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冲动承诺
“完了完了！”胡克拍着脑门叫道，“你们家都下了大本钱，我手上这条项链更是没法比了。我回去以后怎么向母亲大人交差呢，难道要我说，母亲，您准备的礼物档次不够，您儿子怕丢脸，就没好意思拿出来？那样的话，她那把不知道饮过多少人鲜血的月牙弯刀绝对会温柔地割破我的脖子。血气太旺盛，脑袋就会犯浑，给你放点血，让你好好清醒一下，她一定会这么说。” 包括索菲亚在内的其余几人想笑却又不敢笑。胡克家族的男人即使不介绍自己，过上一段时间也能自动被人们识别出来，这源于他们身上一种异于常人的醒目特征。他们身材魁梧，性格彪悍，往往长有络腮胡，宽额头，符合人们心目中最理想的武士（也说人说是强盗）形象。但就是这样时常目露凶光，让人不寒而栗的角色，却偏偏非常惧内。虽然胡克家族的人辩称那是因为他们对女性的尊重，但已经有不止一位人类研究学者指出，这似乎是一种稳固的遗传现象，他们的血脉深处有一种独特的因子，正是这种因子使他们对女性产生畏惧。 对于这种说法，胡克家族的人既愤怒又无奈，他们每一次面红耳赤地与人理论，都会使这个话题在一段时间内再度盛行起来。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因为三十年前一位叫阿卜杜拉的著名学者提过出一个猜想。他认为胡克家族是上古部落的一支嫡系血裔，这个上古部落侍奉伟大的大地女神，因而被大地女神赐以战士的勇气和力量。因此战斗的本能和对女性的敬畏，就成为胡克家族血脉中最独特，也是最难变异或者遗失的家族特征，在一代一代的繁衍中遗传下来。胡克家族非常欣然地接受了这一说法，每当再有人拿他们的惧内开玩笑，他们不会像以前那样羞愧或者恼怒，而是洋洋得意地挺起胸膛，向世人炫耀着他们的高贵而古老血统。 渐渐地，即使别人不说，胡克家族的人也会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个话题。当然他们不是直接吹嘘他们的血脉，而是故作羞愧地说他们如何又一次被母亲、妻子或姐妹狠狠收拾，而他们只能像一只小猫或绵羊那样瑟瑟发抖，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因此对于胡克的这种自我炫耀行为，众人除非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会假意安慰几句，其他时候一般都会选择性无视，而现在很明显属于后者。 不过胡克现在面临的窘境，索菲亚却不能坐视不理。她想了一下说道，“现在比较可行的办法，就是用你手中的这条猫眼石项链，换一个其他礼物，可以是首饰，也可以不是首饰，虽然不会有项链那么引人注目，但被同类礼物比下去的可能性也大大减少。” “可是我们在这里没有熟人，就算想和别人换，也没有门路。如果去典当行，不仅会被狠狠宰一刀，换回的东西大大贬值，而且如果传出去，我们家族送给玛格丽特公主的礼物来自于典当行，说出去也不好听。” “胡克师兄，你也不用着急，我在这里认识几个贵族朋友，我帮你问一问，看能不能偷偷地兑换一下礼物。”索菲亚说道。 “那就拜托师妹了，关键是要隐秘，不能传出风声，如果对方的东西价值超过了我这条猫眼石项链，也尽管换来，中间的差额我们事后双倍补上，我们胡克家族的信誉可以担保。”胡克说道。 “行。不过此事我也不是很有把握，要抓紧时间去询问一下。你们接着用餐，我先告辞了。”索菲亚说道。 “来，我们再敬索菲亚一杯。”胡克说道。 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玻璃酒杯碰撞声。 当索菲亚离开酒馆，被夜晚的凉风一吹，酒劲有些清醒过来后，便对刚才的冒然承诺隐隐感到后悔。虽然胡克师兄为人豪爽仗义，自己和很多同学一样，对他印象不错，也愿意帮他渡过难关，可是自己在巴黎并没有什么根基，弄不好不仅帮不了他，还会使情况更加糟糕。 索菲亚盘算了一下，她在巴黎能求助的无非就那几个人。吉尔伯特和岚音对她很热情，如果自己开口，他们恐怕不会拒绝，可毕竟大家认识才刚两天，就提出互换贵重品这样的要求，显得自己太过失礼，他们就算嘴上不说，心里对自己的印象也会大打折扣。 另外一个人是可蓝，她和可蓝的关系又近了一层，如果自己说出来，她肯定会热心帮忙，可是据她的观察，可蓝在家族中并没有掌握太多的自主资源。这并不是说家族不重视她，而是她还处在学习的阶段，家族还没有打算把足够的资源交付给她，以对她进行全方面的锻炼。这和以前的自己很像，看上去出身豪门，又是重点培养对象，但手中属于自己的东西寥寥可数，比起很多纨绔子弟都远远不如。 如果自己求到可蓝，她多半不会拒绝自己，那么她就会求到她的父亲，如果是金雀花公爵点头，这件事就是小事一桩，可这样一来，狮心家族就欠金雀花家族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到了应景的时候，这个人情是要还的。索菲亚不想为了帮胡克师兄，而使家族欠下别人的人情。 思来想去，索菲亚发现自己最后能指望的，就只有那个可恶的艾伦了。不过他下午才被自己的几名同学给打了一顿，狼狈离去，现在自己就求上门去，真是没脸开这个口。打架一时爽，苦涩慢慢尝，索菲亚现在终于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 索菲亚一个人来到巴黎圣母院，在外面徘徊了好久，最后一咬牙跺脚，终于走了进去。 艾伦正在餐桌上用着晚餐，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是来道歉的？” 我确实是来道歉的，不过你也不用提前说出来吧，那样我多没面子啊，索菲亚心里想道。她很想说，姑奶奶不是来道歉的，就是来看看你现在是疼得在地上打滚，还是在床上打滚，不过她还是没说出来，现在一硬气容易，等会儿再求人就难了。 索菲亚满脸笑容地走到艾伦的旁边，拿起酒瓶，往他半空的酒杯里斟满红酒，开口说道，“他们都是炽焰帝国的人，人生活在沙漠中，脾气自然火爆，你越劝阻他们越来劲，所以下午看见他们打你，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劝阻下来。不过虽然不是我打的你，可他们毕竟是我的同学，算在我头上我也认了，如果你想出气的话，尽管朝我来吧，我一不还手，二不事后打击报复。” “得，你不仅是来道歉的，你还是来求人的。”艾伦说道。 索菲亚强行忍住把艾伦耳朵狠狠揪起来的冲动，尽量以平和的声音说道，“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来找你了，你是我最后的希望。如果你不答应，我就真的没辙了。” “我只问一句，你是为自己的事而来，还是为下午打我那几个人的事而来？”艾伦往嘴里塞了一块蛋糕。 “我自己的事，我答应要帮他们一个忙。”索菲亚巧妙地回答道。 “没门！”艾伦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蛋糕，腮帮子鼓得老高。 索菲亚当即急了。“我已经向你道歉了，如果你觉得还是不解气，他们也可以来向你道歉。大家都是年轻人，不打不相识，何必那么小气呢，传出去不仅对你的名声不好，你老师脸上也没光啊。” “还真不是我故意诬陷你蠢，而是你本来就蠢。”艾伦一直低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又青又肿的看得索菲亚只想笑。见索菲亚正在努力憋住笑意，艾伦火气更大了，“我老师就是从炽焰帝国出来的，现在已经和那边断绝了联系，如果我这个学生再和炽焰帝国的人偷偷来往，别人会怎么看我，又会怎么看他，你想过没有？” 艾伦这么一说，索菲亚也傻眼了。以他的身份，如果和炽焰帝国的人暗中来往，还真会引起闲言碎语。“那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人家了，难道要现在回去说，我办不到？不，我办不到。”索菲亚慌乱地说道。 这时可蓝走了进来。“索菲亚你遇到什么为难事了？艾伦你也真是的，见死不救。咦，艾伦你的脸怎么了，哦，我明白了，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你明白什么啊，索菲亚和艾伦欲哭无泪地看向可蓝，可可蓝就是一副你们不用说，我全都懂的表情，让两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是这样的，”索菲亚咳嗽了一声，说道，“我现在遇到一个麻烦，不过艾伦他无能无力，不是他不想帮我，而是他身份比较敏感。这件事呢我晚点单独和你说，对了，你现在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忙青年唱诗班的事情了么？” “我刚才已经去见过主教大人了，给他提交了一个初步的意向者名单，接下来就要进行初步筛选，如果合适的人选不够的话，还要再次补充名单。主教大人说艾伦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索菲亚你也在。”可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