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离去

    等田无沙去得远了，陆小凡从树上落了下来，望着李天河的尸首，真生得不是个滋味，此人虽然作恶多端，但在本帮存亡这等大事大非面前，却能够挺身而出，可见其尊师重道，忠义为先的人品非陈默然之流所能比也。

    他没有多想，提起李天河的尸体飞出了天屏峰，落下云头，在一处林间空地上划了一道圈，取了他的储物袋子，将李天河葬在了圈内，调出灵力将一座巨石粉碎，埋在了尸身之上，他贵为一帮之主，临死了应当要有尊严，不能给哪路边的野狗吃了去。

    陆小凡翻了李天河的储物袋，里面有一包药粉，像是解药，心中一喜，重新腾云而去。不到片刻就到了轩雅居，落下云头，进了草舍，只看到云真卧倒在地。

    陆小凡疾呼道：“真姐！”他将云真扶了起来，但见她脸色苍白，伸手到了她鼻间探息，早已没了呼吸。

    陆小凡心痛得像刀绞一样，眼泪不住地往下流，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了面颊。口中发出了低沉的哀号，双手捂住了脸，慢慢地蹲了下去，显然十分的悲伤，到了最后早泣不成声，只能低低地呜咽着，却泪流不止。

    月亮宛如在淡淡的微笑，安安静静地把月影投到屋前的草坪地上。和谐，两个字便把这美景描绘得淋漓尽致了，但草舍内的哭声却不安分地打乱了这份和谐。

    陆小凡伸手摸了摸云真的脸颊，久久不能放下，如果自己再早来一步，或许这一切的事情不将发生。他与云真感情并不深厚，不过自己是个重情讲义之人，当年的推荐之情犹同再造之恩，片刻恩情未得回报，jiejie却因自己连累，死在了此地，又如何叫人不心疼。

    陆小凡抱起云真的身体，慢慢的走出了草舍之外。人世真的无常，先前还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现在已香消玉殒。

    他静静地坐在了树下，随着繁星的渐没，天空的颜色先是灰蒙蒙的，继而由灰变黄、变红、变紫，渐渐地在地平线附近裂开一条缝隙，一会儿，缝隙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宽，同时几道霞光射向天空，忽然一弯金黄色的圆弧，冲破了晨曦，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天竟然已经大亮了！

    云真很美，她一定会很爱花。陆小凡心中暗想，他知道有处地方极美。

    陆小凡驾云而起，落在了一处竹园内，沿着竹园中主楼楼廊走到尽头，便可进入秋山峰巅，那是一座黄石假山，石色近土红色，只此一色便生秋意。而这座山的得体，还在于它和主峰以外的配峰相呼应，在于它山势脉络的连贯。

    要说竹园的秋山是叠出来的，不如说它是摆出来的，它摆得那样平稳，那样舒服，那样既符合自然界的规律又可人心意。在那山中的一方隙地，只几块石头、几丛竹，就够人流连一番，回首望去，山顶住秋阁的一角飞檐、山腰只一步即可跨过的玉石天桥，才使人记起自己身在假山之中。

    而竹院深深，燕巢依旧，燕子呢喃。庭外的莲池深处，莲荷轻轻举着素净的骨朵。站立阳台，静静观看，墙外那株苦楝树，轻轻飘下一片落叶，在冷冷的风中，在凉凉的雨里，安静地赶赴美丽的死亡，划一道优美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