也不避嫌，抱住了王阳的胳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那甜蜜的小幸福从四肢百骸中散发出来，乐得跟花儿一样。 窗外是郊区荒芜的野地，路上车辆来往，远处景色匆匆逃离。 这件事必须尽快有一个了结。不管聂思雨的爸爸，也不管赫拉的mama，也不管师父了。为了不让更多无辜的人死去，先解决掉这件事情。 王阳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龙叔见自己的理由。 无非是两种，要么，是知道自己有双生花和蚩尤之泪，要这两样宝物。要么，是借自己来演戏给聂思雨看，好让她更加信他。 无论怎么样，为了维护他在聂思雨面前的形象，他是不会当着聂思雨的面来杀了自己或者露出自己本来面目的。 嗡嗡！嗡嗡！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王阳回过神来，并没有去动手机。很有可能是章文函发来的短信。 想想这个孩子真是了不起，怀疑父亲的同时，竟然能在一起相处那么久而没被发觉。可见一个人想要做成一件事时，他的潜力有多大。 一低头，见聂思雨正看着自己。 “看我干嘛？” “谁爱看你，你以为你好看啊！” 聂思雨笑着佯怒，却直直地看着他，看他的眼睛，看他的眉毛，看他的样子，他的味道。 聂思雨委屈道：“为什么你的眼睛里没有我的影子？” “大概因为……你太胖了，我的眼睛放不下……” “讨厌！” 聂思雨佯怒着要揪他的耳朵，王阳哈哈笑着弯过腰去把自己缩在右手边的车门边。 “不许躲，你耍赖，不许躲……” 聂思雨爬起来伸手去抓他的耳朵，王阳左手挥挡着，哈哈笑着，右手迅速拿出手机来看了两眼短信，将短信删了，手机关机装了起来。 聂思雨没看到王阳的举动，趁机捏住了王阳的耳朵，哈哈笑起来。 王阳一回手去挠聂思雨的痒痒，聂思雨顿时蹦起来，笑得咯咯乱颤，连叫饶命，王阳装作无意间拉开了背包，哗啦！包里东西都撒了出来。 “呀！包开了，我来捡。” 王阳说着低头弯腰在脚下捡东西，聂思雨笑得气喘，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靠着椅背气喘不止，哪里还有空管别的。王阳把从王尔德手里拿来的本子，趁着弯腰塞在了腹部皮带里。 冷风从后视镜看见两人打情骂俏得起劲，冷笑了两下，心道，一对傻子。好像不耐烦似的，一加速，车嗡地一声疾速飞奔。 车到了一处郊区别墅，下来，王阳扫视了一圈这地方，顿时觉得，还是有钱好。 身后是一座半月形欧式城堡建筑，高大白洁，看着跟象牙建造的一样。门厅突出，汉白玉的柱子上雕着希腊神话故事。 左右两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坪，一边不远处是大花圃，一边两个男子正在遛七只狼犬。草地近处一排合抱的法国梧桐枝干遒劲，落叶满地，别有一番味道。 “快走吧，来！” 聂思雨高兴地拉着王阳进了门厅，穿过走廊一路到了客厅。 “龙叔，我们回来啦！” “呵呵，我就知道你准时回来，叫吴妈给你准备好了，快去洗一洗吧！” 龙叔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扫了一眼聂思雨背着的包。 聂思雨红着脸把王阳拉到前面来，说：“龙叔，他是……是我朋友！”说着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低了头害羞笑着，就差掉头跑了。 “龙叔好。”王阳笑着打量着他，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龙叔。原来是这样子的。 “小伙子很精神嘛！呵呵。”龙叔笑着，“你快去洗吧，我正好和年轻人聊聊。” 聂思雨红了脸笑着，看看王阳，“那我去收拾一下，你们先聊呀。”说着兴奋地快步走了。 龙叔脸上的笑沉寂了下来。 王阳直直看着他。 气氛有点冷。 “来吧，我们出去走走。” 龙叔朝外走，王阳迈步跟了上去。 出了后门，来到一片花园，不远处一道草坪斜坡下去，是一片小湖泊，湖泊上一架木桥横跨，湖两边柳树垂垂，落叶微黄，湖中涟漪阵阵。 “多大了？” 王阳一愣，想象中龙叔不是应该问一些肃杀的问题么，怎么第一句问多大了？摸不清头绪，只能答道：“20岁。” “好年龄啊……”龙叔背着双手，慢慢往前走着，仿佛是想起了自己的20岁。“思雨今年也20岁。她很喜欢你。” “我不能喜欢她。”王阳说。 这次该龙叔诧异了，脚步顿了一下，转身看着他，问：“怎么？” “你们家太有钱了。”王阳看着四周，又道：“再说，我起过誓的，得先找着我师父。后来又答应帮思雨找她爸爸。” “你师父是谁？” “一个非主流的修真者。” “你也是么？” “我只是懂一点而已。” 龙叔忽然一笑，道：“你很诚实。”转身继续往前走。 看来猜对了，你果然早就了解我的信息。戏还得接着演，真真假假。 王阳跟在后面走。 微风徐来，太阳微斜，风里多了些许秋天的味道。 “你会杀了思雨吗？”王阳问。 龙叔不慌不忙，继续走着，道：“为何要杀？没有她这个公司便不能继续存活。”顿了顿，又道：“人各有命，她注定和你是不一样的人生。” “会杀了我么？” “你奋不顾身地投入到这复杂的社会当中来，就为了寻找师父，这份感情我很欣赏。我很期待人间能多一些大团圆的美好，又怎么会杀你呢？” “我明白了。”王阳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城堡，说：“我不与她在一块，两个人都能活。麻烦转告她，我有事先走了。” 龙叔目送王阳越走越远，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冷风来到身边，道：“确定不会放虎归山？” 看着王阳的背影，龙叔眼中闪过精光，冷冷道：“把背包里的笔记送过去，一天之内必须破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