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北大食之战（七）
“赌博是违反教义的行为，我应该去阻止他们！” 虔诚的撒姆立刻不淡定了，站起身就欲离开，不过他的喋喋不休从来没有起到惹人厌烦外的任何效果。 对于撒姆的孜孜不倦，佣兵们也有对应之策，就是派几个倒霉蛋和他谈论上两三个小时的圣理教义，那时忘我的他才不会去管周围发生了什么。可笑的是这位杀人如麻的神父从来不劝说这群屠夫放下屠刀，而执着于这些细枝末节。 “别管那些蠢货了！神父，我需要你的分析。” 如果放在平时，阿提拉不会理会这些琐事，但是在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的如今，他迫切需要自己的智囊团为自己出谋划策。 切西娅、撒姆、上尉，就是他最为倚重的决策层，三人各有所长，但一同讨论后的结果总是能让他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是关于黑流的花招吗？” 接到团长的命令，神父不得不坐回了座位，开始关注如今的局势。 费萨尔的报复早就是右之骑团的预料之中，那位老爷从来不是心胸宽广的人，但黑流的插手却让他们大吃一惊。这帮活跃在阿非利加、南美利坚的战争贩子很少插足大食，最晚的一次还是在十年前的中大食和北大食之战中，两国为了争夺东大食打得不可开交，但在欧罗巴和美利坚的运筹下，双方两败俱伤，谁也没有再战之力，而东大食也落到了美利坚的手中。当时在暗中活跃的，就有黑流的身影。 时隔十年，这支搅动风云的庞大佣兵团重新回到大食，阿提拉本能地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但是撒姆神父并不这么看。 “我认为没有问题。这些可怜的羔羊们的抵抗非常坚决，完全没有拖住我们、等待援军的样子，也没有值得注意的可疑迹象。他们的战斗力也配得上黑流的名字，如果不是切西娅女士事先弄到他们的行军路线让我们以逸待劳，这次的计划不会这么顺利。从各方面看，这不像一个陷阱。” 连最为谨慎的神父都这么说，阿提拉不禁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动摇，他又转头看向了上尉。这位老兵是正宗的美利坚军人，或许更加清楚同乡的想法。 “黑流是一家以营利为目的的公司，我认为它不会舍得这么巨大的代价。” 永远言简意赅的回答，右之骑团里也只有阿提拉值得上尉主动动用自己沧桑的嗓音了。 “切西娅。” 看向了自己的情报官和首席智囊，阿提拉决定，如果她也支持以上的观点，自己就应该放弃无谓的怀疑。 但媚惑天使的视线却没有放在自己身上，而是投往了一边，深知对方轻佻作风的阿提拉没有恼怒，只是奇怪有什么东西比怀中的希亚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顺着切西娅的目光看起，不让自己省心的部下们正在发出狼嚎般的哀叹。 “输了？这怎么可能！” “拉克，你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放水了！” “一定是的！这杂种一定是和马可商量好了，骗取我们用命换来的钱！” 一群凶恶的佣兵们挤作了一团，骂骂咧咧地眼看就要爆发冲突，不过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马可却是兴高采烈。 “赢了？我竟然赢了！” 不可思议的声音由小变大，显然他在罗恋的身上下重注并不是看好他，而是为了和拉克赌气而已。 罗恋是宗燎引见的，马可也很欣赏这个和自己一样有着华夏血统的年轻人，不过拉克的断然拒绝令他有些气愤。可是没想到一场出人意料的决斗结果，让他的收入一下子翻了好几倍。要知道，即使罗恋的赔率高的吓人，也没有几个人买他赢，马可是下注最多的人。 最大的赢家丝毫没有留意周围险恶的气氛，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这次我发了！美酒、佳肴、还有热辣的美女，到了下一个城镇我要好好地享受一番！这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响亮的声音连阿提拉也能听到，惊讶从独眼中一闪而过。 “燎，那个人是什么来历？” 也无怪乎这位饱经风霜的佣兵头子吃惊，拉克虽然最擅长端着枪冲锋，但不代表他的rou搏能力差。 骑团的几个干部中，体术最好的毋庸置疑是杀戮天使，其余几人相差仿佛，即使最差的宗燎的也在进步神速的阶段。而他们的标准就是，空手格毙十几个强壮的佣兵没有一丝压力。而此时拉克竟然输了，这让阿提拉对罗恋的身份产生了兴趣。 “他说自己是一个从华夏帝国来的流浪汉，除此之外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宗燎的回答很简短，好像生怕多说一个字似的。 佣兵的生命是无常的，哪怕是阿提拉也有丧命的可能，身为首领的义子，宗燎随时可能接手右之骑团，所以每次会议他都会列席其中。不过他一般总是站在义父的身后旁听，从来不擅自插嘴。对养父“少说多看”的教训算得上贯彻到底，基本上是一言不发。 包括阿提拉在内，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个华夏人身上。 如同警惕的灵猫，拉克从地上翻身而起，在拉开距离的同时，晃动着自己的脑袋，试图尽快恢复神智。 刚才的第一回合他自觉输得非常糊涂，才与对方交上手，自己就被莫名其妙地击倒了，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手法。 虽然有轻敌的因素在里面，但是必须承认，这次遇上对手了。 发现罗恋好整以暇地站在对面，丝毫没有追击的意思，全神戒备的拉克有些尴尬，他必须说些什么以作掩饰。 “算是我看走眼了，你是个好手！但是，刚才的不算，咱们重新开始，我会用全力将你的脖子扭断！” “凭什么不算！大家看的清清楚楚，你输给人家了！” 反应最大的不是罗恋，而是气急败坏的马可，他可不想看见到手的钱飞了。 “闭上你的嘴！” 恼怒地回了一句，拉克看向貌似轻松的对手。 “小子，你怎么说？” 凶狠的样子分明是在说，不管同不同意，他的进攻是不会停止的。 “乐意奉陪。” 淡淡一笑，罗恋摆开架势，沉腰坐马、双拳轻抬。 眼光一亮，切西娅脸上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华夏拳术，似乎还是某个宗派的秘传，这个小朋友可不是一般人呢。” 正如她所说，罗恋的拳法学自自己的母亲，她早年有奇遇，得到一位末代武术流派传人的传授。这套拳法极有渊源，却已不可考，但内外兼修、变化莫测，威力毋庸置疑。罗恋的母亲就是凭借此拳法闯出名气，最终入选荆襄卫的。 罗恋天资聪颖，在母亲的悉心教导下青出于蓝，拳法已经大成，即使拳法本身缺乏辅佐的内功心法，还是由他由外及内，在丹田中练出了一些内力，之所以能够撑断绳索，就是凭借体内刚猛的内劲。他本就曾经是荆襄卫中的高手，只是连受打击之后，武功已经荒废，但对不通武功的拉克进行突袭，还是一击将其打倒在地。 “虽然他的功夫的确带给我一丝惊奇，但是女士，这和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面对阿提拉的不解，切西娅妩媚一笑：“看下去就明白了，我的团长，他不仅将给您一些惊奇，或许还有一份惊喜呢。” 阿提拉不明白她的深意，不容多加思考，那边的拉克大喝一声，已经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没有完整的章法可言，完全是在战场上用伤和血的经验换来的杀法，直接、狂乱、致命，每一拳每一脚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在疾风暴雨般的攻势中，罗恋似乎没有一丝还手之力，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手躲避。 周围的佣兵们又开始咋呼起来，大多数是支持拉克好好教训一顿这个来路不明的外来人，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马可就力挺罗恋将拉克放倒，让自己赚上一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