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为君请命!!
“什么?头发吗?借我戴几天,戴完还你www.shukeba.com。” 女辩才一脸正常的从铜镜前回过头,整个人就像换了一张脸,令江火都险些认不出她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女辩才没有头发的那段时间不知是如何度过的,在深山之中拜入佛门,所经历的内心考验又会如何。 “不用了,等你头发长好就扔了吧!” 江火摸摸自己的大光头,他不再需要这一头的烦恼丝了,因为连一个女子都没有头发,这世间之事再讽刺不过。 说罢,他默默的走出房门,并打算找炀帝好好谈一下。 “谢谢。” 女辩才摸着从江火头上取下的发,眼中隐隐含着泪光。 从莲池畔走出,江火自觉缚手,由两名侍卫带到天宫前。 大殿内,炀帝正和往常一样,一个人下着围棋,萧后在一旁作陪。 门外跪着一队腰挎横刀的兵卒,刘铭也在其中,他看到了江火,又把头低下。 炀帝也不看江火,手拿一枚棋子落下,说道:“想通了?是回太学还是继续给朕写字?” “写字。” 江火岂会不知道回太学意味着什么,他已经受够了在太学做暗子用一种自己都不清楚的方式观察周边的人,太学中的人不认得他,他也只认得孔颖达和书先生。 而这一切行为都在炀帝的眼下,炀帝甚至知道他每日的作息时间,吃掉的饭食量,甚至在山阳时遇到哪些人炀帝都知道。 这些事是他在失忆期间在天策贤居的两日,从孔颖达写的一本叫探子迷路的书中看到的,他这类探子不需要有人知晓。 也是最有用的一类,连探子自己都会迷路,那已经不是一个探子,说白了就是随时都可以秘密处决的人。 炀帝笑笑,指着棋盘道:“老规矩。” “好,今天赌什么?” 江火盘膝坐下,从棋笥中取出一颗白子。 “天门外有一群为君请命的太学学子,就赌他们,赌他们能否用自己的手段将你带离这里!” 炀帝的声音和这盘残局一样可怖,一样森寒。 他没去刻意看江火的光头,想必已经从侍卫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好,我的要求是陛下您不能让官吏伤任何一位学生,哪怕官吏被学生打死都不能!” 江火的语气似漫不经心,另外一只手却已冒出了大把汗水,他的心在发抖,他眼中带着不确定之色。 “这算你的赌注,还是前提?”炀帝示意江火落子。 江火小心的落了一子,说道:“自然是前提,无论是官吏还是学生,他们都是您的子民,当然是前提。” “你的赌注呢?”炀帝端起茶水,轻酌一口,再让萧后也给江火倒上一杯。 “书狂真迹。” “很好,你输定了。” “未必。” 江火共有两册书狂真迹,一份就是那书狂幼年的记事本,一份藏在太学内,他选择用手书写的东西做赌注,而不用任何与人命相关的东西。 他内心有自己的坚持。 殿外的军部官吏还在跪伏着,灼灼的太阳照在这些人的头顶。 他们已经闲得发慌了,正好听说孔颖达带领太学学子要为殿内的那位江小子请命,他们这些兵卒性格里的暴戾正在苏醒。 第一盘残局很快过去,江火棋差一步,败了。 “传令下去,天门前的学子退出百步,否则死!” 殿内扔出一枚令鉴,接着传出一句御令。 刘铭一把抓住这枚令鉴,起身,扶着横刀,一行人整齐的向天门走去。 天门前的孔颖达很快就收到了江火在大殿之上和炀帝赌棋的消息,他一脸愤然的带着学子退后百步,然后静坐。 “孔先生,江火有把握吗?” 太学内的几名先生举着放江火出来的小旗子,走到孔颖达面前问道。 孔颖达老神在在的睁开眼,说道:“等着吧!只要他出来,太学的学制会按我们的想法有很大的改变的。” “那好!我们支持他!” 几位太学先生听到孔颖达的承诺,心中又有了动力,并号召几位学子晃着小旗子,与手持横刀的兵卒僵持在天门前。 孔颖达间没人在看他,悄悄的抹去脸上的汗水,什么学制改革其实都是他胡编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些迂腐的先生拉到自己这方的战线上。 这样一出事,又涉及众多先生,朝廷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荆予期回西蜀已经两月有余,走在洛阳城官道上的他多了一种东西,一种独特的气质。 他身后跟着大帮商队,这些人穿着西蜀苗人的服饰,统一腰配弯刀,头戴银冠,无论男女耳垂上都吊着一个硕大的银饰。 荆予期的耳朵上自然也吊着一个银环,还穿上了一身黝黑的藤甲,身下的战马配着一支长槊。 “荆兄,好久不见。” 守城的永远是秦琼、罗士信、程咬金三兄弟。 “我要进城。” 荆予期只说了这句话,并把长槊指向城门前的三名小将。 小将罗士信眉头一挑,从原地一闪而没,一瞬出现在荆予期身旁的一批马背上站着,马上身穿藤甲的小兵被他轻松扔下,手中的长枪寒森森的指在荆予期的脖颈上。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进城可以,卸下刀兵,让我们搜查一番再走。” 年轻的罗士信英气勃发,他站在马背上,那匹马就乖乖的站在原地,而不敢随意出气。
守城的兵卒第一次看到这位一直默默无闻的小将出手,皆怔在原地,手中的长槊都险些掉在地上。 荆予期本能躲过这一枪,但这个节点上却是不能和这帮守城的兵卒纠缠,他皱了皱眉,向后说道:“两成,长槊可以给你们,横刀我要带进去。” 罗士信咧嘴一笑,把目光转向秦琼二人。 程咬金则笑开了花,扒着手指点着荆予期身后的马车,一共五十多辆,他在心中默默的计算一番,然后重重的点头。 “查!” 秦琼见自己两位兄弟统一了意见,大手一挥,把荆予期手中的长槊收走,再一个翻身,就到了城门下,头盔一盖就打起瞌睡来。 罗士信二人也如此,招呼着守门的兵卒了一声,也学着秦琼在城门下瞌睡,再不管清查一事。 西锤盟的人脸色不变,把马车全部掀开,露出其内的军械和粮饷,那些白银就像撒着花一样,疯狂的从他们的马车中流出。 而然没有人皱一下眉头,来的时候荆予期就知道这里的规矩如此,两成已经算很少的了,要是横刀都不能带进城内才是麻烦事。 一刻钟后,两成军械和粮饷被刮走,荆予期照常从马车中抽出一把横刀,扛在肩上,大摇大摆的骑着战马进入天阙门。 这条街道乃是宇文家的势力,洛阳城内所有的军械生意都在这里暗中交易。 一名身材矮小的小老头见城门出来了一些西锤的军队,细眼珠一转,低笑几声,从巷道中三两步走出,脚下一浮,像一只诡异的耗子一般,快速的穿过人群。 荆予期一脸淡漠,他清楚这里的一切,对那些交易耗子也无比清楚。 他们多是宇文家放养的,从祖辈就带有奴籍,属于原先北魏时期宇文泰府兵中的残弱势力,北周被大隋取代后,这些残弱势力被洛阳城各大家分割。 还有好一部分跟随李渊前往太原和章丘一役中的豫州鲁州一带的合并在一起,现成为太原势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那只身材矮小的耗子老头快速的穿到荆予期面前,单膝跪下,呵呵拱手笑道:“见过西锤大少,宇文公子已经在风雨阁内等候许久了。” 这小老头的笑声极其难听,就像是耗子咬住墙壁磨牙的那种吱吱声。 荆予期却觉得这就是从城门前被刮两成粮饷之后能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了。 他看着小老头,也不下马,笑道:“我西蜀自诸葛丞相之后已经很久一段时间没有参与中原之事了,若宇文公子能给个好价钱,什么事都是好商量的。” “那最好不过。”小老头桀桀的低笑两声,主动帮荆予期牵住战马。 他弓着身子,向后面的马车看了几眼,心里越加觉得畅快,幸福的神色瞬间挂满干皱的老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