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节 满载而归
望着顾孝妤醉人的桃花眼，梁韶君迟疑道：“要不然……我们可以赊账啊？” “赊你个头哟！”顾孝妤拍了一下梁韶君的头，一副娇嗔的模样，提高声音道：“你就是不给我买！不给我买！小气鬼！小气鬼！我就要那件白色袄裙！明天的应酬，我必须要穿那件！人家都快关门了，你快说，怎么办！怎么办！” 梁韶君长这么大，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啊？当即愣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能来“谓之华”衣铺买明服的，经济条件都不会太差。顾孝妤一进店里，就已经引起了不少男人的偷偷关注。这会见她带着些撒娇的神态，看得人骨头都酥了，当即就有四五个男人表示，愿意替顾孝妤买下那套标价78明文的白色袄裙。 其实78明文对于梁韶君的经济能力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他身边带着的现金差不多用光了。望着那几个抢着替顾孝妤买那件袄裙的男人，梁韶君突然有些吃醋，对顾孝妤低声道：“喂，你不会真要他们给你买吧？我退掉一两件自己的明服，也就够了嘛。” “退你个头哟！早就说让你出门多带些钱嘛！”顾孝妤俏脸微红，继续埋怨着，“才七十八明文，你都不舍得给我买！现在不买，明天穿不上，我就不开心！不开心！”这一下，原本没注意到的顾客也都纷纷看向这边，梁韶君可成为了周围人目光的焦点了，尴尬无比，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个帅气的青年早已买下那件白色袄裙，让伙计包好，这会慢步过来，亲手递给顾孝妤，文质彬彬地说道：“这位姑娘，还请赏脸收下小生怜香惜玉的一份心意。” 顾孝妤却反而走开了几步，凑到梁韶君身边，说道：“不赏。我又不认识你。” “呃……？”那青年捧着袄裙，有些错愕。这袄裙是明服之中比较大气的一种服类，层层叠叠地包装好之后，体积还是比较大的。就这么捧着，还真不自在。其余人见了，也便知难而退，收下了替这小美女买袄裙的心。 这时，那个笑脸伙计前来解围了：“啊呀，姑娘长得这样美丽，理应配上几套好看的明服啊！不知公子还剩多少现金呢？或许小的可以给两位出出主意呀？” 梁韶君翻了翻钱包，回应道：“我这里还有46明文。” 伙计保持着那张任谁都觉得亲近的笑脸，说道：“听公子口音，是南京来的吧？小的一看便知，公子出手阔绰惯了，反而忘记自己带着多少现金了！诶，小的跟公子说，像姑娘这样的年纪，穿曲裾明服，再合适不过了。姑娘身段又极佳，这曲裾穿着，那是十二分的美丽动人呀！那套做工极佳的青翠曲裾，标价49明文，小的做主，就给您46明文如何？” 梁韶君有了台阶下，高兴地对顾孝妤道：“我看你穿这个也不错，就这样吧？” 顾孝妤摇摇头，拽着梁韶君，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我就要这套袄裙。现在就要。” 伙计挠挠头，有些为难道：“诶哟，姑娘，这价钱差得太多，小的可无能为力了啊。小的见姑娘今天这一身黑底金边的交领襦裙，典雅得很，一看就是品味极高的大家闺秀。袄裙虽然端庄大方，却太过正式，衬托姑娘的天生丽质，效果定然没有鄙店的青翠曲裾好呢。” “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不好呢？买不了，试试总可以吧？”顾孝妤今天倒是有些固执。 “当然！当然可以啦！姑娘里边请！若实在喜欢这件，便只好委屈姑娘多等几日。可以先在鄙处量好尺寸，给姑娘量身定做一套，只要加2明文定做费即可，下次公子带好现金，便可来取啦。” 穿上了白色袄裙的顾孝妤，惊艳了整个“谓之华”衣铺。她166公分的个子，在女子中算得高挑，虽然身段纤长，却并不显得太瘦，将那白色袄裙也穿得曲线玲珑。花纹繁复，层次华丽的长下摆，将顾孝妤衬得端庄高贵，这种雍容气度简直如同某国的女皇。 “谓之华”衣铺的伙计也赞叹不已：“真是没有想到！真是没有想到！姑娘真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呐！”他灵机一动，笑道：“姑娘，不如这样，我们店铺有354种样式的明服，其中22种是主打样式，十分畅销。如果姑娘有时间，不妨将这22套明服一一试穿，我们店铺给姑娘拍下来，作为本店的广告图样。如此一来，鄙店就将这套白色袄裙奉送给您，外带那22张姑娘试穿的照片，姑娘看如何？” 端庄高贵的顾孝妤一抬手，梁韶君简直觉得女皇模样的她会说：“准奏。” “这样也好，我本就喜欢试衣。”顾孝妤虽没说“准奏”，却是一脸的“准奏”神情，连店里伙计也忍不住点头哈腰的。 唉，长得好看就是任性啊。 随着镁光灯的一次次“嘭”“嘭”作响，顾孝妤一件件地试着店里的精品明服，恰到好处地摆着各种或优雅、或纯真、或端庄的好看姿势。在试衣这件事情上，梁韶君不得不服气，顾孝妤无论是穿哪一件明服，都相当好看，简直没有不适合她的款式。她自己也试得高兴，直到差不多店铺关门，那22张照片才拍完。伙计在一边艳羡地恭维梁韶君道：“公子真是艳福不浅。” 梁韶君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呵呵地笑一声，想着：在店里，可不能再叫她表妹了啊。 离开了“谓之华”衣铺，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顾孝妤直说肚子饿，拖着梁韶君又要去小吃街，奈何梁韶君囊中羞涩，支支吾吾地说没钱了。顾孝妤甩出钱包里的9明文66明分，土豪也似地一招手：“你个穷光蛋，来，跟我走，我请你吃！” 折腾到晚上9点多，两人才吃完，走在回去的路上。一到夜晚，原本熙熙攘攘的凤阳城就冷清了不少，大概是明天清国使团就会到达的缘故，凤阳城内多了很多巡逻的士兵和警察。顾孝妤和梁韶君走在街上，时不时有几个警察走过，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他们。 夜已深沉，朦胧的路灯将暖色光线稀薄地映在顾孝妤润泽的肌肤上。她姣好的容颜，在夜色之下，明艳无方，让梁韶君的心怦怦直跳起来。 “表妹啊……”梁韶君打破了沉默，“今天在衣铺里，你为什么这么坚持要这件明服呢？我感觉，你不像个会做傻事的人啊？” 顾孝妤似乎正在想什么心事，听他说话，白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缓缓道：“臭当兵的。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叫你臭当兵的么？” “…………”梁韶君一时之间，难以应答。 “你难道只满足于当一个兵吗？” 梁韶君见她认真起来，嗫喏应道：“我不是兵……是军官……” “一样！”拐到了小巷里，顾孝妤停下了脚步，打量着一脸迷茫的梁韶君。“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比你有才干，比你聪明。” “唔……”梁韶君已经习惯于被她打击自信心了。 “也有很多人，出身比你高贵，背景比你深厚。” 这个表妹，她到底想说什么呀？难道停下脚步，这么认真地看着我，只是为了损我吗？ “但是，”顾孝妤走近了几步，抬头凝视着梁韶君的眼睛：“既比你有才干，又比你出身好的人，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