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雨欲来（二）

    粉色的纱帐，淡淡的熏香。莫徒站在帐外等着长乐公主的应允。

    “谁让你来的？”

    隔着纱帐，长乐公主的声音都显得陌生了起来。莫徒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公主，是皇上让小人来的”

    “就凭你？你可知道我这病是从何而来？”长乐撩开纱帐，露出一张苍白的怒颜。莫徒连忙低下头来，朔月国是极其注重男女礼节的，就刚刚那一点，自己就可能被有心之人指证冒犯公主。想到这里，莫徒退后了一步，道：“小人可以治好公主”

    “即是如此，你为何要退后？怕我吃了你不成？”长乐卧在床上，斜睨莫徒“既然来了，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待一切准备妥当，侍女纷纷退下。

    一根红色的丝线，一端系在长乐公主的手腕上，一端握在帐外的莫徒手中。

    “你直接上前把脉即可，何须麻烦至此？”看着帐外认真把脉的人，长乐公主的声音略带嘲讽。

    心知长乐公主是在嘲讽自己的莫徒什么也没说，依旧神情认真。

    “你不解释吗？”长乐接着自说自话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呵，那日你和北辰星所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惊世骇俗吧？”没有听到莫徒的辩解，长乐更是生气了，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

    莫徒微微皱起了眉头，末了，她站起身来。

    “公主”

    “如何？”终于忍不住了吗？

    莫徒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犹豫了好半天才开口，“公主的病……是不治之症”

    长乐只觉得脑子一下子空白了，她颤抖着身体，声音既愤怒又讽刺，“卑贱的伶人！你好大的胆子！”话音一落，一个巨大的枕头就被抛出帐来。

    还好莫徒早就料到她会如此，敏捷地躲过一击，可她站在那里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还是得先去告诉玉恒！

    …………

    淡淡的熏香，一群御医面带愁容。一旁，莫徒垂手而立。

    “回皇上，我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她也很吃惊，可是，长乐公主身重剧毒却是事实。三日杀，慢性的毒药，混于人的日常饮食中，三年一到，中毒之人就会在三个月内死去。这样狠的毒，竟和之前北辰星所中之毒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怎会如此？”玉恒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皇上不相信我”莫徒凝眉。

    之前给长乐看过病的御医的说法全都是不知病因，而现在莫徒却说她是中毒，这完全不一样的诊治结果的确难以让人信服。

    “皇上……”一个年老的御医摆着手想要开口。

    “若是我说我信你，你可有把握救澜儿？”玉恒快那御医一步，问莫徒。

    若是？

    莫徒心里泛起苦涩来，“我已经说了，公主得的是不治之症”

    玉恒看向莫徒，声音淡而轻，“我问的是，你能不能救她”以莫徒的性格，若是他无能为力的事他就决定不会插手，而现在，自己赌的就是莫徒还愿不愿意为了自己去救澜儿。

    莫徒看面前的人，她依旧是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可是他却总是知道她内心任何细微的想法。

    “我可以治好公主”末了，莫徒开口。这样的回答让玉恒松了口气。

    莫徒抿紧唇，只要是玉恒想要的，自己终是狠不下心。

    “我还有一个要求”

    “说”玉恒看着莫徒。莫徒还愿意帮他，他真的很开心。

    “这个要求我现在不能说”莫徒缓缓开口“哪天我想好了再告知皇上，如何？”

    一个伶人，居然敢提这种无赖的要求，一旁的御医们纷纷劝玉恒不要答应。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朕答应你！”玉恒许诺。

    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内心还是希望能够把莫徒留在身边。若是……这一次能够顺利除掉左相，是不是自己还有机会留下莫徒？

    “一言为定”可惜莫徒却再没看他。

    …………

    “解毒？”

    北辰星紧紧盯着莫徒，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对，长乐公主是中毒不是生病”莫徒开口道“只不过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一国公主下毒长达三年之久？”

    “你要怎么解毒？”显然北辰星更加关心的并不是长乐公主怎么中的毒。

    这样的问题让莫徒面露犹豫之色。

    “长乐公主的毒是不是我之前所中的那种？”

    “差不多……”

    “那这一次，你准备怎么解毒？”

    好，现在问题又绕回来了。莫徒无奈。

    “你又要用血？”北辰星逼问莫徒。

    “长乐公主中毒太久了，只用我的血还不……”莫徒解释到。

    北辰星立即冷下声音来，“不准你去救她！”

    没想到北辰星会突然发脾气，莫徒愣了愣，“我一定要救她！”

    北辰星沉默。

    就是拼了命都要去救一个人的原因，莫徒她就是不说他也已经明白。

    “他真是幸运，却欠你太多”这是北辰星那一日对莫徒说的最后的一句话。而那个“他”，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