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暴躁的大隋在线阅读 - 第一百二十四章天笑横刀,稍安勿躁

第一百二十四章天笑横刀,稍安勿躁

    “战槊在肩,风沙连绵,敌人在前,而你手中有剑www.shukeba.com。”

    “每一剑都是战友一缕亡魂的思念。”

    “他们当陪着你厮杀!”

    “他们当陪着你厮杀!”

    “你手中有剑……”

    小卒子诵读的语气渐渐变得激昂,战车也缓缓的从一万兵卒军阵前驶过。

    也就是在这诵读中,那一万兵卒变得极度沉默,而这沉默之中又有一种怆烈的杀气在沉积。

    谁都没有料想到江火会让一个小卒子颂读誓师词,更不会想到那小卒子会将这干巴巴的语句诵读得如此激昂。

    轰!轰!轰!

    战车每驶过一段距离,那战槊拄地的声音就如同雷声般轰鸣而过。

    这种沉默是可怕的,因为这无边沉默之后,每个兵卒眼睛的颜色都变了。

    满布血丝的红充满了他们的眼眶,每个人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魔鬼,杀气升腾,将半空的炙阳光线都扭曲。

    江火心想这些杀气被激起的魔鬼却没有那些从光明中走出的善良之辈可怕。

    ——因为在人的眼中他们是善良的,所以他们可怕。

    这种沉闷得近乎将人逼疯气氛一直蔓延到前方的敌军阵营中,是的,大军压云,季叔常岂能隐伏不出?

    那半里之外的狂寇声开始响起,升腾而起的风沙裹住了方圆数里的天空。

    季叔常则安坐于一座由二十多头黄牛拉着的行宫之上,身旁站着两人,一人黑甲,一人金冠。

    行宫之上遍布长槊与装了箭镞的重弩,四周的兵卒和狂寇每行进一段距离都能感到莫大的震撼。

    面对这浩大的阵势,江火让驾车的小卒子将战车停在所有战阵之前,像磨房拉磨的驴子,缓缓转过轱辘,正面那狂卷而来的风沙。

    他嘴角咧开,对驾车的小卒子道:“继续念以下的内容,大声念。”

    小兵卒喉咙有些发干的看了看纸张上面剩下的内容,这岂还是誓师词,分明已是战斗之令。

    不过他还是谨遵江火之令,用力的举起了那只干瘦的右手,指着五千弓箭手的方向,大声喊道:“五千弓箭手,染油、着火!”

    “呼呼!”

    一道道旌旗与箭镞上点燃油火的声音一同升起,密密麻麻的火光浸在弓箭手战阵之中,带火的羽箭斜着指半空,忽又听到小兵卒念出下一个口令:“羽箭!放!”

    羽箭升空,箭镞飘着带烟雾的火光刺透长空,以凌厉的气势向敌阵杀去,转瞬将整个天空抹成火红。

    那敌阵前,端坐于行宫之上的季叔常不急不缓的抬头,冷冷道:“升盾!”

    咔咔咔!!!

    铁盾连绵拄地的声音响起,狂寇之前的兵卒一个个爬到其他人的肩上,将斜侧的盾牌一层层的叠高。几息间,半个战场便被这些铁盾挤满。

    箭镞击打在铁盾上如同是雨落石板发出的那种闷钝之声,哒哒的响两声,在盾面擦出铁屑痕迹,之后的羽箭又尖锐的从那铁屑上淋下。

    五千支羽箭一支支的累加在一起,每一支带火的羽箭落在铁盾前便燃起一抹星火。

    五轮羽箭连番发出之后,这包裹着半个战场的铁盾前早成了一片汪洋的火海,铁盾之后的兵卒有近三成被那火舌灼烧而死。

    一个兵卒倒下,之后的兵卒便以盔甲附在手掌上,踩着战友的尸体,狠狠的推在战盾之上。

    “江副将……这……敌军停了。”小兵卒做梦都没想过江火会让他亲自发号一场战争的师令,颤抖着手,一脸煞白的从敌阵的方向偏转回来。

    江火挥挥手,道:“把军中的传令兵全部叫来这,你可以先退下了。”

    “是……是……”小兵卒一脸庆幸的跳下战车,扶着歪斜的头盔,急冲冲的跑到军阵之中。

    不一会,数百名骑着战马的传令兵出现在江火的战车前。

    江火慢文斯理的从怀中拿出两张早已写好的令信,盖上将军令,以信筒装好,放到一名传令兵的手里,道:“给刘铭二位副将火速送去!”

    “遵令!”

    一骑轻尘,江火再次连续发出几封令信。

    就在这转眼之间,敌军的阵营再向前方推进数百丈,江火直接是一口气的扔出了数百封令信。

    也就是此时,没有他的传令,身后的一万兵卒开始散开,数百辆战车陆续出现在军阵之前,没有丝毫预料,甚至章丘城这方的大部分将领都还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这数百战车便轰隆隆的向敌阵冲去。

    季叔常轻轻的端起案子上的一杯茶水,以手袖挡住沙尘,微酌一口,问道:“旬兄,你说这江火为何要动用这些战车?”

    “不知……让少将军带来的那几位神箭手将战车上的人射杀吧!”旬卿摸摸自己的下巴,说道。

    “行!”季叔常使了个颜色,即刻便有一名传令兵将命令传下。

    哆哆哆的箭雨声中,数百辆战车上的兵卒全部被射杀,拉车的马儿开始惊慌的奔向敌阵。

    而江火却的脸色却是半点都不变,军阵中的其他副将则是全部变了脸,都有种想直接带着军阵冲上去砍杀的冲动了。

    江火看向那些副将,悠悠道:“稍安勿躁!看着。”

    “是……”

    也就是那名副将收回话语之际,敌阵中的旬卿心头一跳。

    “火硝?”他眼睛猛地鼓大,一把抓过传令兵手中的令棋,大吼道:“骑兵营!上去挡住那百辆战车!”

    “晚了!”

    江火淡淡的说道。

    却见那数百辆战车奔涌而过,其上冒着火硝与硫磺燃烧的烟雾,季叔常这方的弓箭手也怔怔的松开了手中的弓箭,本打算回击的羽箭却如同炙热的炭火被浇了一瓢水。

    身为一个文人,旬卿知道那是一些民间杀手常用的障眼法道具,也清楚那种道具一旦被制成大量的药包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轰!

    战车被骑兵掀翻的一瞬,火硝药包也炸了开来,数百辆战车化作漫天的黑炎,爆炸的余波狂卷而过,战阵前的铁盾毫无抵挡之力便被热浪掀过。

    火红的气息像是一把刀,将垒得十多丈之高的铁盾一瞬斩开,其下的兵卒惨叫着,被一块块铁盾砸中,溃成血rou模糊模样。

    爆炸声还在继续,江火脸上露出越加阴冷之色。

    那些后方战阵中的兵卒也被火浪席卷,一直往后退去,被火灼伤的兵卒就如同地狱中爬上来的鬼物,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甲胄,翻滚在地。

    被烫伤的皮rou也在砂石中擦下一层层的血皮,整个战场哀鸿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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