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好运
后来赵方正告诉姬潜龙，他那晚除了找过成功mama，还找过王老师老夫妻俩反映情况，王老师对教育挽救年轻人很有热情很是支持。 成功后来告诉姬潜龙他们，那次来“闹事”其实就是想来做工的，结果把许为民他们笑得人仰马翻。成功自己也弄得个满脸通红，为自己的幼稚逆反举动后悔不已。但姬潜龙不以为然，说谁没有过幼稚好笑的举动呢，没什么好后悔的，这些都是后话。 姬潜龙见成功很快就掌握了和内外墙泥浆的要求，心里暗暗高兴。 中午就自然地留成功在这里吃了。很显然这一待遇成功根本没有想到，就自然不好意思吃菜，姬潜龙还给他夹了rou，他不要，姬潜龙也不勉强他。 “成功，你以后只要在这里做，都在这里吃中饭。”姬潜龙交代。 “饭钱在工资里扣。”成功立即表态。 姬潜龙听他这么说，看着他，对他点点头。 吃过饭，工人们照样还是坐在槐树底下乘凉。张青松厨师让成功拎来一瓶开水和几只茶杯，大家开始喝茶。 这时，有一个身穿蓝咔叽布工人劳动服的微胖中年男子骑着自行车从北边过来了，在工地旁下了车，探头探脑地对新房子张望。 男子探头探脑，往里走。 成功刚要出声喊住他，姬潜龙捣了他一下，他倒也机灵，明白姬是什么意思，不再做声。 也是啊，来人可能是主家的亲戚或朋友，长时间没来，看到这般情景好奇，多看两眼也很正常。果真如此，喊住人家就有失礼貌了。在姬潜龙的思维里，这些细节也是要在乎的。给与关注就行了，看上去也不是坏人。 “师傅，这是你们帮忙造的吧？”男子走过来看着许为民说，可能是认为他年纪最大是领头的。许为民没有做声，而是用手指指姬潜龙。 “是啊，你有什么事？”姬潜龙看着他接过来回答。 “噢，老板，我想问问情况，能行吧？” “只要我们能回答，就行。”姬潜龙肯定的语气，却留有余地。成功津津有味地在听他们两人的对话。 “两大间，一小间，那个小间是干什么的？” “卫生间。” “啊哟，先进！” “那当然，干部、知识分子、工人，他家全了。”姬潜龙看出来人对新房子感兴趣，特别是有卫生间这一点。 “盖的是出租，还是自用？” “结婚用房。” “难怪，有钱又结婚，肯定要讲究一点。”男子说完，出现失望的表情。“要是能出租就好了。”他又补充一句。 “完全可以。”姬潜龙冒出一句。 “原来你就是主人啦？”男子喜出望外。 “不是的。”姬潜龙如实相告。 “开玩笑的？” “也不是。” “到底怎么讲？”来人感到奇怪。 “要是两层，上面结婚，下面出租，岂不两全其美？” “原来是两层？” “原来准备造两层，但主家考虑到又是造房子又是结婚，怕造成经济紧张。所以暂时造一层。” “还不是只有一层。你这个小老板说话真逗。” “你要是想租，我可以帮你说说，主家可能改变主意也不一定。反正都是要造的，迟造不如早造。”姬潜龙主动卖了个人情。 “我也不一定在这里租，说老实话，我是看中了他家的这个大院子。”来人并不领情。姬潜龙也没有想到他看中的是院子。 “请问你是要租院子？那你跟我谈半天房子干嘛？”姬潜龙语气里夹带一丝责怪之意。 “可能你们已经听说了，县皮鞋厂马上要倒闭，而我夫妻两个都是里面的职工。我是皮匠，我老婆是跑销售的。”他停顿了一下，以平静心情，“我的手艺不错，人缘也好，又有销路，所以想找几个皮匠自己办个小厂，混口饭吃。” 大家听他说工厂倒闭，不是好事，包括姬潜龙在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倒是皮匠自己首先开的口：“他家有人在家吗？”。这样才将气氛扭转过来。 “两位老人家可能在睡午觉。而且也不管事。要不我们先看看房子和院子？”姬潜龙建议，皮匠听从，几个人一道参观。 首先进入新房子， “这一间可以做客厅，烧饭。楼梯做外面，与你不影响。”姬潜龙介绍北间。 “这间窗户朝阳，可以做卧室。”姬潜龙介绍南间。 “这间是卫生间，朝东有窗户，散气。中间隔开，南面是一阳台，可以晒衣服。好衣服晒里面，安全。” 一行人俨如参观团，又回到院子里，“到时候，院子装门，安全。”姬潜龙介绍院子。 “这个地方可以搭一个简易车间。”皮匠站在院子东南角说。“可以利用围墙做两面墙。”姬潜龙补充。 “这样，我们马上就要开工，你在外面再等等？” “我不等了，请你们告诉这家当家的，我想租这个的一层，我可以先预付一年的租金，而且搭车间的费用由我出。我明天中午来听回话。” “帮人帮到底，带你去见当家的。”姬潜龙主动表示，皮匠自然愿意。 两人找到陆师傅，陆师傅表示高兴，让皮匠第二天晚上到他家听回话。 陆师傅当晚召集全体家庭成员会议，哪知儿子和准媳妇本来就想造两层，并表示为此情愿将婚事办得简单一点。 第二天晚上，皮匠来，双方经过协商签订了协议。姬潜龙在场。 这件事很快在村子里传开，人们惊叹房子才是雏形，就租了出去，认为是姬潜龙的原因，把他当做好运之星。 舆论传到姬潜龙的耳朵里。他心想，如果按照古书上的圣人之言，这就是忠主之事的忠厚道德了。但以他自己看，完全是自然的反应，对他人无害而行利他而为，甚至生出利好，何乐而不为呢？ 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些什么事，又好像没有做什么事。因为如果不是主家给他机会，那么这里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所以，每当有人提起，他总是回答，是主家人好、好运。但他越是这样，人们越是觉得他好了，说是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