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躯体的半边残缺
新躯体的半边残缺 很久没开电脑了。很久,是多久?三五天,还是一两周。 人们对电子产品的依赖并不仅仅是成瘾症,或许更多的是必须。就像农人的锄头,政客的话筒,工人的机床,或者作家的笔墨。电脑,就是现代人的手眼四肢,没有它,就是个断臂的残缺的躯体,有了它,伸手就能够到世界。 不知不觉想到了“媒介是人的延伸”,这应该是上学期期末的考题。这学期又到期末,是不是时间也在延伸。突然想起的概念,和突然失去的自我。自我都在点滴的媒介交流中,告别了一切媒介社交通讯,过起一种原始人的生活,似乎还有些新奇。就像个诞生在人海中的异形人,不具备所有人都有的特点,没有手持的移动终端,也无法坐在餐桌前把美味佳肴上传到自己的朋友圈。一切都回归原有的正常时,突然发现,原有的正常成了别人眼中的奇闻,曾经的奇闻却成了现在人们生活的常态。如果我在十年前说出“手机APP能够基本替代所有人际交流”这种话,估计人们都会以为我是个疯子,就算再依赖手机,也不会天天抱着手机聊天啊。 科技的确改变了生活,只是我们正处在这种改变之中,并不能以一种后来人的身份去客观地评述它。其实好坏对错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发生了就无法改变,即使盖棺定论,也无法改变科技本身对我们的影响。或许三百年后的人们把科技革命看做是人类命运的转折,颂扬它,歌颂它,又或许人们对科技的发展给地球生态造成的破坏恨之入骨,批判它,谩骂它。但这一切已无意义,时光的过往给过去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定义,那只不过是后来者自以为是的印戳,给历史强行加上自己存在过的痕迹,然后又被未来人抹去和改变。 所以此刻此时,我坐在电脑前敲打着这个冰冷的机器,企图把我心中的情感宣泄出来。然而这个机器并不知道,我所有的文字的所有的情绪都是因它而起,就这样静默着,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接受我赋予它的一切。这样说起来,似乎当一个机器更能扮演和充当人类最忠实的朋友这一角色,它忠诚而单一,纯粹而执着地面对着我这个所谓的主人,帮助我发现世界,帮助我发表文章。但它却又仅仅是个躯壳,是人造的躯体,没有灵魂,也常常黑屏。换了主人,它依旧会跟随着新主人笑看春风,而我,连几分眷恋都不曾保留。冰冷的机器,炽热的人心,这两者如何成为一体,又怎样成为一体呢。 虽然很难把机器放在一个和人平等的地位上去对待,作为人的附属品,机器就像是个任劳任怨的下属,成为领导不可或缺的指令实践者。一个忠诚的下属,或许能够得到领导的肯定,但当机器成为一个再无所用的空壳,它就会被抛弃,转而被替代。机器就像是一个假肢,一双假眼,一对假耳。我们自以为是地为自己装上最炫目华丽的身体肢节,废了就换,喜新厌旧,却忽视了rou体本身应有的感觉。痛苦还是欢悦,甜蜜还是苦涩,甚至是品尝一道经典美食,都需要先用“假眼”来观看。 生活的人们,究竟在哪里,生活的世界,究竟在何方。
过了几天生活,抛下了那些伴生的机器,似乎是新生,新生在孤岛上,所有的联系和人际都成了昨天的事,我成了孤家寡人。 所以这就是生活,是这个时代的生活。成瘾症的批判或许是片面的反抗,因为不得不承认,机器已经成了半个人体,媒介已经成了半边眼耳鼻舌。妄图回到过去的单纯交流中只能是叛逆的反抗,最终无力便被拖回如今的模式里。手机、电脑、电视……无限的循环,无限的重复,这就是无限的生命和无限的生活。至少,这是无限的现在应有的状态。 稚嫩地反抗成了最无声的笑话,甚至如果不在此时将它公之于众,没人会知道我做了这样一件傻事。抛弃机器媒介,还不如先抛弃现实。 尽管如此,对于没有这些东西的日子,想念大于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