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是否太过自私，沉溺于自我的悲伤。

    “要不用力，动作有劲点，不要拖泥带水的，转身要跟上节奏……”练习室里传来舞蹈老师第N 1遍的提醒。我透过玻璃窗看着少年们挥汗练习。哥哥一个跳跃转身，看到玻璃窗后的我，朝我笑了笑，笑里透着疲倦。转瞬即逝的笑容还没等我抓住，他又投身到紧张的练习中去。

    回到办公室，其他人早就下班回家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大保温杯，杯子里装的是在家里磨好的咖啡。这个时间，咖啡店都关门了吧，速溶和饮品咖啡既不健康也没什么效果，只好提前做好准备再带过来了。看今天这阵势，他们大概又要练通宵了，现在才十二点多。

    “你们喝点咖啡吧，你们再不提提神的话。跳着跳着就要睡着了！”咖啡是热的，虽然他们现在都满头大汗了，可是还有几个胃不太好了，果断放弃了冰咖啡。

    “你自己不喝点吗？这么晚了，还来陪我们练习，不困吗？去休息室睡一会儿，等练习结束了，我再去叫你，好吗？”哥哥有些心疼地问。

    “不用了，你们都连续练习几个小时了，我只是在旁边看看而已，又不累，休息什么？再说了，这是我的工作，我得认真负责。我可是个有原则的人！”确实不想睡，我想帮他们分担一点，哪怕只是递一条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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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点多，趴在办公室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突然清醒，忙不迭地跑向练习室。果然，吴安陌你还是睡着了。你这个没毅力的混蛋！

    练习室内，已经没有舞蹈老师的身影了。木地板上横七竖八得躺着十二个少年。洁白的灯光打在他们脸上，微微皱眉，却并没有影响到他们来之不易的休息。画面美得窒息，心却隐隐地痉挛着。你们究竟有多拼？

    “安陌，扶我起来一下。”从练习室的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声。

    “嗯……你怎么了？怎么身上这么烫啊？”刚搀起他，就感受到从他身上穿来的热流。

    “不知道，可能是有点感冒了吧。能扶我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吗？我有点冷……”鹿晗的声音都在颤抖。

    鹿晗只有60kg，可因为最近大量的练习，变得更加瘦削了。他整个身体压在我的肩上，虽然不是很重，但对于我来说还是有些吃力。一路上跌跌撞撞，总算“爬”到休息室，将他扶到躺椅上躺着。在储物柜里翻翻找找，找出了电子温度计一量，38℃，低烧。

    “有点感冒？你知不知道都烧到38℃了！不行，快起来，我送你去医院。”我拉着鹿晗的袖子，想把他拽起来。

    “别，我去不方便。我吃点药就好了。”鹿晗挣脱了我的手，倔强地说。

    “不方便也得去，出事怎么办？”我没有妥协，如果真的出事，就来不及了。

    “别，真的别送我去。我真的没事，吃点退烧药就好。不用去的，安陌，当我求你。我不想去，一点也不想……”恳求的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这不是平常鹿晗说话的口气，尽管鹿晗在长相上偏萌，但是平时的语气什么的还是很有北京爷们的感觉的。显然，虚弱下的鹿晗，也会露出柔弱的一面。

    我终是没有送他去医院，能让他用那种口气求我，他一定是很不想这么做吧，还是不要强迫的好，找了退烧药喂给他吃。

    “你睡一会吧，起来就好了。”我劝道。

    “好，但是你要告诉我件事。”鹿晗虚弱地说。

    “那天社长找你究竟是为了什么？”鹿晗终是想我提出了这个问题。

    “没什么了，就是随便聊聊，问问你们最近的状态而已。所以咯，你最近要乖乖听话，不然小心我到社长那儿打小报告。快注意吧。”若无其事地回答着。有些事，自己承担就好。

    “别骗我！你这两天闷闷不乐的，大家都看出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鹿晗没有那么好敷衍。他的执着是北京男孩儿特有的个性。

    但，我依旧只是沉默着摇头。

    “别这样，安陌。这样太自私了！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哥哥的感受？那天你回来之后什么都不肯说，他很担心你知道吗？他怕你抵触所以不敢追问，但你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啊！他待你小心翼翼一，怕你不开心，可能是因为你们俩才……但你也要顾及一下他的感受。安陌，你哥哥真的很疼你，不要让他总那么担心。偶尔回头看看，你哥哥在你身后真的为你做了很多……”鹿晗默默地盯着我，缓缓地说。这一段话从他口中轻轻地吐出，却恍若千斤重。

    “吴安陌，你为什么这么自私？”我在心中质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