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先生?魔鬼?
“我看……谁敢动手!” 江火跟上非天的步伐,站在远处以怪异的音调喝了一句。 音波散开,短暂的一瞬,数百名兵卒怔了怔,然后放下手中的兵器,呆立在原地。 他如同西域那些伟大的传教士,一语道出,三百名兵卒成了他的信徒。 但他又不是传教士,所以兵卒们的眼神陷入了呆滞,这是没有感情的颜色。 像在这一瞬间之内失去了魂魄,脑子里没了任何思想,只有江火那一句喝声。 非天也怔住了,江火的普渡**针对的并不是他,所以他没有被那喝声控制。 “若我也能用普渡**,是否可以从人心中寻找到生命的意义?” 他在心中自语着,几乎同一时间,他的脑子里只有‘生命的意义’这五个字。 “你们自杀吧!” 对这些兵卒,江火已经彻底失去拯救他们的想法,死亡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在战场上死亡,是一种死法,在此时死亡又是另一种死法。 非天却更像一位西域的传教士,诵道:“人莫鑑于流水而鑑于止水,止水或可照清人的样貌,然而人心时时变化,流水的变就如人心之变,大哥你不能杀他们www.shukeba.com。” 江火心中忽然觉得这个一直在自己护佑的非天已然长大了。 前一刻在山顶时,他还想着自杀,这一刻又要饶过这些兵卒。 思虑片刻,他不再管这些兵卒,拍拍非天的肩膀,说道:“你心中或许有一些永远过不去的坎,但死亡的真谛却不一定要通过死亡去寻觅。” “我知道了。” 非天低着头。 当年死在他面前的人是亲人,一个因为思考而失去生命的亲人。 任何思想本无错,但一个因思想而走向死亡的人却会被人打上过错的标签。 枷锁从来也是自己为自己拷上的,选择一种思想,就注定了一生中必定轮回于那种思想的怪圈之中。 “生命的意义?” 江火叹了叹,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他又何尝知晓。 或生或死,或沉或浮,也不过一念之间,明白的人一定明白了,不明白的人终究需要用余生去追寻。 哐嘡! 一名兵卒手中的兵器落在地上。 在他身旁的几名兵卒猛然惊醒,依旧抬着手中的横刀向江火二人砍来。 “交给你了。” 来到这个战场边缘的小镇,江火心中还有一件事需要亲自去做,非天能否寻找到心中的答案,一切还是要看他自己。 非天回过神,一柄横刀已从他的左侧砍来。 右脚侧开一个角度,这一刀几乎贴着他的手臂落空,他看向这人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非天低语道:“你为何要寻死?” “杀了这个妖魔!为成将军报仇!” 那人大喝着,手中的横刀越加狠辣。 转眼间,又有几人持着手中的横刀向他杀来。 江火已经回到小镇中,去做那件他非做不可的事,这上百名兵卒对于非天这样的身法高手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却不急于杀他们,杀一个人无济于事,杀两个人同样无用,即便杀了千百个人,他们依旧不知道生命的意义。 厮杀还会继续。 在那名兵卒的刀在次临近他的头颅时,非天喝道:“你自杀!” “你这妖魔!” 兵卒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刀刃,他的双手竟不自觉的将横刀对准自己的脑袋。 “让别人杀你们,你们不怕死,让你们自己杀自己却又怕了?”非天抽身后退,疑惑的问着这些兵卒的同时也问着自己的内心。 四周的兵卒都被非天吓到了,呆立在原地,举起横刀便止在原处。 汩汩的冷汗从他们的脸上滑落,一种死亡的恐惧笼罩在众人心头。 生命的自救之力在这些人身上完美的体现。 “你们其实不想死,只是手中的横刀代表了你们毁坏生命的意图。” 非天似寻找到了一些内心中的东西,生命除了生存和自救之外,还有什么? 他看着这些可怜的兵卒,又说出一道指令,道:“杀死你身旁的伙伴你就可以活下去。” 数百名兵卒的内心挣扎了许久,呲的声响即刻响彻这一条小小的街道,一道道血光连着抛飞而起的头颅坠落。
数百人,转眼间只剩下几十人,这几十人眼中血光更甚,这时非天并不是他们杀戮的目标。 同样举着横刀的伙伴才是他们仇人。 非天虽然cao控了这场死亡,但却没有完全的控制他们,所以他们手中的横刀才能顺利的朝不同的方向砍下。 这一刻,非天彻底明白了。 “生命除了生存和自救之外,还有竞争,卑劣的竞争!” 他心中忽有一种悲戚,在死亡的胁迫之下,数百兵卒竟把手中的横刀指向对方。 “你们走吧,我不想杀你们!” 非天转过身,毫不犹豫的离去,他找到自己在槐树下看到的答案,不确定的答案。 整一个清晨,肃杀的清晨,非天看到自救的可笑,也看到了竞争的可怕。 街道上剩下的数十名兵卒,蓦然惊醒,他们看着非天的背影,在那少年说出那几句话时,他们没有想过将横刀砍向同伴。 那时,内心的恐惧还占大部分,然而手中的横刀却不自觉的杀了同伴。 “先生?魔鬼?” 此时,在这些兵卒心中,对那少年产生了这两个词语,大凡智者都可称其为先生,毁灭者便是魔鬼。 这少年兼具两者? 既是先生又是魔鬼? “自救?为何会自救?” “只有死前的一刻才知道自救?只有死前的一刻才会通过残忍的竞争自救?” “然而,在自救之路上,若有人向你们说了错误的话,手中的横刀就会成为可笑的自救工具?” “生命中的幸福是否都是虚假,竞争胜利之后的激动才是幸福?是病态的幸福!” 非天低语着,心情更加沉重,明白了答案的他比任何一刻都痛苦。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那十几名兵卒崩溃了,茫然了。 杀死自己的伙伴,他们的心灵开始变得空虚,手中的横刀不是用来杀敌人的吗? 他们扔下手中的刀,扑在同伴的尸体前,明白了自己因存活而杀死同伴后的苦果。 回到酒楼的房间,非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用一支毛笔反复的在纸上写着:“人应该是越来越神性化,而不是越来越原始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