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午台来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刘师傅深知此理,一柄锤头使了四十年。 从乡村铁匠到铸钢大师,声名鹊起,门生无数。 他自认省城内教过的徒子徒孙不下百人,也有开山立派将手艺传承下去的光宗子孙,也有凭着师父所教一知半解混天聊日的主。 刘师傅看得开了,不再想那些蒙蔽心神的世俗事儿。 只有一个目标,夜以继日,不知疲倦。 铸剑。 铸一把好剑,流传千古。 将炭烧的红了,在铁板上反复扇火,一块生铁硬生生熬了熟透。 反过身来,以锤重击,不停敲砸。 正所谓百炼成钢,不外乎刘师傅手下熟技。 年复一年。 春暖花开,夏叶青盛。 秋心湖荡,冬雪来迟。 刘师傅为了心中一柄绝世好剑,费尽心思,用尽力气。 竖年二月,在自家庭院中,仰天长啸。 他举着一把寒光毕现的宝剑,削铁如泥,吹发成灰。 人生如斯,别无所求。 于朗朗乾坤中万古长青,终有一技之长能为人所歌颂。 刘师傅终成大志,舞着剑,把酒言欢。 六十年岁,几近花甲,剩余不了多少快活日子。 他把发续了,胡子留着,得道高人做派。 背负长剑,开始了寻觅有缘人的艰苦跋涉。 翻山越岭,十年如梭。 刘师傅来到西藏,面见一人。 有书信为证,由不得那人赖账。 此剑名曰神迟,乃上古陨铁而铸,锋可拦江而断。 刘师傅交由高僧,加持佛业,身心俱疲。 万念洒脱间回到故乡。 掀开帘子,儿孙满堂。 大志已成,终脱了一身皮围裙,不用再做那劳苦差事。 却在花开树绿时分,见得一人。 此人黑衣黑镜,分外肃穆。 开门而见,迎进屋内。 客套一番,不料黑衣人杀机尽显。 所提皮包中似有百鬼嘶吼,阴气沉重,刘师傅全然没了应对之策。 他问:“先生来陋室所为何事?” 黑衣人将皮包重重放在桌上,沉声回答:“帮我铸一柄剑。” “我要说金盆洗手,不再打铁呢?” “杀,满门抄斩。” “先生当真如此暴戾无束?” “区区世人,皆奈何不了我。” “既然拿我儿孙性命为胁,老夫想罢只能顺意而为。” 审时度势,也不失大家风范,为救全家性命。 刘师傅重取地窖所藏最后一块陨铁,铸剑。 却终日自嘲助纣为孽。 他说来身世坎坷,天上人间的事儿知晓几分,却被人捏住把柄,命运动弹不得。 如蝼蚁,如蚂蚱,任人摆布。 不说怨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千锤百炼。 不消一月光景,便得一把举世皆惊的神剑。 取名乱世。 陨铁似有灵性,紫光萦绕,悬于剑刃,久久而存。 黑衣人如期而至,来至铁匠铺取得神剑。 打量一番,还以重金,却被刘师傅婉拒。 “这把剑,最好不要用。” 黑衣男笑容深涩,问:“为什么?” “祸害。” 至此两字,送别一袭黑衣。 刘师傅重新颐养天年,享天伦之乐。 但因剑而起的担忧心思,却怎的都过不安生。 赵钱李跨过小院围栏,修剪着多生枝节的花草。 优哉游哉,心情不错。 土行肥打着呵欠从小楼内走出,顺着视线望去。 他乐呵道:“嘿!我说哥哥诶,你最近勤快不少啊!都知道修剪树木了!” 赵钱李无暇理睬,只回了一句:“谁像你,整天就知道吃。” 土行肥洒脱笑道:“吃怎么了?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赵钱李不愿跟他抬杠,索性麻利剪了花草,回了小楼。 茹我站在二楼卧室内,望着赵钱李身影,眼神闪烁,瞧不出何种心思。 燕回北山,春色悄然临至近前。 气温回暖,人们加衣以御风热。 李妍站在窗边,凝望着车水马龙的别样景色,突生感慨。 和那色男已经数天没再联系,却还有点怯生生的想念。 也许想的不是他的容貌,只是那股子安全感罢了。 她收敛了女子心思,整整衣襟,坐在沙发上。 手中摇曳着红酒杯,揣测不停。 赵钱李到底是什么人? 还有那个胖子。 那天明明看到他身子被货车撞瘪了,简直是断成两截。
可第二天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她说实话,惊讶不小。 这完全是违背物理常识的存在嘛! 小品一口红酒,抿着嘴唇,望着窗外风景。 却在此刻,依稀看到一道身影在半空盘旋。 李妍二十多年以来的唯物主义思想,告诉她一切都是幻觉。 可随着身影不断靠近,她腿都被吓的软了。 “哗啦!” 破窗而入,丝毫不拖泥带水。 拦腰抱起李妍娇躯,酒杯还被她握在手中便被人提到空中。 蹬着双脚,却无任何着力点。 人影全身黑衣,像极了古代刺杀要卿的杀手。 一言不发,黑布遮面。 李妍在高空中被极度的恐慌冲昏了头脑,尖叫下声嘶力竭,却无人救她。 渐渐的惊吓过度没了力气,晕死过去。 黑衣人悬浮半空,不屑一笑,横抱着细软娇躯向前飞掠,消失在如墨夜晚。 灯火璀璨,赵钱李站在肖家祠堂内,看着土行肥列祖烈宗的牌位,眼带恭敬,从容饮下手中酒,迎着凄冷月光,悠哉散步。 忽而一阵风吟。 有鸟儿爪握信纸飞来,脚勾一松,信纸落入赵钱李眼前。 他伸手接住,望着扑闪翅膀消失的鸟儿,打开信纸。 入目了了几行字语,却让他心头巨震。 “李妍在我手里,若不想她有事,明日下午,午台来聚。” 赵钱李目光如刀,紧紧盯着面前信纸。 半晌。 他挪开视线,再饮一口酒。 下到小楼,吆喝了众人,将信纸给大家传阅。 阿坤震惊道:“那妹纸被人绑了?” 赵钱李也不知实情,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要不要我找人打听打听?” 赵钱李点头应允:“也可以。” 吴常看过后揉着下巴,揣摩字里行间的凶险。 显而易见,李妍是被人挟持,目的是引出赵钱李。 来者不善啊! 土行肥全然不当回事儿,还跟茹我调侃:“妹纸,你又少了个劲敌啊!哈哈!” 茹我嗔骂他一句:“滚蛋。”,便把视线投向赵钱李,疑惑之意甚浓。 赵钱李拍着大腿,在手机上查到午台地址,猛地站起身。 “哥儿几个救人要紧,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