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诸神的黄昏（一）
英灵战士和骑士团终于绞杀在一起，武器撞击在盾牌上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后者展现出了惊人的坚韧，面对前者疾风怒涛地攻势，没有后退一步，宛如海边的礁石，默默地承受着涌来的浪潮。 不仅如此，他们还是长满利刺的礁石。 “骑士们，拔剑！” 格拉海姆低沉的声音传入部下们的耳中，在战士们被强大的反作用震退的空隙，隐藏在巨盾后面的骑士抽出了长剑，挥砍而出，将眼前之敌一分为二。 没有惨叫，没有恐惧，英灵们前仆后继，踩着脚下的尘土继续发动一轮又一轮的疯狂进攻。 即使最坚固的盾牌，也禁受不住这般无止无休的摧残，凹陷、扭曲、甚至破碎逐渐开始出现，但骑士们依然保持着纪律，前方迅速后撤，而后方总会有人无所畏惧地补上空位，继续残酷的厮杀。 此时，“理想乡的庇护所”的效果凸显了出来，即使再有破坏力的冲击，也无法令骑士们受伤，只要他们的王子屹立在战阵中，他们就是不败的。 比起对面上万的大军，骑士并非孤立无援，他们之所以封锁了城门，就是为了给后方制造机会。 “三位一体的圣光啊，净化不详的罪恶吧！” 祭祀们的方阵终于行动了，他们的手中同时闪耀着璀璨的光辉，绚丽夺目的圣光越过骑士团，笼罩在前方的敌人身上。 那是净化一切不洁之物的光芒，任何违背圣主的意愿和世界的真理之物，都会在它的面前颤抖、破灭。英灵战士们是由奥丁用自己的魔法结合战死将士的灵魂而造就的，他们违背了死者不得复生、灵魂归于圣主的教条，这圣洁的光芒对他们来说，便是致命的剧毒，只要沾上一点，就会被彻底腐蚀。 尘归尘，土归土，当第一次圣光的照耀结束之后，英灵与骑士之间出现了大片的空地，在那之上，是一层厚厚的灰尘。 但这无法对战士们的斗志造成任何打击，他们呼喊一声，又重新冲了上来。而对于极为消耗精力的圣光巨炮来说，下一次攻击还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 “女武神，投掷！” 芙蕾亚和伯伦希尔并不打算给他们另一次机会，在两人的娇喝声中，聚集在一处的上百女武神们抛射锋利的断矛，它们飞过骑士团的头顶，向正在吟唱的祭司们露出狰狞的獠牙。 “吾乃天，吾乃圣主与凡世的誓约，吾乃不可违抗的戒条。世间万物，在圣主的意志中运转吧，服从吧！” 面对密集的矛之雨，祭司们没有退缩与动摇，依然镇定地进行着祷告，因为“第二天”就在他们的身边，而他已经祭出了教廷中至高无上的至宝之一。那是一个木制的盒子，上面有着两个用黄金打造的天使，两队翅膀围成的空间中，正在闪烁着远比方才耀眼的圣光。 圣约柜，它在的地方，就是圣主所在的地方，与圣主同在，他们就无所畏惧。 “铭刻吧，污秽之物，一律退散！” 在西门的宣示中，圣光暴涨，覆盖了天空，空中的短矛顿时失去了力气，纷纷落到了彩虹桥下的海水中。 这奇迹一般的能力就是圣约柜的力量，据说圣主当年亲手制造了约柜，交给人类，许以约定，只要是人类的愿望，刻在约柜之中，他一定会将其实现，无论多么困难，多么不切实际。如今的柜中已经被铭刻了九个愿望，直到现在它们仍然能够发挥作用，让一切攻击无法近身就是其中之一。拥有着能够实现任何不可能之事的圣约柜，祭司们就不必惧怕任何危险。 圣主，永远护佑着我们！ “勇敢的战士们啊，请将目光击中在我的身上吧。” 魅惑的魔音传递到每一个男人的耳中，他们忘记了身处在战场，不由地抬头仰望着天空的女神，陷入了沉默的迷醉中。 那是芙蕾亚，本就娇艳无比的她悬浮在半空，身后的羽衣展开翅膀不住优美地扇动着，淡金的长发和轻纱的裙摆随风飘扬，胸前的吊坠散发出柔和而迷幻的光芒，让她的笑容是如此得迷人。无人能对她视而不见，无人能不在她的风情中迷失。 但就在身为圣徒的西门和彼得也为芙蕾亚的娇媚而心驰神往之时，格拉海姆却动了。他取过一张巨弓，搭上了羽箭。 “尊敬的女士，请收起你惊人的魅力吧！” 咻的一声，羽箭如破空闪电般飞向芙蕾亚的胸前。 芙蕾亚惊而不乱，身后的羽衣一展，躲开了当胸一箭，但胸前的吊坠也黯然失色，迷乱的众人顿时恢复了神志。 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洛基却惊疑不定的看着格拉海姆。 芙蕾亚配上魅惑众生的希嘉曼项链，只要是男人就会为之痴迷，这家伙竟然完全不为所动，莫非不是男人？可看他的样子，又丝毫没有女扮男装的迹象。这个家伙，有点意思。 芙蕾亚当然不会愚蠢到不分敌我，而骑士们只是停手的一瞬，英灵大军已经打开了缺口，杀入了敌阵。原本的攻坚战，演变成敌我纠缠的rou搏战。 “先生们，截住他们，赌上骑士的名誉！” 接过一把长剑，格拉海姆一声令下，当先与英灵们战在了一处，团长一马当先，骑士们自然不肯落后，纷纷涌向凶恶的敌人。喊杀声、击打声、撕裂声混杂在一起，演奏着残酷的战争交响曲。 而此时，伯伦希尔已经带着一众女武神腾空而起，掠过激烈的战场，飞向彩虹桥。这位冷静的女武神很清楚，最大的威胁来自于那威力巨大的圣光，将祭司们消灭，区区五百人的骑士团无法对上万英灵大军造成任何威胁。 而西门同样明白这个道理，见女武神们飞扑而来，他豪爽一笑。 “铭刻吧，你不得玷污圣主的天空！” 闪耀的天空顷刻间变成了禁飞区，女武神们一些落在了战场之中，一些在祭祀方阵之前着地，伯伦希尔也是其中之一。 她手持闪闪发光的长矛和圆盾，无瑕的娇颜上凛凛生威，发了一声喊，便领着部下冲杀而来。 “女士们，此路不通，可否就此回转？对于美丽的女性，圣主一向是宽容的。” 此时伯伦希尔才发现，在方阵的十步前，席地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胖子，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但身为神殿的守护者，女武神不会向任何入侵者妥协。 “看来我的话没有引起女士们的注意力，那么只好采取更显眼的做法了。” 见对方没有止步的意思，彼得烦恼地摇了摇头。 “吾乃罚，吾乃公正天平的看守者，吾乃善与恶的裁定者，吾乃罪业与惩处的掌管者。降临吧，钢铁的苍穹，达摩克里斯！” 伯伦希尔停下了冲锋的脚步，因为她的鼻尖前就是一柄锋利的宝剑，上面的寒光能让任何不惧生死的人望而生畏。不止是她，所有接近彼得的女武神的头顶，都悬挂着这样的剑锋，仿佛随时可能落下来，刺进她们的身体中。 “女士们，放弃无畏的争斗，我们都可以相安无事。” 彼得的头顶同样悬浮着利剑，但相比其惊愕的女武神，他则一派轻松自在的表情。 “但如果执意于罪恶的争斗心，公平的利剑就会给予严厉的惩罚。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愿看到你们受到伤害。” 这就是“第六天”的钢铁苍穹达摩克利斯之剑，这件神器不具备主动攻击敌人的作用，可是一旦敌方攻来，它就会同时出现在双方的头顶之上。任何轻举妄动的一方都会受到利剑毫不犹豫地攻击，心中的斗志不灭，无穷无尽的剑就不会停止，是一柄致力于消弭争斗、化干戈为玉帛的神剑。 但即使如此，悬空的危险也无法动摇女武神的决心。在伯伦希尔出手之后，女战士们用手中的武器挑向头上的利剑。利剑却如同拥有灵性一般，机灵地躲过了攻击，然后就像受了挑衅的野兽，向冒犯者们发动了暴烈的劈砍。 彼得仅凭一人，便将近百女武神牢牢困在了自己的身前。 与此同时，身处战场中芙蕾亚也在奋战着，但他的对手并非刁钻狂暴的利剑，而是英勇善战的骑士。 刚健美丽的女武神驰骋在剑影盾阵之中，挥舞着手中的华丽长剑，脚步没有一刻的停留。但最可怕的不是她旋转的剑锋，而是她致命的魅力和夺命的羽衣。每一她发出银铃般的欢笑，身旁的骑士就会目眩神迷，然后被高速的剑锋挑开盾牌，芙蕾亚羽衣激射出雄鹰的羽毛，透过盔甲的缝隙射入骑士的身体，了结了他的性命之后，才会带着血迹返回芙蕾亚的身后。即使阿瓦隆的庇护，也不能阻挡钢之羽毛的切割。如今，雄鹰的羽衣已经被染红了，而芙蕾亚仍在欢笑着、杀戮着，仿佛索命夺魂的战争女神。 终于，一柄巨剑拦住了她的去路。 “湖畔圆桌副团长查理，向尊贵的女士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