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广场募捐

    一路上，他们又经过了几道关卡。不过负责守卫的人似乎得到了命令，并未对他们进行阻拦，确认身份后就放行了。这也让艾伦略微松口气，虽然他自信没人能拦住自己，可今天毕竟是个喜庆的日子，闹起了冲突总归不好，也会让玛格丽特对自己产生看法。

    就这样，他们一路到了凡尔赛宫的外围区域。入眼处是一个偌大的广场，一眼望不到边际。这里的防卫更加森严，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卫兵排成人墙，把广场隔离成好几个区域。而密密麻麻的受邀嘉宾，则同时排了七八条长龙，缓缓地通过安检处，进入今天活动的主区域。他们或是为能够出席今天的盛典而欣喜，或是被法兰克帝国的威严所震撼，但无论心中是敬还是畏，都使他们脸上表现出一种宗教式的虔诚和静穆。除了偶尔响起的轻微脚步声，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守护骑士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出现在广场，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但并没有人过来接待他们，说可以通过还是不可以通过。这里的安保负责人或者并没有收到刚才吉尔伯特传回来的消息，或者已经知道了，但并不准备买自己的账。

    看着广场上这么多卫兵，艾伦的头皮一是一阵发麻。如果自己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人还只是城市治安部队，那现在广场上出现的应该就是正规军，他们纪律更森严，组织更严密，更善于配合，更加不知畏惧。治安人员都是老油条，整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更懂得迂回退让，更在乎利益得失，而军人则不同，他们的想法非常简单，除了发号施令的上级，目中再无旁人。

    威逼和利诱都很难对他们起作用，一旦惹恼了他们，把自己这群人直接缴械，然后五花大绑捆起来，先不说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至少脸是丢尽了，并可以角逐本年度巴黎市区十大最值得津津乐道的奇闻异事的榜单，甚至问鼎折桂也不是没可能。

    看来是有人故意把战场设在这里，要在这里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刚才的退让只不过是曳兵之计，好让自己闯入埋伏圈。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又带着百八十号人，现在就是想退却，恐怕也拉不下来这个脸。艾伦知道，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了，或者灰溜溜地逃走，或者起了冲突，被正规军缴械。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会有人故作好心地冒出来，为自己说一两句好话，把自己保下来，然后带着颜面尽失的自己去参加成年礼，好让更多的人来对自己进行无情的嘲笑和讥讽。

    没想到法兰克人不仅浪漫，玩阴谋也这么厉害，一般人碰上这种事，这闷亏就吃定了。不过艾伦最不怕的就是这个，他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上心头。

    就在广场上的嘉宾们手持邀请函，排队进入典礼主区域的时候，一个略显稚嫩的童声在扩音魔法的加持下传遍了整个空旷的广场。

    “欢迎大家来参加玛格丽特公主的成年典礼，她不仅是法兰克帝国最尊贵的公主，更是我们光明神教最纯洁的圣女。她的美貌与气质令人倾倒，她的学识与天赋使人惊叹，她的善良与悲悯更是让天空与大地，山川与河流，以及我们所有人，都为之深深感动。”

    “为了替南方的灾民筹集善款，玛格丽特公主兼圣女殿下特此宣布，凡是在我这里捐出一百个金币的人，她都会在您的邀请函上亲笔写上祝福的话语。我想，能够出席她的成年礼庆典，已经是莫大的荣誉，可如果能把写有她亲笔祝福的邀请函带回家中保存起来，无论是几十年后的你们，还是你们的子孙后代，重新打开它，都会感到无比的荣耀和自豪。它足以媲美任何的传家宝，它是历史的见证，是美德的印记，是永远的颂歌，是不朽的传奇。”

    “公主兼圣女殿下的精力有限，我们的名额也有限。你们还在等什么，无论是救济南方的灾民，还是获得公主兼圣女殿下的祝福，都可以使你们的灵魂更加纯洁，寿命更加长久，即使去世之后也有更大的机会升入天堂。只要一百个金币，之所以这么少，完全是因为公主兼圣女殿下的施舍与怜悯，错过这个机会，我想就是一万个金币，也最多只能得到她的一个签名，祝福的话语是没有可能了。只有在今天这样一个隆重的日子里，在公主兼圣女殿下向光明神献上她的无比虔诚，向法兰克帝国的伟大人们表达无尽爱意的今天，你们才有这个可能。”

    “而且我还荣幸地告诉大家，第一个，第十个和第一百个来我们这里捐款的人，将获得与公主兼圣女殿下共进晚餐的机会。那位朋友，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重要的话我只讲一遍，不会重复第二遍，听清楚的朋友，请做出你们一生中最重要之一的决定，没听清楚的朋友，对不起了，幸运与你擦肩而过，我对此只能表示深深的遗憾。”

    上流社会拥有最多的保守分子，但也从来不缺冒险家和投机者。排在后面队伍的人群中，很快就跑出来一个中年人，他来到艾伦的面前问道：“您刚才说的是真的么？”

    “光明神在上！您认为我有可能撒谎么。”艾伦反问道。

    “我要捐一百，不，一千个金币。”他激动地掏出一张一千金币的支票。

    梅林手中的小银盆不知什么时候水已经没了，她端着走到中年人的面前。这时的梅林粉雕玉琢，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捏她的脸蛋。看到一个小侍女的气质也如此超群，中年人心中哪里还有半点的疑虑，他忙不迭地把支票放进小银盆，然后掏出了他的邀请函。这时有一名守护骑士接过了他的邀请函，另外一名守护骑士则在纸上记下他的名字和编号。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很快就有其他人蜂拥而来，特别是那些排队在最后面的人，反正就算重新排队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不过当他们捐完款后，发现也没法回去排队了，因为邀请函都已交给了守护骑士。艾伦让他们在旁边另外排成几列队伍，等捐款完毕后带着他们集体直接从贵宾通道进入。听到这里，众人更觉得一百个金币花得物超所值，回去后可以和人好好吹嘘一番了。

    消息不停扩散，到后来，不仅正在排队的人选择通过捐款的方式从贵宾通道进入，那些已经通过安检、正准备前往主区域的嘉宾，也纷纷要求出来捐款。失去了邀请函的他们同样也进不去了，只能和那些未通过安检的人排在一起，准备等一会儿集体进入。虽然这样浪费了不少时间，可他们毕竟赶上了末班车，比起那些已经进入主区域，不知道捐款可以获亲笔祝福的人，他们则又幸运得多。

    到了这时，正常的安检没法进行了，排队的人越来越少，已经进去的人还不时跑出来。终于有人出面干预了。一位全身戎装，面相冷峻的统领带领一队卫兵来到艾伦等人的面前，开口就质问道：“谁让你们在这里妖言惑众、招摇撞骗？”

    正在争先恐后进行捐款的人顿时愣住了，难道他们不是一起的？贵族中从来不乏好事者，他们对于政治斗争中的勾心斗角异常敏感，听到这里，隐隐觉得有一场好戏即将开演。

    怕你不出现，你胆敢出现，我就扒掉你的脸。艾伦心中冷笑一声，对他说道：“难道这仗打多了，厮杀声听多了，耳朵就不好使了？这么多人都听见了，唯独你没有听见，我倒是不介意再说一次，可是声音太小，我怕你还是听不见，声音太大，又怕把大家的耳朵也——给弄聋了。”他说也字时故意拖长了语调，影射将军耳朵聋了，引得那些嘉宾们哄然大笑。

    统领的血气顿时冲上脑门，饶是他久经沙场，遇事沉稳冷静，也几乎要忍不住爆发。他深吸了两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用愤怒地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趁我还没有发火，带上你的人，马上给我滚！”

    艾伦回应道：“你可以继续装作听不见，但我还是要再告诉你一次，我是伟大的教皇陛下派来参加玛格丽特公主兼圣女殿下成年礼的特使。我在这里为南方的灾民募捐，既是光明神的旨意，也是法兰克帝国人民的呼唤，更是公主兼圣女殿下虔诚与怜悯的意愿。你让我滚，你让我滚到哪里去，滚到南方的灾民那里去，还是滚回教皇国去，抑或是滚回公主兼圣女殿下的闺房里？”

    本来众人都认真地听着，可是当艾伦说完最后一句，他们反而笑得比刚才更大声了。不过在笑过之后，很多人心中却是无比惊讶。教皇竟然派出了特使，为什么之前没有听到任何风声，而教皇特使在安检处与法兰克帝国的军人发生冲突，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看来今天不止是一场好戏，更是一场大戏，一场年度大戏即将拉开帷幕。精神空虚无聊、寻求紧张刺激的贵族们，心中顿时充满了兴奋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