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楚国苛民
离开咸阳之后，韩震的心态立马变成谦谦少年，说到底，他还只是个想要在古战场扬名立万的年轻人，对于一国政事，或是天下大业，并没有执着的追求，离开那个天下瞩目的秦国王都，他顿时就放松了。 六国攻秦的战役短时间之内不会开打，面对这种大规模，且能决定天下大势的对抗，没人敢轻易动手，若是一个不慎，就会成全了对方或者是自己的敌手，没人愿意将苦心经营的资本就手送人。 特别是秦国，秦国再怎么强大，始终只有一国，还有不少资源是需要其余六国提供，始终无法安然面对六国的冲击，再说了，以秦国君臣的精明小心，即便想要懈怠一些都做不到。 所以，相持状态应该会持续很久，即便秦国用尽一切手段去挑衅，六国联军都不一定会有所动作，若是灭掉韩魏两国，说不准就要多二十万哀兵的对手，绝对不是秦国想要的。 也正因如此，韩震终于是完全放下心思来“旅行”了，此时的韩震，正在楚国边境竟陵城郊，找了一户朴实渔民，借来一条渔船，由离呈打鱼，三人烤鱼，倒也轻松自在。 “这鱼不错！”韩震对于汉水肥妹的鱼很是喜欢，为了应付途中随时可能出现的嘴馋，韩震背囊中带了不少调料，烤出来的肥鱼加上调配好的佐料，那味道……不言而喻。 “哎，谷槐你这盐罐子，少放点，咱们带的盐不多啊！”韩震看见很能吃咸味儿的谷槐将小半罐盐都撒在他身前的烤鱼上，很是心疼的将那不剩多少的盐给抢了回来。 谷槐撇撇嘴：“我这里还有啊，到了竟陵，咱们买一堆带着，还担心没盐吃？”显然是很不忿韩震的小气，他们两人为了将韩震身份掩盖下去，只好按着韩震所说，看起来倒是像远行的一家兄弟四人，才五天，这两货就有爬到韩震头顶的趋势。 “你那盐是苦的！”离呈毫不犹豫打击他，韩震的盐经过特殊加工，没有青盐那种苦味儿，杂质也几乎清理干净，用这样的盐做出菜来，比起青盐要美味不少。 “再说了，你老是吃那么多盐，太伤身了，还浪费，那么好的精盐你以为谁都能享受啊？”离呈毫不客气，直接将谷槐说的抬不起头来。 韩震略显笑意，离呈算是个比较为自己着想的人，不错不错！ 没想离呈刚说完，就转过身来：“公子，给我点盐，这鱼实在是太淡了，嘿嘿嘿……” “呵……”韩震没做声，韩宸倒是轻哼一声，离呈立马转身，从自己背囊中拿出略有不纯的盐，低头收拾自己的烤鱼，谷槐也是低头暗笑，动作却是不大。 韩震诡笑一声，趁着两人都没抬头，亲了一下韩宸额头，对于离呈两人如同母老虎一般的存在立马就红了脸，将脑袋埋在双膝间，也是不说话了。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这户人家的家主来了，是一个老头子，汉江边上的老渔民。 此时的他身上有股浓重血腥味儿，不再是之前见到韩震等人时的那般朴实，反而是透着一股狰狞，眼中恨意如火，即便是韩震，也是为之心颤！ “老丈莫要心急，出什么事了，慢慢道来！”韩震将一只酒囊递给老渔夫，扶着他狠狠灌了两口，老渔夫的情绪才慢慢稳下来。 “那伙盗匪又来了，要村里交上六千斤干鱼，作为大军军粮！”老丈情绪倒是稳定了，恨意却是如烈焰般变得炽烈。 韩震愕然，六千斤，即便是按照后世的单位算，也得有一吨半了，一个村子，两年存下来的干鱼都没有那么多，怎么可能交得出来？ “什么大军盗匪，这两个玩意儿能凑到一起？”离呈脑子转不过弯来，几人齐齐无视了他。 但是韩震还是要确认一下：“老丈，那盗匪，真的是驻守在竟陵的楚国水军？若是您确定，咱们墨家弟子兼爱天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那当然，老丈与鱼水打了一辈子交道，他们身上那种水腥味儿远远的就能闻得到！”老丈情绪激动，听见韩震几人是墨家弟子，眼睛就亮了，显然怀揣希望，但他却不知道，没有哪个墨家弟子会吃的那么挑剔！ “好，那我们随老丈去查看一番！”韩震拍拍身上的炭灰，站起身来，招呼着韩宸三人，往村口走去。 “军爷，咱们真的交不出那么多干鱼啊！”村正苦着脸，与身前十多名半身皮甲的甲士在讨价还价，韩震就站在不远处，而且已经看到了这个村正将要受到的待遇。 “啪！”一声脆响。 果然，打脸无论在古代还是后世都是潮流，而且这军卒用的是剑鞘，猛力一挥之下，村正的门牙都被打飞了，整个人踉踉跄跄后仰坐地，眼神呆滞，显然是被吓呆了。 一边一个看起来是军中文吏的人拉了拉这个军卒，军卒神色顿了顿，喝骂道：“老不死的，王上有命，大军就地任凭取用，若是不足，就近征收，大爷我这是看你们村子人少，才将数量降了一半，若是再不识好歹，就给我交一万斤！” “啊，不要啊！”村正话音模糊，口齿漏风，急急忙忙爬起来，又坐倒在地，双手抱着军卒的腿，使劲摇晃着。 那文吏面露不忍，但又不知该说什么，直接闭着眼转过去了。 “锵！”剑刃出窍，锋寒剑刃搭在村正脖子上，将他的须发都割下不少，老渔夫看着韩震，眼中焦急与希冀并存，显然是希望韩震出手，不要让人伤害村正。 韩震此时依旧在观望，看着那文吏会不会有所动作，村正自然是一个了不得的人，要是他撂挑子不干，这些军卒也只好一家家去收军粮，但是村正一个人就担下来，属实难得，韩震有把握在军卒动手之前救下他，自然不着急。 “老丈可识得那文吏是谁人？”韩震凑到老渔夫耳边，轻问了一句。 老渔夫仔细看了一眼，也是悄声道：“那是竟陵郡守，是个从稷下学宫回来的学子，平日里，承蒙他照应，不然，我们这些庶民如何能活？” “那咱们等等看，若是他敢与反抗，我就给你们竟陵郡指一条明路，若是他无动于衷，我就会救下村正，给你们渔村找一条生路，如何？” “真的？”老渔夫有些不信，但是看着韩震自信的样子，又改口点头道：“老丈失礼，有劳小先生了！”韩震轻轻点头，有人信，那就好！ “大人呐，村里真没有那么多干鱼，几年加起来都不够！”村正依旧坚持着，且不说没有那么多，就算交出现在的库存，也会让整个村子挨饿，如何能行？ “贱民！”军卒怒极，抬起手中长剑，对着村正脖颈斩下！韩震轻轻抬手，却又缩了回来。 “嗤！”长剑透体而过，军卒不可置信的看了身后文吏一眼，颓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