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暴躁的大隋在线阅读 - 第一百一十六章天笑横刀,杀与被杀

第一百一十六章天笑横刀,杀与被杀

    回到章丘城,江火没有说半句话,立即从荆予期的手中接过城池附近的军阵布防图,绞尽脑子的思考起来。

    而非天则识相的与刘铭去了解这支军队中的各个方面。

    吕青元不知是什么想法,见江火那般模样,也不问叛徒——旬卿是否伏诛,也不问江火是否有伤势,只是把所有的军阵图都给他搬了来,静静的拄着下巴看着。

    “在我们家乡,抓到竹鼠、黄鼠狼之流会将之吊起来,用酒灼烧,以此警告它暗中的同伴。而抓到野猪、獾则是另外一回事,全村人将之分食了,全当用它们身上的肥rou给村民补偿损失的粮食。”

    江火看着手中的军阵图,自语着。

    顿了一下,他又道:“但城外的狂寇并不是那么简单,从今天一战看来,他们中恐怕会有朝中某些势力的武力隐藏在其中。”

    吕青元道:“若是这样,杀一敬百肯定是不行的了?”

    “嗯,大隋兵卒与一般流民草寇的区别你也是知道的,百夫长以上的兵士拥有很高的自主作战能力,我们就算伏杀一万名狂寇,但那剩下的朝中武力也会通过他们自己的方式与我们作战。”

    江火揉揉额头,在沙盘中描出双方势力对比。

    章丘城这方拥有近两万八的兵力,而狂寇的兵力也有两万多,江火预估过自己这方军队的战斗力:由监修运河的兵卒直接调遣,乃是临时拼凑的,指挥的灵活性和不同兵种间的配合程度相对弱了不少。

    至于狂寇那一方,由暗中的武力与普通狂寇组合在一起。

    饿肚子狂寇,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用最野蛮的方式占领章丘城,从而获得粮食和财富。

    “狂寇的战斗力,源于他们的肚子有多饿,肚子越饿的狂寇越可怕!”吕青元小声嘟喃道。

    江火接过两名兵卒送上的馒头,喝一口茶水,和着馒头,边咀嚼边说道:“对,但这类处在饥饿状态的狂寇又是最缺少脑子的。”

    吕青元看着江火狼吞虎咽的模样,只觉一阵心疼,把江火的茶杯倒满,忙给他喝下,接着道:“但他们的军师必定不会让那么多的狂寇挨饿。”

    江火道:“所以,他们的军师现在只是在伪装,伪装他们的军队战斗力很弱。让我们都麻痹的时候再出其不意的发动战争。”

    吕青元道:”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

    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章丘城十里之外的行宫内,季叔常一遍又一遍的在案上的宣纸上书写着旬卿所说的那句话:“敌者,以诡示之,以诈御之;人主,腐心绝志,以间离之。”

    吕青元说的待敌之道,源自《孙子兵法》。而季叔常所书写的则是旬卿以《孙子兵法》中的那句话结合诡诈之道所述,两者同出而异名。

    江火思虑片刻,道:“我们能想到这些计策,敌人的军师也定能想到,若是常人,他们的专注点在于‘形’和‘予’,我们则需要改变思路,我们虽然很清楚敌方的势力与动机,敌方也清楚我们的底子,章丘城周边的地形也就那么几座低矮丘陵,所以得出奇兵!”

    听完江火的分析,吕青元的眉头先是皱了皱,而又渐渐舒缓,眼中的色彩也一点点的明亮了起来。

    江火又道:“既要出奇兵!现在就给他们一个打击!命令城楼上的五千弓箭手,送季叔常五千羽箭!”

    “好!”吕青元的粉拳一下捏紧,声色之中充满了森寒的气息。

    六子被杀,旬卿背叛,她本只是一个女人,即便再强大的女人,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

    江火短短几句话的分析,让她在这昏暗的心理阴影中,仿佛揭开了一层薄薄的乌云,透过一缕极细的光。

    在一阵短暂的发号师令声中,五千手持弓箭的兵卒齐齐的站在城楼内侧,他们每人手中的弓箭毫不犹豫的拉成满弦,箭锋所指,乃是城外那些故作松懈的万名狂寇。

    荆予期站在城楼上,一拳击打在面前的石砖上发出砰的声响,另外一只手里则拿着一面小旗。

    刘铭也捏紧了拳头,城楼之下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在他们士大夫阶层的眼中,平民只能是平民,‘礼不下庶’的观念根植于每个官宦世家的骨髓内。

    这群妄想作乱的狂寇在刘铭的心目中简直比外邦小国和那些突厥人更加可恶。

    因为他们是被统治的平民,所以他们不能反抗,刘铭心中这样想着,更多大隋的书生文人都这样想着。

    江火眼神平淡,在他眼中只有胜负生死,并不去思考战争背后是什么人付出了代价,是什么人充当王者交锋的牺牲品,因为他失去了愤怒。

    “呼!”

    在江火的示意之下,荆予期手中的小旗缓缓挥下。

    在一阵蝗虫过境般的轰鸣声之中,五千支羽箭密密麻麻的冲出天际。

    而城楼之上还捆着数百名兵卒,他们也随着这五千支羽箭,在惊恐和悔恨的眼神中,被抛下城池!

    季叔常的势力实在恐怖,江火通过各种秘密调查找出很多探子,只等此刻战争开启才将他们狠狠的抛下城池摔成碎泥,而那些势力强大的副将则早早就被处理掉。

    这是不同时期的战策,就某些方面来说对于有动摇之心的兵卒有打击作用,而对于那些心智软弱的兵卒则具有极其重要的激励作用。

    嗖!嗖!嗖!

    “那是什么?”还在谈笑、仰天大骂的狂寇们忽感觉头顶开始沉闷了起来。

    抬头,许多尖锐的箭,便映入他们的眼球。

    “突!”一名狂寇应声倒地,羽箭正从他的眼眶斜穿而过,像钉钉子一样,将他的头颅钉入黄泥。

    藏于狂寇群中的杜伏威微怔片刻,便用他那尚未发育完全的喉咙,嘶吼道:“全军撤退!全军撤退!”

    哆!哆!哆!

    雨打芭蕉之声响起,那些脆弱的泥土逃不过羽箭的冰冷,一具具洒血陈列。

    有人顶着煮饭用的炊具,侥幸逃过一支羽箭,另外一支羽箭又从他的脚踝贯穿,将他钉在地上不得动弹!

    “怪只能怪你们太麻木!”

    江火不知是在骂十里之外驻军的季叔常等人,还是在骂这群未来得及逃脱的泥土。

    五千支羽箭齐落而下的那种场景并不只是逃跑和被杀两种效果。

    一种恐怖的情绪爬上在逃狂寇们的心头,他们仿佛看到了地狱,羽箭代替了刀山和火海,将他们置于砧板上随意宰杀,充当诱饵的他们只能被杀!

    ……

    “你早就知道江火会杀那部分人?”

    行宫之中,季叔常的声音听不出是愤怒还是平淡,语调中却有一丝火星。

    旬卿无奈的摊开手,道:“小生也是现在才推衍到的,或许他还没有开始下命令……”

    “希望他没有下命令!”季叔常一把抓住旬卿的衣襟冷冷道。

    正是这时,一名小卒子一把拉开军帐,单膝跪地拱手道:“启禀公子!杜首领带着他的部下正往章丘城前撤兵。”

    “什么?”季叔常怒吼一声。

    腰间的长剑唰的抽出,冷冷的指在旬卿的脖间。

    一旁的几名谋士见旬卿被长剑指喉,忙跪地道:“公子息怒,旬公子前不久才投靠公子,这推衍战势的时机有变不能完全归责于他啊!”

    旬卿轻蔑的看了看那些跪倒在地的谋士们,非但没有感谢他们,反而轻笑道:“若公子杀了我之后,他们这群草包能给你事先预料战事,那请公子立即动手。”

    说罢,他扬起头颅,背着双手,桀骜之色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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