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奔波了整整一个下午，回府后早已是人困马乏。华裳被叫到锦漓轩去问话，下午各房的人都不在，不知扶摇居的那主出没出什么幺蛾子。 恨雪梳完头，换了寝衣，秀影伺候她洗脚，这一下午马不停蹄可把她累坏了。双脚泡进热水里，浑身上下舒服多了，恨雪长出了一口气，“今儿个才彻底知道你们一天天的，多不容易。” “表小姐心好，心疼奴婢，是奴婢的福气。”秀影用抹布擦了擦恨雪的小腿，然后为她小腿按摩。 恨雪看着秀影，她的手法很熟练，恨雪甚为受用，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入府多久了？” “奴婢今年十六，入府三年多了。”她竟比恨雪还长两岁，却被孟氏欺负得死死的，可见性格软弱到什么地步。趁着华裳不在，恨雪不免想多问一些，又道：”上次听秀彩说，你入府就是跟着王妃的？“ 秀影答道：“奴婢起先入府是跟着妈子打扫庭院的，扫了大半年，府里各处差不多都熟悉了，王妃见奴婢还算老实本分，便调了锦漓轩干粗活，也就认识了秀彩，还改了名字。”后来孟氏得宠，孟氏便把她们两个调去了扶摇居，想着秀影稳重，秀彩伶俐，足够看住孟氏不会恃宠而骄，谁知三四个伶俐丫鬟也镇不住一个孟氏，秀影更沦落成受气包。再后来恨雪入府，秀影又到了玲珑苑。 俗话说一仆不侍二主，秀影前前后后跟了三个主子，虽说是听从文氏调配，但她心中少不得会有怨言，恨雪道：“从你到玲珑苑，咱们两个也没好好说过话，上次那事我不仅没帮到你什么，还连累秀彩打发去了别院，现在想起来，心里就觉得对不住你们。” “表小姐这话便是折煞奴婢了，当日奴婢走投无路，藏在山石后面偷偷掉眼泪，幸好撞见的是表小姐，换做别人，只怕连问都不会问，扶摇居里的人在王府都快成过街老鼠了。”秀影换了一条腿，恨雪被她的话逗笑了，亏她会打比方，恨雪再道：“我在这府里住的日子不长，往后还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玲珑苑大小事宜虽说被华裳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是她毕竟是王妃的陪嫁，在她面前多少觉着拘束些，你来了便觉着好多了。” 听了恨雪的话，秀影立刻表忠心，她不比各房陪嫁丫鬟地位高，常被呼来喝去更是使她抬不起头来，若有恨雪在，至少不会再受人白眼了，她道：“小姐尽可放心，奴婢虽愚笨，但一颗忠心还是有的，只要小姐不嫌弃，从今天起，不管小姐去哪，身在何处，奴婢都愿追随小姐，不离不弃。” “有你这话，我只当是打今儿起，咱们便主仆一心了。”恨雪心中暗喜。 洗完脚，秀影出去倒洗脚水，回来后接着伺候恨雪就寝，这时华裳端着两碟豆腐皮素包子进来，说是从锦漓轩小厨房拿的宵夜。一下午没怎么进食，又担心夜里吃多了不消化，婴儿拳头大小的素包子恨雪只吃了两个，其余都赏给了两个丫鬟。三人各自吃完，华裳点了安神香后吹了灯，玲珑苑便睡了。 秀影在恨雪面前表了忠心，恨雪待她自然亲近了些，但是忠心这东西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即便待她再亲近，心中难免防备着几分，毕竟是王妃调教出来的人，不敢轻易托付信任，总要多观察些时日。 文氏身怀有孕，府中内务仍事无巨细一一过问，宫中端午夜宴后又忙活千山王府的端午家宴，没几日身子便支撑不住病倒了。恨雪得知后马上带了华裳去探病，去的时候正赶上李氏在屋里跟文氏说话，见恨雪来了，便要走，道：“丁meimei来了可好，你们聊吧，我也该走了。”文氏拉着李氏的手不愿松开，道：“meimei来了，jiejie却要走了，jiejie是愿意meimei来，还是没不愿意meimei来？” 李氏无奈的笑了笑道：“瞧你这伶牙俐齿的样子，jiejiemeimei的说了一大套，我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是担心咱们俩病气重，过给丁meimei了怎么办。” “还是李jiejie心疼丁meimei，这下又是我的不是了。”文氏笑着松开了李氏的手，吩咐丫鬟送李氏出门，恨雪上前，李氏对她道：“meimei顾着些你文jiejie的身子，她尚在病中不宜过劳，应当多休息才是。” 恨雪行礼道：“李妃嘱咐，民女记着了。”李氏走后文氏又不免跟恨雪倒苦水，人都知道她这次病倒是因为累的，可孰不知不是她愿意把府里的大事小情都过遍手，而是身边实在没有能帮上忙的人。“这些日子meimei也能瞧出来了，家里大事小事李氏都是不管的，宁氏又是个只顾享受的主，遇了事我连商量的人都没有。方才本想借着有孕的当口让李氏管管家，谁料她怎么也不肯，一再推辞，正说着meimei就来了，逮个空子一溜烟的跑了。” “王妃治家有方，旁人不敢轻易接手，也是人之常情。”文氏脸上疲惫之色明显，恨雪坐在方才李氏坐过的凳子上，她借住在府里凡事都由文氏cao心，文氏此次cao劳过度，多少也有她的关系，心中深感惭愧。 “有句话我，我对meimei说过的，meimei既然不愿意，我多说几遍除了讨嫌没别的用处。”恨雪知道文氏又想说留在王府的事，只听着不言语，“瞧我，生了病反而话多上了，我不是想勉强meimei，出于私心，想着府里有meimei在，也能帮我管管家。” 恨雪苦笑道：“民女何德何能，怎担得起王妃一片苦心，不过说到分担家事，民女与王妃也算想到一处去了。民女自打入府以来，一直承蒙华裳jiejie贴身照顾，眼下王妃病着，民女跟前也有了秀影，不如叫华裳回到王妃身边，好替王妃多多分担。” 恨雪的话在理，文氏眼下最重要的是安胎，多个人在身边分担一分，她便能少cao劳一分，只是恨雪身边若无华裳，着实不能让她放心，文氏道：“华裳照顾meimei尽心尽力本就应当的，敢有一丝懈怠，别说王爷，我都饶不了她。秀影生性软弱，怎好独留她一人伺候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