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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你害怕了

    王妈的声音不由颤抖起来,眼泪簌簌滑落,“而且苏小姐怀了少爷的孩子,她昨天去医院把他们的孩子打掉了。”

    “不可能!”地中海蓝的双眸里满是惊愕,心被猛烈地震击到,欧阳难以相信,他抓紧王妈的胳膊,“王妈,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恩泽和立夏不可能分手的,不可能!”

    “欧阳教授,我说的是真的,”王妈泪流满面,“少爷昨晚回来就发烧,迷迷糊糊的他躺在床上一边伤心地流泪,一边痛苦地自言自语,虽然当时少爷说的断断续续,但内容全是有关他和苏小姐分手的事,我一直在旁边照顾少爷,怎么可能听错。”

    欧阳渐渐松开握着王妈胳膊的双手,不由向后退了一步,他只觉这一切来得太意外,让人猝不及防。

    好好的一对恋人,两情相悦,真心相爱,经历了那么多悲欢离合才得以重聚,眼见着两人就要携手共度一生,今天却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反转,说分开就分开了。

    良久,欧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王妈,你告诉我,恩泽和立夏为什么要分手?”

    “我也不晓得少爷和苏小姐好端端地怎么就分手了,”王妈抽泣着,“苏小姐还怀了少爷的孩子,居然也打掉了,看到少爷那悲伤难过的样子,我真的很心疼他,哎!”

    “孩子?立夏她打掉了她和恩泽的孩子?”欧阳猛然意识到,他差点遗漏了这最致命的一条信息,立夏怀了余恩泽的孩子,她打掉了他们的孩子!

    “孩子也是少爷的亲生骨rou啊,苏小姐不要孩子了,可少爷要啊!她打掉了少爷的孩子,那根本就是割去了少爷的心啊!真可怜了我家少爷对那苏小姐一往情深,她竟这般冷血无情……”王妈已经哽咽。

    残酷的事实犹如一盆狗血直接泼向了欧阳,guntang又冰凉,烫的是身,凉的是心。

    疼。

    很疼。

    真的很疼。

    为余恩泽而疼。

    受伤的是余恩泽,受伤的亦是他。

    余恩泽就是他的全部。

    他当初选择退出,为了就是成全余恩泽的幸福——立夏。

    为何如今她却将恩泽抛弃?令恩泽受这般折磨?

    他看错了她!

    那个虚情假意的女人!

    “王妈,立夏她现在在哪里?”恨意翻涌,欧阳气急,决定去找立夏问个清楚。

    “我只知道她这些天一直住在W市,没有回过Y城。”王妈并不清楚立夏具体住在哪里。

    愤怒的欧阳正要给立夏打电话,里屋忽然传来余恩泽虚弱的叫喊声:“立夏,立夏,立夏……”

    欧阳闻声,立刻来到余恩泽的床边,脸上的怒气很快消散,被平和的笑容取代,他望着苏醒过来的余恩泽,温柔的目光中尽是疼惜,“恩泽,你醒了,有没有感觉身体好一点?”

    退烧后的余恩泽意识已经恢复了正常,原来他刚才是在做梦,梦见了立夏。

    在梦里,立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还有她和他的宝宝,宝宝长得那么可爱,聪明伶俐。

    他和立夏牵着宝宝的手走在灿烂的阳光中,一路上欢声笑语,宝宝甜甜地一声一声叫着,“爸爸,mama,爸爸,mama……”一家三口,温馨和睦。

    可梦从来都是和现实相反的,那只是一个梦,一个虚幻的梦,一个永远也无法实现的美丽的梦。

    现实里,立夏离开他了,宝宝也离开他了,他甚至连宝宝的样子都没有见到,宝宝就离开了他。他们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再也不会!

    人醒梦不醒,他为何要醒来,醒来梦就碎了。

    此刻,连梦都离他而去,他连梦也没有了。

    他的身体是好了,可他的心还是病着的,心病。

    失去立夏是他的心病。

    心病还需心药医。

    立夏便是他的心药。

    遗憾的是,这心药已经消失,闻不到,摸不着,因为立夏的心中早就没有了他。

    他的心病注定成为顽疾。

    见到久违的欧阳出现在自己面前,余恩泽猛地扑进欧阳的怀里,所有压抑的伤痛瞬间迸发,他哭得像个孩子,“欧阳,立夏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连我们的孩子她都不要了,她全都不要了!”

    欧阳心疼地抱紧了悲泣的余恩泽,一遍遍安慰他,“恩泽,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还有我。”

    “她为什么要嫁给我舅舅?为什么!十年了,十年了啊!这十年里有我对她的喜欢,对她的思念,对她的牵挂,对她的爱,为了她,我付出我所有的感情,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对她,我从没有变过,可她怎么就变了,说变就变了!”一颗脆弱的心已被伤得支离破碎,悲痛的余恩泽泣不成声。

    “恩泽,我知道你难过,”欧阳的心像被刀割,因着哀伤的余恩泽一寸又一寸地疼,“是她辜负了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不值得留恋,她不配,忘记她吧!”

    “你胡说!”余恩泽竟然狠狠给了欧阳一拳,他揪起欧阳的衣领,凤眸充斥着恼怒的火焰,他冲他吼起来,“他是我的立夏,我的立夏,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立夏!”

    欧阳气不过,反推倒余恩泽,“余恩泽我拜托你清醒一些!她不是你的立夏,她已经离开你了,她离开你了!她要嫁的人是你舅舅,不是你!她会是你舅舅的妻子,不是你的!”

    “你给我住口!”余恩泽无法容忍欧阳说出刺激他的残酷事实,他朝着欧阳又是重重一拳。

    欧阳的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他和余恩泽厮打着,纠缠着,余恩泽因为体力没有完全恢复,欧阳再次将他控制住。

    气愤不已的欧阳对余恩泽恨铁不成钢,“你身为堂堂男子汉,能不能有点出息!苏立夏不过一个女人,一个欺骗了你十年感情的庸俗女人,为了一个虚情假意的可恶女人,你竟然消极堕落到这般地步!

    她苏立夏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什么非要在她这一颗树上吊死!为了她,你发烧烧到四十多度,还不去医院,你要把自己折磨死吗!

    你伤心,你难过,你痛苦,她苏立夏知道么!在乎么!她不知道,她也不在乎!她的心里已经丝毫没有你,你趁早对她死心吧!”

    “你居然侮辱我的立夏!你给我滚!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被欧阳摁在地上的余恩泽情绪失控,拼命挣扎,赶着欧阳离开。

    欧阳考虑到余恩泽的身体尚未彻底康复,不忍再继续消耗他的体力,便松了手。他知道余恩泽其实是伤心过度,所以言行举止上难免激烈暴躁,他选择不和他一般见识。

    欧阳站起来,心平气和地劝余恩泽,“你现在情绪太过激动,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等你自己静下来时,你慢慢就想明白了。我希望你面对现实,不要再自欺欺人。”说完,欧阳转身离开。

    双手撑在冰凉的地板上,手指渐渐收紧,泛起清白,余恩泽低着头,沉默不语,心却仿佛在滴血。

    欧阳说得没错,他确实是在自欺欺人,他不愿意承认他和立夏已经分手,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接受。

    他把他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欧阳身上,欧阳是无辜的,然而欧阳却成了他的出气筒。

    凭什么?

    就凭欧阳全心全意,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

    他可真自私!

    他又怎对得起欧阳!

    他居然让欧阳滚,这里是欧阳的家,该滚的不是欧阳,是他!

    余恩泽恍然大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他迅速冲出门外,欲将欧阳追回,可欧阳不见了踪影,懊悔、自责、惭愧的余恩泽一下又一下地奋力捶打着墙面,手背顿时红肿不堪。

    欧阳直到晚上也没有回家,余恩泽不由担心起来,他打电话给欧阳,欧阳那边却总是提示是关机状态,他不知道欧阳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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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夏陪着父亲坐在金碧辉煌的大剧院里,舞台上正在上演,浓墨重彩的戏曲演员凄婉地唱着: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

    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

    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不止歌声听得人心碎,就连举手投足间都尽显哀伤。

    台上演戏的人入了戏,演的仿佛是自己的故事;台下看戏的人也入了戏,看的好像也是自己的故事。

    亦假亦真,假假真真,分不清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立夏拿出来看,竟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欧阳洛晨。

    是欧阳!

    她不用想也知道,欧阳是为余恩泽打来的。

    “欧阳。”立夏来到剧院的走廊里,接起了电话。

    “立夏,我就在剧院的门外,”电话里的欧阳依然是充满硬气的阳刚嗓音,透出少有的冷厉,“方便出来见个面么!”

    立夏的心猛地一颤,她没有料到,欧阳居然已经来到了W市。

    何必要见面?见了面也改变不了什么,无非又要互相伤害。

    倒吸一口凉气,立夏果决地回答他:“欧阳,对不起,我不能见你,以后你就当从未认识过我!”

    欧阳冷笑出声,“你不想见我?你害怕了?你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