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花板上的棺材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来,就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冷风飕飕,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睁开眼睛一看,我正躺在房子的门外,而我家的房子好端端的,还没有被拆。 我顿时松了口气,但爬起来再看,才发现周围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一片人,手里都拿铁锹榔头电钻,就连那几辆铲车也停在了距离我家房子几米远的地方,里面的司机看样子也都昏迷了过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要去查看一下那些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不要碰他们。” 我回头一看,就见那个叶宁脸色铁青的站在我后面,两只手插在衣服兜里,脸色阴沉的可怕,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这些人都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呆呆的看着她,脑子里有点短路,她没回答我的话,对着房子里喊了句:“师兄,怎么样了?” 师兄?我更是迷糊了,哪来的师兄啊?但随后房顶上头就有一个人影跳了下来,一个人应声说道:“本来可以仔细查看下的,但这小子太讨厌了,弄了满院子的障碍,房顶上还有钉板,要想查明原因,还是得把房子拆掉。” 这人说着话就走了过来,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穿着黑夹克,黑裤子,一脸不满的对叶宁说:“我说你们公司就不能多出点钱,把这小子打发了?” 叶宁摊了摊手说:“公司又不是我开的,我有啥办法,我要是有那么多钱现在这房子早拆了,还用费这个劲?”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好像看不见我一样,我忍不住说:“我说,有没有人告诉我,这到底是咋回事?我们家房子难道真盖在坟上了?” 叶宁哼了一声:“废话,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们家房子不禁是盖在坟上,而且是盖在了黄泉眼上面,这东西厉害无比,如果不是赶紧拆迁搬家,再过些日子这里就会变成冥府,到时候阴魂四散,这里的人统统都得死。” “黄、黄泉眼?冥府?那又是什么?我说你们到底是拆迁的,还是捉鬼的啊……”我已经彻底无语了,果然是年代不一样了,现在拆迁的都懂风水了吗? 叶宁和那个年轻人站在一起,似乎用眼神交流了什么,又打量了我两眼说:“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我们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赶紧同意拆迁搬家,我们不想用强拆的办法,可要是到了万不得已,为了避免出现更大的事件,我真会派人把你绑架到荒郊野外。” 我想了想说:“那你先告诉我,你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指了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人,说:“我刚才本想来个突然袭击,直接把你这房子推倒完事,但我没想到这里的阴汐已经如此厉害,普通人居然承受不住。” 她这话开了头,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她对我说,我家所在的这地方,过去是一个菜市口,说白了就是刑场,犯人斩首砍头的地方,明清两代尤其有名,开始的时候城镇繁华,倒一直没什么古怪,可后来日本人打了进来,烧杀掠抢,老百姓死了很多,侥幸活下来的人也纷纷逃离,导致这地方曾经一度几乎变成了空城。 一直到了抗日胜利之后,原来逃走的人慢慢回来,等解放后又经过很多次城镇改造,才慢慢形成了现在的规模,时至今日,曾经的菜市口成了一片老城区,被列入了拆迁工程之中。 但自古以来,房子不是随便建的,也不是随便拆的,所以很多拆迁工程都要涉及到风水方面的问题,而这个叶宁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她在勘察了本地的情况之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这一片地区由于几百年以来都是杀人斩首的凶地,早已形成了一种叫做阴汐的东西。 阴汐,顾名思义就是阴气汇聚所形成的汐流,可见有多么浓厚,如果任其发展,那么早晚有一天这阴汐会找到宣泄之处,就好像潮汐爆发一样,到时候别说这一片区域,就是整个城市都可能被这阴汐吞没,但凡是活物,都将死于非命。 过去的时候这里住着很多人,又有阳宅镇着,什么事都没有,但现在周围已经拆迁,人也几乎都搬走了,所以这地下的阴汐就开始发作了。 叶宁及时的把这个情况上报,并亲自负责拆迁的具体事务,还把自己的师兄廖凡找来,结果却在我家遇到障碍,阻挠了拆迁的整体进度,她说,现在只要能顺利把我家房子拆掉,就可以设法将地下的阴汐引流,将这个巨大的隐患消除。 我听叶宁讲完,目瞪口呆了半天,才对她说:“既然这问题这么严重,干嘛还故意压低拆迁的补偿款,早点答应条件,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你以为我稀罕这老房子啊?” 她气呼呼地说:“废话,我要是有钱早拿出来让你滚蛋了,关键是上面领导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本来别人家都已经拆的差不多了,谁知道碰到你这个钉子户!” 我也无语了,刚才她说的话,其实我也听说过一些,而且比她的故事还详细些,事实上我家这老宅过去就是一家茶水铺,每当有侩子手砍了人头之后,都要到我家洗洗手,喝碗茶水,驱驱晦气。 而我家房梁上那一串铜钱,实际上就是镇宅之物,这里面还有个故事。 说的是有一年,菜市口斩了一个乱党,尸首被示众三天,当天晚上我家老太爷正在睡觉,忽然有人敲门,他迷迷糊糊的起来一看,就见一个脸色阴沉的人站在门外,要讨碗水喝。 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流民到处都有,老太爷心眼好,就给倒了碗凉茶,那人端起来一饮而尽,喊了声痛快,就转身慢腾腾的走了。 老太爷当时也没当回事,回屋继续睡觉,第二天刚起床,就听隔壁一家裁缝铺子闹嚷嚷的,他跑过去一看,原来那裁缝铺子里的针线笸箩不见了,这时候外面有人喊掌柜的快出来看看吧。掌柜的就跟我家老太爷一起出门一看,就见昨天那个斩首的人,脑袋和身子连在了一起。而且脖子上有一串细细的线痕,旁边就扔着裁缝铺的笸箩,线痕连接的地方水淋淋的湿了一大片。
众人当时就吓坏了,知道这是闹了邪,老太爷回去之后就找高人请了这么一串铜钱,用红布拴在房梁上辟邪,打那之后还真没出过什么事,不过这铜钱一挂就是一百多年。 此时听叶宁这么说,我也有点害怕了,再看这满地昏迷不醒的人,可不像是装出来的,我就问叶宁,这事现在该怎么办,刚才我没有阻拦,可是他们仍然无法把房子拆了,这就说明,这房子里面必有蹊跷。 叶宁也是紧皱眉头,不吭声,在思索着,旁边那个叫廖凡的忽然看了我一眼说:“除了我们两个,还有你之外,这些人都进不去房子,要不然,你跟我们进去,咱们三个把房子拆了,怎么样?” 我一听这话就来气了,敢情你们要强拆我的房子,还得我帮你们啊? 我翻了个白眼不说话,叶宁说:“现在肯定是没法拆了,不过你小子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没出事,应该也有特殊的原因,不如这样,咱们先进去查看一下,真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等明天再说也不迟。” 我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于是我就在前面带路,和他们两个一起进了屋子。 说也奇怪,我们三个进来,屁事都没有,只是叶宁的脸色微微变了下,眼神古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也没当回事,进屋之后就见那个廖凡取出一个罗盘,在屋子里到处走,一边聚精会神的看着罗盘的反应,我也看不懂,就见他走了一会之后忽然停了下来,指着天花板说:“去搬个梯子,这上面好像有问题。” 这时候我也有些疑神疑鬼了,就去搬了梯子过来,廖凡举着手电爬上去,先是检查了一下房梁,又抬头观察了一会,忽然就伸手抓住一块天花板,用力往前推了一下。 “嘎吱……” 一声刺耳的异响发出,就好像一扇尘封的大门被打开了,我正要阻止他,他忽然猛的一用力,就见那块天花板轰隆一声,就从房梁上掉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地上已经腾起了一片灰尘,一股腐朽的气味弥漫开来,我扭亮了手电,往前照去,就见地面上已经多了一块厚厚的木板。 当我看清这块木板的一瞬间,顿时一股彻骨的寒气从脚底板升起,浑身冰冷。 因为这并不是寻常的天花板,而是寿衣店里常见到的那种棺材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