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负责
凌霄离去的脚步，在余书的话语中终于停了下来，看着擂台上无比认真的余书，凌霄有些惊讶。不是惊讶于余书的话，而是惊讶于他的态度。 那是一种只有读书破万卷的人才会拥有的气质，冷静沉着，不喜不悲，凌霄甚至能够感觉到余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的真诚。 不是为了在白灵面前炫技，只是为了成为一个足够强大的人。 “去吧，去吧……”小昭轻声的重复进入凌霄的耳朵，甚至一些身边围观的人也开始应和，这让凌霄的心思微微动摇了一些，不过当他的视线看到坐在擂台后方的那个一身红妆的女子的时候，他仍旧摇了摇头。 “抱歉，我不会参加。因为我觉得用一场比武来决定一个女人的一生，有些过于残忍了。” 凌霄的回答很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这让余书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惊讶，凌霄的年纪正是一个人最张狂的时候，但是凌霄所表现出来的沉稳，却让他表现的像是一个暮气沉沉的老人。 沉着冷静，甚至有些不符合年纪的成熟，这是人们对于这个年轻人的印象。 一场好戏还没有开始便要落幕，所有人都觉得有些遗憾，不过看向余书的眼中却多了些发自内心的敬重。如果说之前余书的名声更多的是来自于他的父亲的话，那现在的余书，没有人再会觉得他只是余德的儿子。 他用实力证明了，他能在白云镖局占据一席之地。 “走吧。”凌霄向余书施了一礼，带着小昭准备离去。按时间来算，马已经吃够了草料，这个时候上路，正好不会耽搁太多的时间。 小昭的不情愿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她觉得凌霄有些胆小怕事，于是她越发感觉身边看着他们的人眼神中透露出的全都是嘲笑。 只是凌霄的性格小昭很清楚，他认定的事情，谁都没有办法改变。 于是她撅着嘴，尽可能让凌霄感觉到自己的不满，但是仍旧跟着凌霄向外走去。 如果没有那个女子的那句话，可能一切事情都会在这一刻画上句号。 一直端正坐着，连表情都很少的白灵，在这一刻站了起来，她掀开自己的面纱，对着那个离去的身影开口道：“公子在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 凌霄的脚步骤停，他没有回头，所以他没办法看到身后那个女子究竟长得什么样，不过他还是回答道：“我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 话没有说尽，但是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不会在这里停留，也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娶她，这是最现实的问题，和喜欢不喜欢甚至都没有半分关系。 女子笑了，笑声里面有些无奈，有些凄苦，但是她还是笑了出来：“公子不是本地人，怕是不清楚白云镖局的家业吧。” 在白灵看来，除了余书不需要看重这个，其余的来参加比武招亲的所有人，都对白云镖局垂涎三尺，相比而言，她这个新娘子，其实只是镖局的附庸而已。 她不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少女，自然也没有一见钟情的天真想法，事实上她对凌霄根本毫无感觉，只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让她觉得自己一直都没有主动选择的权利，她不喜欢，所以当她听到小昭的话，她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点。 凌霄转过身，看着这个敢于在大庭广众下揭下面纱，不怕犯了忌讳的豪爽女子，脸上的表情满是平静。 “我确实是外地来的，也确实不知道白云镖局的家业。”他说道。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全场哗然。 凌霄的话是那样的直白，那样的不留余地，这让很多人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因为在凌霄说出这句话之前，所有人都觉得，来这里参赛的人，都是抱着对镖局家业的想法而来的。 他们的想法很正常，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他们无法理解凌霄的想法，觉得这个年轻人一定是病得不轻，但是凌霄无所谓别人的看法，就像他说的，他在白云城根本待不了几天，快一点的话，下午就会离城而去，所以别人的看法与他无关。 凌霄很直接，这让他忽视了一个问题，那便是面子。 白云镖局很在乎面子，比起汪家和苗家甚至更甚，因为镖局在世间安身立命的根本，便是面子。 黑白两道为什么见到白云镖局的旗帜便会自动放行，这不仅仅因为白云镖局的镖不好劫，更重要的便是因为镖局的面子大。 而凌霄的这番话，在很多人听起来，其实是在打白云镖局的脸。 这一次不待白灵说话，余德，这个一直运筹帷幄的中年人便率先开了腔。 这是余德在开场之后第一次说话，所以他轻咳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顺和一些。 他看着凌霄，缓慢却清晰地说道：“这位公子，你知道你方才究竟说了什么吗？” 凌霄没有说话，他看着余德，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白云镖局虽不是什么大势力，但是在这白云城，也算是有头有脸，这是不是我余德吹牛，公子问问身边的人就知道了。” “所以咱们的比武招亲，不是一场玩笑。” 凌霄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这不是玩笑，所以我才说我不会参加，因为我不可能娶她。既然不能娶她，我参加了没有意义。” 是不能娶，而不是没有能力娶。虽然代表着相同的结果，但是意义却完全不同。 这让余德的脸色有些难看，也让一直在看热闹的人群有些sao动。 凌霄的话，在他们看来，确实有些吹嘘了。 “好。”余德最终还是没有发怒，只是把说话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方才我记得这位小姑娘说你能赢得最后的胜利，既然公子你不愿意参加，那就让这位小姑娘参加吧。放心，即便这位小姑娘赢了，白灵也不会嫁给她。” “老夫只是想让你们这些年轻人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说了，就要负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