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恐怖的双王（十一）

    听到桓珍有些暧昧的话语，鹿化羽脸色微红，急忙劝道：“放心吧，人家不是说了吗，只是我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不能放任不管。人家可是守护华夏安全的组织，只要确定我不会造成任何危险，就任我去留。”

    “这些人都蛮横得很，他们的话我可不信！”想起司马蘅强行毁掉了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成果，桓珍就恨得咬牙，她抓住鹿化羽的肩膀，低声说道：“你虽然胆小怕事、贪生怕死，又懒惰、又没有情趣，可人还是挺聪明的。到了那里机灵些，有什么不对就寻机逃走。如果出来了，记得回来找我。”

    你这是在夸奖我吗？

    鹿化羽郁郁地想着，他期期艾艾了一阵，终于出声问道：“我刚才撇下你独自逃跑，你不怨我吗？”

    桓珍却大方地笑道：“我都认识你多长时间了，你的德性我一清二楚。你今天能陪我来这里，已经很出色了，怎么还能苛求太多？我啊，可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愣愣地盯着桓珍半天，直到她脸上泛起羞涩的绯红，踢了自己一下后，鹿化羽才摇头说道：“如果你的好奇心也能有这样的自制力，我也不用这么倒霉了。”

    “那怎么一样，好奇心可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生命不息、探索不止，可是我的座右铭。”

    “可你也看到了，总有一些屏障，你是跨越不过去的。”鹿化羽看了看龙魂一伙人。

    “能不能是一回事，敢不敢是另一回事。不试一试，我是不会甘心的！”桓珍坚定地说道，她的信念从来不曾动摇，即使在风起云涌的今天。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鹿化羽从来都知道，事关原则问题，桓珍从不会退让。这个倔强的疯丫头！

    “别说的跟永别似的，我知道你一定能回来的。”

    “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种毫无根据的信心，但应该不会再见到我了。”鹿化羽平淡地说道，就像是在叙述一个不可更改的现实：“我不会再回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个很会惹麻烦的人。”鹿化羽疏离的目光让桓珍害怕，她已经习惯了身边又一个人的存在，那种感觉让她充实、依恋，“但我是个讨厌麻烦的人。就算我能够出来，估计也会去别的地方吧。和你在一起，我活得太辛苦。实际上，我已经在考虑转学到别的学校了，目的就是躲开你。就这样分开，未尝不是一个好结果。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从不屈服的头颅低了下去，从不懂得恐惧的身体在瑟瑟发抖。鹿化羽第一次发现，原来眼前的女孩，如此娇柔堪怜。

    “鹿化羽，你这个大笨蛋！”

    桓珍就是桓珍，她蛮横、任性、不讲道理、从来不会在人前服输，所以鹿化羽绝情的话不会动摇她的意志。

    “混蛋，有种你就躲起来，但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出来，然后跟你说，你这个胆小鬼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最后再把你一脚踢开！咱么走着瞧！”

    掷地有声地丢下一句话，桓珍扭头跑开了，多一刻也不敢停留。

    看着那略显孤单的背影，鹿化羽心中既有说不出的轻松，也有道不明的怅然。

    “这样好吗？用这种没有风度的离别方式？”司马蘅不知何时站在了身边。

    “没什么不好，何况我说的都是实话。”既然知道这些人神通广大，那么知道自己和桓珍的谈话内容、无声无息地出现，鹿化羽便不会大惊小怪。

    “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和期待，我觉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不这么看，期待是一种麻烦的东西，实现了不会满足，不能实现反而会失望。不如将它剔除，如此一来既不会大失所望，更可能遇上意想不到的惊喜。所以，还是少一些期待，来得更轻松一些。”

    “你真的只有十四岁？我怎么觉得是在和一个中年大叔谈话。”

    “到了你们这种层次，就应该明白，见识并不是和年龄、而是和阅历成正比。”

    看着鹿化羽沉着的表情，司马蘅不禁轻笑一声。

    这个小子，很有意思。

    西域，诛远威廊。

    任谁也不会相信，眼前这样一座墙壁斑驳、破损不堪的老宅是九大世家的宗祠所在，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让人难以置信。这坐四面被沟壑环绕、只有一个出口、里面一个大大的天井在前、几间土房子在后的宅院，就是西北马氏的祖宅。其中唯一能体现世家气魄的，也只有那古老恢弘、气势磅礴、将前厅与后院连接起来的九曲回廊了，而诛远威廊的名称也是因此而来。

    但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谁也不敢想看这简陋的宅院和生活在其中的人们。

    西北马氏、千年将门、军中烈马、有我无敌。

    马氏的威名，是用几十代的铮铮铁骨打造出来的，是用上万人的忠魂热血浇铸而成的。其它世家的子弟可以笑话马氏的粗鄙，但是如果敢嘲笑马氏的作风，就一定会受到长辈的严厉斥责、甚至责打。没有马氏，就没有如今华夏的安靖和世家的安逸，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正如大厅门口的一副对联，“外争内行内战外行不负一腔华夏血，宁毁家祠勿伤同胞振我西北男儿风”，横批则是“威风满堂”。据说这是马半匹的祖父所书，当时华夏分崩离析、南北纷争不休，有人便劝其乘势而起。即使无法问鼎天下，也足以割据一方。而马老爷子就以这幅对联做出了回答。不得不说，字写得歪歪扭扭、缺乏笔力，因为他本就是一个文盲，还是在别人手把手教的情况下才写下的，但那蕴含其中的浩然正气和铁血忠魂，却渗到了每一个马氏人的骨血之中、灵魂深处。不称王称霸，只为戍守边疆、保境安民，是马氏自古以来的宗旨，它能够恪守千年，必须承认这是一个奇迹。也正因为如此，马氏成为帝国唯一能够光明正大控制军队的世家，这不但得到了天子与内阁的认可，更是人心所向。

    只要有马氏镇守，帝国就不会受到来自西方的威胁。人们在传颂着，历史在证明着，这不可争辩的事实。

    大堂当中，马半匹高坐堂上、一言不发，马氏子弟分坐两旁，这些军中将校或是凶狠、或是彪悍，或是侧耳倾听、或是眉头紧锁，而在大桌之上的地图上圈圈点点、侃侃而谈的，则是马俪。

    因为及时端掉了预谋叛乱的巴依的老巢，马俪已经由尉官晋升为少校，她的年龄或许尚小，但每一个功绩都是实打实的，若不是马氏子弟素来自律，绝不会因为出身而受到特殊照顾，马俪又是一个不到双十的少女，就算越过校官，直升少将，也不会有人不满或指责。

    即使如此，以一介校官身份马俪本没有下达作战指令的权力，但在马半匹将自己的小女儿任命为此次西域镇压战的总参谋后，她就有资格出席决策会议、阐述作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