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前行

    大雾

    今天大雾，爸爸开车送我去火车站，高速封路，转走国道。这本是极其平常的一天，左不过多些旅途劳累罢了。的确，对于我来说，今天不过只是这么一天而已。可是大雾里的路上人，今日，多少黄泉共赴。

    大雾弥漫，透出无限迷茫，早晨的七八点，初醒的人们，初升的太阳，都一起在白雾慢慢中赶着路。因为高速封闭，许多车辆转至国道，我也是其中之一。大货车穿行往来，好像丝毫不因白雾挡了眼而有所顾忌，像一只只麻雀，聒噪地纷飞在灰白色的布景里。并行的车辆，因拥堵而不耐的转换车道，谁也不会想到，下一分钟，生死将至。

    这是我第一次目睹一辆重型货车的车祸。

    车速逐渐放缓，直至停滞，等待。当时并不知道前方一百米发生了什么，但这样的天气，这样的路况，多少猜得出，那应该是一起车祸。祸事，天灾人祸。那辆重型货车可能曾在我身边飞驰而过，可能上一个红灯时一起等在白线外，谁知道呢，路上人，匆匆为了自己的目的地，不经意间就置生死与度外。

    那辆车的车头像是横削了去，我在车子里向外看了它，它是一只头破血流的麻雀，全无了刚才聒噪乱飞的气势。

    白雾飘着，如一面引魂幡，若是不经意散了心智，黄泉路引，便是前方。

    开车走过去时，我没有看到驾驶员，只是驾驶室已近全无，碎片散落一地。好像前几分钟对向车道的确有救护车呼啸而去，当时并未在意，之后想来该是这里的事故人。

    生命的脆弱让人唏嘘，不想多说。多说千百遍，若是自己放不到心上，也不过是别人的故事。只有生死一瞬时，或许才能感受这种脆弱和无奈吧。人生来是为活，又有谁愿意平白死去。

    可是无心的不愿的想要避免的，总会在冥冥中落在头上。生活中的习惯，为人处世的方式，说话待人的态度，都可能成为下一刻生命结束的因由。自己小心翼翼的生命，可能就葬送在不以为意的习惯里，比如开夜车和疲劳驾驶，无意间的决定，多眨了一次的眼皮，都成了与世诀别的谶语。

    写到这里，似乎是说生命之脆弱，然而在这份脆弱之上，多半无法预知的命运。或许那辆车是前方突然刹车而殃及的池鱼，或许的太多可能，太多巧合，让人惶恐。生死在天，自己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也不过是严格要求自己的行为不找死罢了。

    今天这一事，让我更多感到此时的可贵，从何说起呢，或许就是那白雾里朦朦胧胧的朝阳告诉了我，又或许是残破的车体碎片告诉了我，如果不想死，就必须生。生生不息，当认真对待生命，获得的便是生命本身。因为未来不可知，明天的一切今日不可为，我能做的，也不过是求此刻心安。敷衍的人生必然毫无光彩，选择做下什么事，自然因此而所得。

    大雾在中午散去，然而阴霾却会在车祸当事人和他们的亲友心中留下，相伴一生。这最普通的车祸，甚至于最凶险的人祸天灾，都是扼杀生命的际遇，对于这些，多半，我们虽有心而无力。

    我相信，每分每秒所遇到的，所经历的，都是人生的赐礼。当我冷静地看着车窗外的事故现场时，或许内心震动，同时也在思考。此时此刻这般见识，也是为自己提一个醒，我若不认真对待自己，生命一如破车残局。

    是的，我应该再认真些的。独行的剑客，若是没有保命的手段，怎么混迹江湖。那什么去保命，除却一颗坚韧的心，还要多些自己的努力吧。

    当夜幕降临，万家灯火，这个世界，多少人欢声笑语聚团圆，多少人哀声悲戚送逝者，多少新生命呱呱坠地，多少白首垂髫独坐寒窗。

    而我，面对一切的未知，唯有认真些，再努力些。

    虚度，年华光阴便给你安逸的平庸，生命，就被这更迭的日子所掌控。我不想被掌控，就只能认真地活着，享受这份生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