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宇文非天
人之皮肤,刀刃只要划开一寸的厚度,血液就会疯狂的涌出,白色的脂肪就会顺着鲜血流出,然后成为蓝色。 这是活着的状态,人未死之前皮肤被刀刃划开的状态。 倘若人死后则不然,血液在体内冻僵,流出体外的脂肪还会是白色的。 刘德站在护卫身后,不断的挥手,一个又一个刺史中的暗手挥刀迎上。 敌人和己方的刀刃划开对方胸膛,白色的脂肪被血液淹没,腹部一痛,头顶又会有一把刀斜砍而下。 像劈开薪柴,斜砍的角度也最利于用刀,一刀划下能最大程度的增加血液迸发的面积。 这样的用刀手法杀人的时候很快,往往一刀白光挥过,一人倒地。 双方都身穿黑衣,唯一的区别就是一方从城外涌入,一方从城内窜出。 城外的人像市井之人一样,喊着占领某条街的话语。 城内的人则喊着要冲出城外,掀翻某某家的酒楼。 楼檐上的非天看着街道上双方厮杀的身影,不屑的嗤笑一声,瓜瓜又重新回到他的肩膀上。 它的眼中充斥着血腥的意味。 “哦,那人是大哥的兄弟的老爹啊!”非天抹过脸上的一滴血渍,和瓜瓜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乌鸦扇扇翅膀又扑零零的飞起,像是在承认非天的话。 一头卷发的非天听着街面的厮杀声,耳朵动了动,眯着眼,非常温和的说道:“既然是大哥的兄弟的老爹,那也是我非天的老爹了?那要不要帮个手呢?” 说罢,非天像夜中的灵,从十丈之余的楼檐上一跃而下,瓦楞上雨季留下的青苔依旧,非天却已来到了定鼎门的上方。 他的身形如一根羽毛一样,诡异的漂浮在半空之中,嘴角露出残酷的笑容。 “虽然我不知道这场死斗为何,不过我却知道只要大哥所在的一方便是正义的www.shukeba.com。” 非天对江火的信任已经达到一种近乎盲目的地步,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想出这样的话。 但有些时候岂非就是这样,无论是爱人或是兄弟,有些人能让人第一眼便信任,而毫不怀疑。 甚至连生命都可以为之放弃,而有些人则恨不能将之斩杀在地,非天就是这样单纯的一个少年。 但这样的少年一旦明了世情却是最危险的,黑影一抹,如象征着死亡的乌鸦,一把匕首从他的掌心翻出,在双方阵营中的都还未发现之时。 惨叫声已然响起。 “啊!是谁!” “……” 城防军方面的人手开始痛苦的嘶喊,往往手中的刀刃还未砍下之时,一把匕首就已经扎到心口处。 “有帮手!会是谁?”刘德也未发现这暗中出手的人是何人,但直觉告诉他有一种危险正在靠近。 也是一抹黑影,一柄青钢长剑抹过一个个人头,不断的向刘德靠近。 他身旁的四名护卫在一瞬之内倒地,噗通之声响过之后,接着出现的是一刀白光,确切的说是一道剑光。 一名身穿华服的年轻人面无血色的站在刘德的面前。 “宇文承……”刘德已经被吓坏了,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宇文家的一员大将。 “刘大人,叫你的人停手,滚出城外。” 这年轻人看任何人的眼色都没有感情,手中的青钢长剑也如他的面色一样,冰冷得可怕。 在年轻人入城的那一刻非天已经发现了他,就像狐狸看见狐狸一样,谁都无法躲藏,无论如何高深的身法都瞒不过对方的眼睛。 刘德没喊出年轻人的名字,非天却知道他,一闪之下已来到刘德身前,微笑着道:“宇文承趾,好久不见。” 他的笑意半点不假,就像见到最好的朋友那样,非常真诚。 “宇文非天!”宇文承趾见到非天的模样,先是诧异的喊了一声,缓缓退后几步,又忽然大笑道:“哈哈!你这个弃儿,竟还敢来洛阳。” “弃儿?”非天摇摇头,抓抓自己糟乱的长发,笑道:“还多亏了他们老杨家我才能免受成为你们的傀儡,何来弃儿之说?” 刘德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但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尽量用最小的幅度挪向身后。 他和董其昌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他很怕死,无论何人在这种六十岁的年龄是最怕死的,即便嘴上说不怕,但行动上一定会小心翼翼。 “刘大人,你可以走了,来日我再取你的性命。”
宇文承趾看出了刘德的害怕,他很想一刀砍了这个屡次破坏大哥好事的糟老头子,但面前的非天却是他最想砍死的人。 刘德听到这句话,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毫不迟疑的向街道尽头的方向跑去。 而定鼎门前火拼的双方还在继续死斗。 “我记得你小时候还是个跪在我面前的懦夫,那时候你父亲也需要跪在我大哥面前。”非天微笑说着,心里面的痛苦的层纱却一点点的撕开,谁都不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除了江火将他从那个荒凉的村子带出来之外,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来自何处,年龄究竟有多大。 “我也不知你为何会活下来,是接着太一观的不老药吗?或是你喝了你先祖的血?了不起!” 宇文承趾的话同样不客气,丹阳的山庄被江火毁了之后他就回到了洛阳,并用一年的时间渐渐的把自己隐藏的性格唤醒,变回真正的宇文承趾。 今日见到非天是他想不到的。 非天也想不到,他原本有一个名叫宇文邕的太爷爷,尸体就藏在那个小村内,他自己也一直生活在那个只有谷物和乌鸦的小村。 十年的时间,他渐渐的学会一个孤独的道理,从一个十岁的少年长到十六岁便永远停止成长,所以他现在依旧是个少年。 除了面色比以前黝黑了些之外,非天几乎没有改变过。 “随你怎么说,但我相信宇文邕他绝对没死。”非天还是微笑着,似乎外界的任何事情都不会改变他对宇文邕的信念。 “那,你哥呢!我可是亲眼看着他死在大哥的剑下!”宇文承趾说话的语气渐渐变得癫狂了起来,他的脑袋中回忆起那个北周的最后一个傀儡皇帝被宇文承基砍头的场面。 一种暴戾的情绪从他的脸上爬升,化作绝对的疯狂。 “我哥……” 非天的脸色沉下,再沉下! 一柄软剑噌的从他的腰带抽出,在月光之下,剑气碧波,他心底最柔弱的便是他哥,他不容许任何人再提那件事。 他原本只想默默的活在大隋,然后死去。 但是现在有人挑开了他的伤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