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外籍军团
对于艾伦动不动就与人拌嘴这件事，索菲亚早就习以为常了，只要对象不是自己，她才懒得搭理。他是靠嘴吃饭的，就像自己是靠拳头说话的，让他嘴上安分，就像让自己不和人动手一样，比死还难受。 鲁曼因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又掐起来了，他只觉一阵头疼，轻轻用拳头捶了几下额头，无奈地说道：“理性，人性，美，这些主题太宏大了，如果你们俩继续这么讨论下去，我们的宴席三天三夜也结束不了。你们能不能先休息一下，听我来讲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对不起，是我太投入了。这些主题值得用一生去探究，倒也不急一时。殿下您有重要的事情就请说吧。”艾伦改口道。 “大哥你说吧，我们洗耳恭听。”玛格丽特表现得更乖巧。 鲁曼因斟酌着说道，“我准备组建一支外籍军团，此事已经得到了父皇的许可。” “外籍军团？是不是由外国人组成的军队？”艾伦问道。 “是的。从士兵到将领，全部由外国人组成，即使里面有少量法兰克人，也不编入正式的军队编制。外籍军团秉承‘能则上，庸者下，弱者退’的原则，不问出身和年龄，只看能力和贡献，只要有本事，就可以一直升迁，成为副军团长甚至是军团长也不是没可能。” “这不就是雇佣军么？”索菲亚问道，“据我所知，一些大型佣兵团都提供这种服务。” “不是雇佣军，或者说不是一般的雇佣军。一般的雇佣军并没有固定的效忠和隶属对象，谁出的价钱高就听谁的命令，今天为这家服务，说不定明天就会为他的敌家效命，而且它里面的人事和财务都是独立的，不受雇主控制。外籍军团却不一样，它永远只有一个效忠对象，那就是法兰克帝国，它的计划制定，战时指挥，日常训练，人事任免，财务运转，物资采购，纪律执行，全部由法兰克人和亲法兰克人士掌控。中高级将领除了要有过硬的本领之外，还必须符合一条底线，那就是对法兰克帝国即使不抱有太多的好感，也绝对不能怀有任何程度的敌意，如果有人被发现不符合这一点，或者他自己的态度发生了转变，那就只能被请出外籍军团。”鲁曼因道。 “法兰克帝国的兵源不够么，为什么要组建外籍兵团？待遇低了肯定没人愿意来，待遇高了现在的军队又会不满。”艾伦问道。 “法兰克帝国拥有大陆上最多的人口，最多的贵族和最多的平民，兵源的数量并不发愁，但兵源的质量却令人堪忧。受困于森严的等级制度，平民得不到良好的教育和训练，作为农民的他们食物单调且常常吃不饱，身体素质又要比游牧民族和渔猎民族差不少。贵族们虽然营养丰富，体格健壮，但尚武精神却日渐消褪，即使从小受过良好的训练，也不愿在沙场上浴血搏杀。贵族们的惜命不仅极大地削弱全军士气，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把指挥官的手脚束缚起来。为了尽可能减轻贵族军官的牺牲，避免他们所属家族的怒火，指挥官总是倾向于采取伤亡最少的保守战术，而不愿意采用主动出击、奇兵深入、玉石俱焚等压迫性战法。而打仗最讲究的就是诡道，要出其不意，因地制宜，因形致胜，一旦让对手吃透了你的打法，离输也就不远了。对于这一点，我在边疆这么多年深有体会，甚至我被调回巴黎，也是很多贵族抱怨我的战法过于刚烈，造成了不必要伤亡，从而联手向父皇施压所致。”说到这里，鲁曼因不禁有些愤慨。 “大哥，原来你是被调回来的，我还以为是你主动申请回来的呢。”玛格丽特感到很是意外。 “对外当然是那样宣称，毕竟也不是件多么光彩的事情，传出去的话谁的脸上都不好看。”鲁曼因苦笑道。 “贵族富有，自然惜命，法兰克帝国又是大陆最富庶之地，法兰克贵族的惜命胜过其他地方的贵族，这也不奇怪，你不能指望腰缠万贯的人去和泥腿子们拼命，要拼命也是和身份相当的贵族们拼命，那样的死才略有价值。”艾伦说道。 “组建外籍军团的第二个原因是，法兰克正规军只能进行边境作战，无缘无故进入或通过其他国家的领土，即被视为宣战，会引起非常麻烦的外交纠纷，可很多时候为了维护帝国利益又需要在遥远的地方进行跨境作战，如果是由外籍军团出面，事情就不会那么敏感，就算出了问题也容易撇清关系。”鲁曼因道。 “要比贵族更勇敢，要比平民更强健，还要能进行跨境孤立作战，那外籍军团对成员的素质要求一定不低吧。”艾伦问道。 “那是自然。外籍军团既然不是忠诚度最高的，那就一定要是战斗力最强的，否则就没有存在的意义。”鲁曼因道，“外籍军团的规模不会很大，但每一个人都要是精锐，暂定的规模是三个常规作战团和一个特种作战营，以后会逐渐扩编成三个常规师和一个特种团。常规师主要进行边境作战和大规模常规作战，特种团主要进行跨境作战和小规模高强度特种作战。” “既然外籍军团还没有组建，那应该还处于保密阶段吧，殿下您现在告诉我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艾伦隐隐猜到了鲁曼因的用意，故意问道。 “我想聘请盘牙先生做外籍军团的总教官，不过可惜他今天不在，无法当面征询他的意见。”鲁曼因说道。 “您想让我劝他答应？”艾伦问道。 “我感觉盘牙先生心中另有追求，因此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说服他，如果你们能帮我美言几句，那是再好不过了。”鲁曼因道。 “不用劝，我现在就可以替他答应。”艾伦说道。 “哦？你这么有把握？”鲁曼因有些动容。 “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弟，他的情况我再清楚不过，因此可以替他做这个承诺。不过他不会一直留在巴黎，所以只能做第一任总教官，到时候殿下还需要另请高明。”艾伦说道。 “外籍军团组建之初最是困难，一方面担心招募的人没有实力，不堪大用，另一方面更担心招募的人实力太强，桀骜不驯，没人能镇得住他们。只要有盘牙先生坐镇，我就敢放心地招募各路豪强凶徒。”鲁曼因信心满满地说。 “另外，”鲁曼因又说，“外籍军团的成员虽然绝大部分都是男士，但还是会设立一个女兵营，索菲亚小姐是否愿意屈尊来女兵营任教？” “女兵营？做什么用的？”艾伦问道，不过话刚出口就感觉不妥。果不其然，索菲亚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说道：“你说是做什么用的？” “我没有歧视女性的意思，毕竟很多女性比男人还要优秀，”艾伦急忙辩解道，“可是单独设立一个女兵营，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嘴上不承认，你心里还是在歧视女性。”索菲亚哼道。 鲁曼因说道：“女兵营并不是个新鲜事物，当年圣女贞德的麾下就有一支女兵营，她们不仅擅长医疗救护，侦查潜入，正面作战也往往比男人们更不要命。很多男兵见女兵们这么拼命，担心被她们抢走荣誉，也会忘却生死，爆发出异乎寻常的战斗力。另外面对一些特殊的人群，比如妇女、小孩和老人，特别是执行非作战任务的时候，女兵出面会更容易被接受。”鲁曼因道。 “我听说，女人只有在男人面前才会表现得像个女人，如果是单独一群女人在一起，她们个个是豺狼，是老虎，争强斗狠丝毫不亚于男人，是不是这样？”艾伦问道。 玛格丽特和索菲亚均对他怒目相视，鲁曼因连忙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也没有见过。不过我认为在没有男人的环境中，女人会更加独立自强，但决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 “既然是殿下盛情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索菲亚恭敬地答道。 “因为外籍军团可能会在不同的地区作战，所以熟知各地的风土人情和地理地貌就显得尤为十分重要。索菲亚小姐除了为女兵营提供指导之外，还希望为外籍军团的中高层军官讲解一下大陆东部的详细情况。” “我会的。”索菲亚心中一阵激动，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心想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虽然隐晦但还算是确切的答复。 “外籍军团会去大陆东部作战么？”艾伦帮索菲亚问道。 “哪里存在着法兰克帝国的威胁，哪里就有外籍军团的身影。”鲁曼因意味深长地答道。 “如果是外籍军团摆不平的威胁怎么办？”艾伦又问。 “外籍军团是帝国意志的延伸，如果外籍军团摆不平，帝国意志会以其他的形式来摆平威胁。”鲁曼因道。 “就算有了外籍军团，你刚才所说的法兰克军队中‘贵族不敢战，平民不能战’的弊病，依然是个严峻的问题吧。对于这么大一个帝国，外籍军团只能起辅助和尖刀作用，真正具有决定因素的还是基于本国兵源而建立起的忠诚军队。”艾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