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49161
蛇雨村内电闪雷鸣，亿万年来未曾停息，自然是让人叹为观止。 气候变幻莫测，然而这里附近也是下了许久的瓢泼大雨。 折戟渊内七大禁地之一的桃花谷。 道上渣人跟随青衣男子来到此处，没有了坏姑娘和凶姑娘陪伴，走路之间，也是憔悴许多。 一路而去，道上渣人看到桃花谷内桃树遮荫，奇花异草，古藤荆棘，除了弯曲前进的山间小道，几乎遍布了整个桃花谷。青衣男子是折戟渊出名的铸剑师，从他的衣着可以看出，他虽然抱负声望，但日常生活极为俭朴，仿佛与普通黎民百姓没有区别。跟随在他的身后，可以看到折戟渊似乎无人不认识他，就连山间砍柴的樵夫也会跟他打招呼。道上渣人仔细听辨，这个青衣男子好像叫做扁舟剑师，座下弟子足有三百余人，绝大多数是有所成就的人，就连当今折戟渊的掌门李铧溟，也曾经是他座下弟子。 扁舟剑师把道上渣人带到了桃花谷深处，迎接两人匆匆归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 道上渣人忽然怔住了。 这是一个持着桃木扇的锦衣男子。这看上去像是城府很深的花花公子，桃木扇上，也尽是画些男女缠绵的春宫图画，穿在他身上的漂亮锦衣，更是绣满了诸多男女云雨的暧昧图，即使是未经人事的道上渣人，看得也不禁红了脸庞。从他的言行举止就可以看得出，这种男人绝对会是沾花惹草的高手，坏在他手里的姑娘家，尚且先不论现状如何，但是绝对不在少数。桃木扇轻轻地摇曳，这个锦衣男子饶有兴趣看着道上渣人。道上渣人蓦然回头，却是发现带自己来到此处的扁舟剑师，已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一阵风吹过，吹起了道上渣人的儒袍，道上渣人忽然流下一滴冷汗。 道上渣人微微回过神，低声问道：“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黄楼，阁下听说过吗？” 锦衣男子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回答道。 道上渣人默默不语，既是没有回答，也是没有反问。 “阁下如果没听说过的话，我站在这里，就多废话几句吧。当今中夏大陆，以四大皇庭为尊，下有七十二国，六百五十四诸侯。而在四大皇庭之外的世界，还有一个独立于四大皇庭的强大组织，那就是我先前所提到的黄楼。黄楼与其说是一个组织，其实它更像是与世隔绝的帝国，你永远不知道黄楼的真正主人是谁，但是与此同时，只要愿意，谁也可以是黄楼的成员。” 看着道上渣人缓缓地放松警惕，锦衣男子微微一笑，踏出一步。 “是的，我之所以来这里，正是因为阁下。” 锦衣男子笑道。 道上渣人目不转睛，盯着锦衣男子，怔道：“正是因为我？” “道上仙人啊，你身为帝女琅嬛宫的宫主，隐藏在帝女琅嬛宫无尽岁月，确实是很少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但是我不同，我擅长的仙术，乃是合欢幻术，合欢幻术最精髓之处，便是可以随意地创造幻境，进入幻境的人如同堕落无穷尽的合欢世界，享受无上快乐。正如阁下所想，我曾经控制黑暗组织的四个杀手，闯入帝女琅嬛宫，窥探你的事迹。” “你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啊，谁也没料想到，帝女琅嬛宫的皇庭太后，居然是你的女人！” 锦衣男子笑道。 道上渣人的眉头紧紧一皱，说道：“你的话说完了？”说着连他自己也愣了一下，早在七亿年前，帝女琅嬛宫的众仙之主还是皇甫幽雪，即使最后皇甫幽雪被皇庭太后代替，皇庭太后这个人，相对而言，也好自己敌人，现在怎么变成自己是帝女琅嬛宫的主人了？皇庭太后居然还是自己的人？看来这次被人一脚踹到七亿年后，世界历史变了好多呢！ “我刚才所言，只不过是些必要的题外话，阁下难免也太过心急了吧？”就在道上渣人暗暗震惊的时候，锦衣男子抬起头来，依旧是那副伪笑得嘴脸，不自然地说道：“正如之前所说的言语，我曾经控制黑暗组织四个杀手闯进帝女琅嬛宫，窥探阁下的事迹和历史，当中自然有些发现。是的，我发现阁下有个很特别的能力，那便是空间系仙术，就像刚才的手法那样，而这也正是黄楼感兴趣的地方。黄楼固然高手如云，但对于四大皇庭，毕竟属于旁系势力，空间系仙术这种早已失传的东西，并不多见。我猜测，就算是四大皇庭内部的组织，精通空间系仙术的人，估计也不多。” “空间系仙术？” 道上渣人吓了一跳，右手牢牢地抓住桂木拐杖。 “你是指道上忘情道吗……” 话声渐落，握在他手里的桂木拐杖，顶头的月牙上又有许些黑色空间裂缝在眼底之下孳孳而现。 锦衣男子看到黑色空间裂缝，一下子兴奋起来，叫囔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个！”道上渣人已站直身躯，脸上却浮现一丝丝阴霾，言语冷冷说道：“那么黄楼要我做什么？”锦衣男子继续解释道：“刚才也说过，黄楼乃中夏大陆独立于四大皇庭的存在，自是不会受限于四大皇庭。此次黄楼来找阁下，是因为最近在中夏大陆，出现一个厉害的人物，这个厉害的人物叫做莫鸿博，这个李鸿博相当厉害，所用的仙术，也是类似于阁下的空间系仙术，所过之处生灵涂炭，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就连大乘期、渡劫期的修真者，在他手下也是撑不过两个回合。据黄楼给我情报，也只有玄仙以上的修仙者才勉强能摆脱他的空间吞噬，拥有与他对持的本钱。然而要想打败这个人，单靠玄仙这种级别仍旧是不行的。” 道上渣人问道：“玄仙是什么水平？” “按照帝女琅嬛宫划分标准，修真者分为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大乘、渡劫十二个等级，渡劫期以后，修真者可以渡劫飞升，踏入仙人境界，成为修仙者。而在修仙者的世界里，修仙者又被划分为散仙、真仙、玄仙、金仙、大罗金仙、混元大罗金仙六个层次。你问玄仙是什么水平，我想大概是中夏大陆里比较接近巅峰的存在吧，纵使是四大皇庭，玄仙的数量也是不多的，而高于玄仙的金仙、大罗金仙、混元大罗金仙，只有帝女琅嬛宫，恐怕才可以随处可见。你可以粗略地想象一下，如果交由四大皇庭剿杀莫鸿博，后果不堪设想！” 道上渣人忍不住问道：“黄楼想用我的空间系仙术对抗莫鸿溟的空间系仙术？” “是的，阁下果然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锦衣男子道。 “如果我帮了黄楼，黄楼会给我什么好处？” 锦衣男子看向折戟渊的东方，沉默片刻，微笑道：“黄楼可以把帝女琅嬛宫还给皇庭太后，皇庭太后吧，她是你的人，还给皇庭太后，相当于还给……”他本来想说还给皇庭太后，相当于还给你，只是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一只手就从他背后赫然贯穿了他的身体。他回头一看，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道上渣人掠到他身后，右手紧紧握着桂木拐杖，左手则是直直地向前，穿过锦衣男子宽阔的胸膛。黑色空间裂缝开始从道上渣人的左手纠缠而出，瞬间蔓延锦衣男子整个身躯。 “咳咳咳，为什么要这样做？黄楼给的报酬不够？” 锦衣男子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及其僵硬。 “不是报酬不够！” 道上渣人肃然说道。 “那是什么？” 道上渣人脸色阴霾退散，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你就是帝女琅嬛宫的宫主啊！” 道上渣人摇了摇头，说道：“你说我是帝女琅嬛宫的宫主，这样说，可以说对，但也可以说不对。”锦衣男子愣道：“咳咳，你这句话什么意思？”道上渣人沉声道：“你仔细听好，我的幼名叫做渣娃，乃青龙古城泼墨街的居民，大概在九亿年前，也就是第八次冰河时代刚开始的时候，曾闯进青龙古城西郊城外的良缘古院，邂逅了我人生里的第一个女人，你大概不知道她的名字吧？我告诉你，她叫坏姑娘。你可知道，自从遇见坏姑娘开始，我就有了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真实名字，不是世界时间里你们所认为的道上仙人，而是为了坏jiejie的梦想，计划先破而后立，从而打算彻底毁灭这个陈旧世界的道上渣人！” “道上渣人？这就是你的真名？” 锦衣男子心脏一颤。 “然后是七亿年前的第八冰河时代中前期，我又遇到了人生里面的第二个女人，她叫做皇甫幽雪，说起来吧，她曾经也是帝女琅嬛宫的主人，而且还在皇庭太后之前。你也没必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像你这种一眼看过去道德败坏的人，最多也只能活一章！我的废话就说这么多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坏jiejie和凶jiejie，没有人可以对我横加指点，你嘴里的黄楼，我根本就不在乎！”黑色空间裂缝瞬间覆盖锦衣男子的全部躯体，梦境空间的疯狂吞噬下，锦衣男子的身躯瞬间变得扭曲起来，片刻之后，几乎要看不出体型了。锦衣男子连忙吐出几口鲜血，已经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道上渣人迅速地抽出贯穿了他身躯的左手，尔后猛地后跳至六七丈外，右脚已然缠绕明镜仙气，忽然冲上前，一脚踢在了锦衣男子的后腰之上。明镜仙气是这个世界最霸道的仙气，本来道上渣人是不可能施展得出来的，只是当初因为吞噬皇甫幽雪以后，更得益于今生殿，才可以复制出皇甫幽雪的毕生所学。这一脚踹在锦衣男子的背上，自然力大无穷，登时可见地面轰然破裂，锦衣男子被他踹到了折戟渊八千公里之外。折戟渊八千公里外，是卿娲故里已经四分五裂的白虎古城。 一声轰隆，几乎是震耳欲聋，锦衣男子的尸体如一颗陨石，轰然落地。 倒挂在参天树上的树枝，纷纷断裂，砸落在地。 扑通一声响切耳际，锦衣男子的尸体掉落在冰湖里。 “师兄师姐都快过来瞧瞧啊，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天空上飞来了。” 一个穿着厚厚棉袄的男孩招手叫道。 他的叫声刺耳尖锐，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远在数十丈外的一群人才听到他的呼唤。一伙人交头接耳，本来还对男孩的呼唤有所怀疑，但刚刚确实听到前边传来响亮轰隆声，面面相觑之下，也都往男孩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他们迅速跑到冰湖旁边，弯腰前望，看到一具焦黑的尸体飘浮在冰湖湖面之上，黑气不断从尸体冉冉升起，而伴随着黑气不断逃逸，不断扩散，焦黑的尸体则是越来越小，最终化为黑水，消失殆尽。乌云从天际尽头迅速飞飘过来，好像是又要下雨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