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鬼面与yin仙（十二）
长乐，是你吗？ 来者是卫步平，他听说了荆家的事情，表面不说，心中却起了一查究竟的心思。与荆长乐分手后，他便奔赴荆襄，着手调查。如今刚刚有了些眉目，他却神魂不安，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一回到公寓，他便被烧毁的楼房和冲天的怨气惊呆了，感应之下，楼中再没有一个活口，他以为是哪里的內界之人行凶作恶，便循着这股怨气追到了燕家，但见到眼前这个连无辜稚子也不放过的恶魔，却让他异常熟悉。他的这一问，几乎是打着颤发出来的。 卫大哥……卫步平！为什么要离开，离开我，让我遭到这么沉重的不幸！我好恨，我好恨啊！ 见她情绪失控，卫步平将他紧紧搂入自己怀中，轻声说道。长乐，别怕，卫大哥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卫大哥，我会为你做主。 荆长乐取下鬼面，嘶哑着声音，将发生一切告诉了卫步平。 知晓了事情始末的卫步平连连叹息，安慰了她一阵，又看了看尸横遍地的燕家，劝长乐要知收敛，即使那燕丕该死，其他人也罪不至死，不应就这样痛下杀手。 荆长乐发怒了，她推开了令自己眷恋的怀抱，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卫大哥还要为这些人说话，现在的他应该考虑的是可怜的自己，而不是这些罪恶的帮凶。 他们该死，那些邻居们胆小怕事、见死不救，警察不但不阻止燕丕那个畜生，还听从他的命令，燕家养出这样的渣滓，也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都该死！我恨不得杀他们一千遍、一万遍！ 卫步平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在他印象中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孩，好半晌才断断续续地开口。 长乐，你怎么能这样想。燕丕的所作所为，都是他自己的事，他人只是渎职或是失察，就算不敢出头，也是因为无能为力，你切不可将怨恨发泄到无辜之人的身上，这样与那些作恶之人又有何分别。 他又想起了那位生死相隔的挚友，他就是不问缘由，对追来的人格杀勿论，甚至不择手段。不知在他知道自己恋人的父母也间接死于自己之手，会不会深感后悔。他最终死于泰山，何尝不是恼羞成怒的白氏请出了龙魂，将他活活逼死，连自己闻讯赶去救援都来不及。这冥冥之中，难道不是因果有凭、报应不爽？卫步平着实不忍看着这可爱的小meimei也走上这条不归路。 你竟然将我和那些恶人混作一谈！那你呢？你又做了些什么？当天你就应该杀了燕丕，这样一来，我的母亲也不会横死，我的双手也不会沾满了鲜血。除恶务尽，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 卫步平觉得长乐已经有些不可理喻了，但他不打算就此放弃。 长乐，事已至此，多说无用，我带你回家。 家？我已经没有家了！我的亲人，全都死了！ 没关系，以后卫大哥便是你的亲人。 别用你的手碰我，你是我的亲人？那么我受苦受难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只顾你自己，只顾你的正义，完全没有将我们这些凡人放在眼里！ 卫步平无奈，只好把自己去追查荆家的灭门真相之事告诉了她。 是谁？是谁干的？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状如疯虎的长乐，让卫步平心中发寒。他决定不将得到的一些线索说出，以长乐现在的精神状态，仇恨只会让她越陷越深。 我也只是能猜出一个大概，此事牵连太广，需要时日细细梳理，我先带你离开，报仇的事以后再说。 杀！把参与此事的人都杀了，就不需要梳理清楚了！快说，现在的我，无论对手是谁，都能将他们毁灭！ 长乐！你不能这么做！ 卫步平真是拿长乐没办法了，她真的是那个温柔善良而爱笑的女孩吗？ 为什么不能做！他们做了恶事，就要付出血的代价，这不正是你追求的天公地道吗？ 不是的，你这样只是在发泄你的一己私怨，根本无济于事，得到的结果也只是空虚、毁灭和悔恨，这会葬送你的一生的！ 我的一生已经葬送了！你不说，我自己去查。从今以后，你我再无情谊，你若是拦我，别怪我手下无情！ 卫步平，你诸多借口，不过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你所坚守的正义，不过是空中楼阁，绝无实现的可能。你辜负了自己的一身本事，但是我不会，我的力量，才能为这世道带来公平与正义！ 卫步平愣住了，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位逝去的挚友对他说的一段话。 “我没有力量，既能守护我的心，又能保证不伤害别人的力量！这世上容不得两全其美，想要保住什么，就必须舍弃其它！你有力量，却不懂这个道理。你如果像我一样只想要保护一个人，当然能护她周全，但你的要求的太大，根本不是现在的你能办到的。想要正义？我的命是正义，他们的命也是正义，你如何割舍？你说过自己不是神，但你心中总想拯救所有的人，这就是自命为神的傲慢，醒醒吧，你救不下所有的人！” 拥有力量，才能实现正义。言下之意便是，强大即为真理，正义就是强者的利益。那么到头来，自己信奉的到底有何意义？ 那一天，卫步平答不上来，今天，他依旧解不开这个问题。当他回过神之时，荆长乐已经消失，此时的他唯一知道的是，那个可爱的小meimei，再也回不来了。卫步平再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能。 那一天，燕家全家上下百八十口人，连同闻讯赶来的警察，无一生还；那一天，世上再无荆长乐，只有荆长恨；那一天，荆长恨对着母亲的骨灰发誓，要凭一己之力，将这世上的肮脏与罪恶斩尽杀绝；那一天，鬼面诞生了，卫步平失去了踪影。 两个忍者一前一后，抬着一顶方方正正、仅容一人跪坐的轿子，在荒原上飞驰着，真田雪村紧紧地跟在轿子的一侧，透过垂下的竹帘，轻声问道： “殿下，这样平白把珍藏的秘籍送给那荆长恨，对咱们又有何益处，还不如交给属下们习练，培养更多忠诚的高手。” “霸王武经过于阴损霸道，没有鬼面的护持，不宜练习，否则必然折寿伤身。其实即使有鬼面护体，恐怕也无济于事，想想它历代主人的下场，本宫便已猜出了大概……”轿中的月读悠然一叹，大有惋惜之情，“与其将秘籍留藏，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鬼面心志如铁，绝不会被龙魂收服，她的实力越强，对本宫的大计越有利。” 真田点点头，又疑惑道：“却不知柳寒婵为何找上鬼面，那魔女一向独来独往，这次欲与鬼面同行，必有古怪。” “关键还是在突然现身的琴未挽身上。” 就在荆长乐将自己的身世娓娓道尽之后，又有一人骤然出现在场中，她面容绝美、苗条高挑，秀发高盘、凤眼生威，黑色的西服短裙和包裹住修长浑圆双腿的丝袜，更为其增添成熟肃穆的气质。她的出现，不但使荆长乐和真田如梦初醒、大惊失色，就是月读自己也心中一跳，凭她的修为，竟没有发现外人的存在，此女怕又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只有柳寒婵颜色不改，笑着为众人介绍，来人便是钱宏兮的秘书长琴未挽。对于这个名字，月读并不熟悉，但钱宏兮却是鼎鼎有名，他是南天家、前任天子钱泽圣的次子，如今帝国政府的财部尚书，管领全华夏的人口钱粮，更是最有可能成为下届天子的人选，眼前的这位美人也自有高高在上的风范，有身怀极高的武功或是异能，若真是他的秘书长，那么那位准天子的手腕和心思，就很值得推敲了。 琴未挽也不客套，一开口就直言代表下任天子而来，与鬼面有事相商，请月读公主回避。月读斥退大怒的真田，很是干脆地向三人告辞，乘轿离去，甚至回绝了真田自告奋勇、回身一探究竟的提议。 “明明是我等冒死就会了鬼面，她们竟然坐收渔利，真是岂有此理！” “雪村，你真以为织幻的魔女不能从两个龙子手中救回荆长恨吗？必要的时候，琴未挽也能从旁援手，若不是她身份特殊、不愿曝露，又见本宫迟迟不肯离开，恐怕你我皆不会察觉她的存在。那位钱宏兮，所图甚大啊……” 龙魂一向不允许帝国插手內界之事，而南天家中竟藏有如此高手，那么首先头疼的就不会是高天神原了。想到此处，真田兴奋地问道：“殿下，不如将此消息传播出去，让龙魂与南天家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