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传奇的开启（十四）
石破笑嘻嘻地拔出了鲜血淋漓的手，其实这一击让他的手臂也断碎了，但戮仙剑气发动，一下子就将伤势治好，看上去恍如无事。弗兰肯翻身倒地，看着眼前笑容可掬的手下，喃喃道：“这是……为什么……” “老兄，游戏结束了。你拖泥带水、瞻前顾后的风格实在不合我的胃口，当我觉得你已经没有资格做我的老大之时，你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带着彷徨与疑惑死去吧，就像活着的你一样。虽然我玩得并不尽兴，但是还是要感谢你为我消磨了不少无聊的时间。” 此时的石破，就如同一个将不满意的玩具随意丢弃的孩子一样，神情尽是纯真与调皮，看不出一丝恶意，杀伤人命就像吃饭喝水般理所当然，让一旁的佐伊心中发寒。 弗兰肯却断断续续地笑了起来，即使嘴中流出血沫，犹不停歇。“我还没有输，你以为杀了我，反应堆的起爆装置就停止了吗……” 佐伊大惊，她瞳孔陡然一缩，已经看到那涡轮装置越转越快、隐现的毫光也越来越盛，原来尽管被击穿了前胸，弗兰肯的手仍是触碰到了起爆开关。 “赢得终究是我，弗兰肯。这个城市会被夷为平地，玛雅·印加，我要你永远记得我，永远为你对我的轻蔑而后悔！” 不知想到了什么，弗兰肯满面红光、语调也恢复了活力和激荡，但佐伊和石破都明白，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看来死到临头，你终于搞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了。” 面对石破似将自己看穿的目光，弗兰肯的笑声为之凝滞。“我想要……什么……” “你所求的，不过是想再见玛雅·印加一面，然后让她正眼看你一眼罢了。” 弗兰肯从小就是一个孤僻的人，他没有朋友，他的同学、老师都将他视为怪胎，连他的父母也在不知不觉中疏远了这个脾气古怪、动不动就大发雷霆的孩子。弗兰肯感觉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轻视，这个世界在欺侮着他。但是他没有自暴自弃，而是要在世人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天才，但却懂得坚持不懈的努力，他凭借这份努力获得了名列前茅的成绩，并成功考入了所在州的头等大学。 弗兰肯很快就在物理中找到了自己的理想，他要完成一个微型的核反应堆，微小到可以允许每家每户都可以拥有这几乎取之不竭的能源，他的成就将在全世界掀起一场能源的革命，而弗兰肯这个名字也将名垂史册，再没有人能够轻视于自己。孤独的他没有朋友助手的协助，家境普通的他没有足够的金钱技术支持，但弗兰肯还是将实验的进程退到了最后一步。就在这时，他在世人眼中的疯狂行为终于被发现了，但弗兰肯并不在意，哪一个伟人最初的行为都是不被人所理解的，不必理会那些蠢货的想法。看着旋转的金属涡轮包围着的炽烈气球体越来越炽热而膨胀，弗兰肯切实地感受到了，面前的是一个正在升起的太阳，而未来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种感觉让他如痴如狂，也使他无视了惊叫逃跑的人们，和命令他立即停止、又完全不敢轻举妄动的警察。 聒噪吧，蠢猪们，当我取得最终的成功时，你们会用同样的声音为我歌功颂德的！ 带着极度膨胀的自信，弗兰肯正欲进行下一步实验，然后她出现了。美丽，如同天使；冷酷，如同恶魔。她只是隔空轻轻一抓，弗兰肯就像一只蚂蚁般被按到了地上，他能感觉到，对方只需微微用力，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就会粉碎。然后，一群穿着防辐射护服的人就聚拢到自己的实验桌上，将自己的成果拆毁，但当时的弗兰肯对这些已经漠不关心，他只是直愣愣的看着那个女孩。 她是谁？ “典狱长”玛雅·印加，弗兰肯将这个名字铭刻在自己的心里，也将这个由始至终只报出过姓名、对自己再没有话语、再没有正视的小天使牢牢定格在脑海里。 从三年的牢狱生涯直到如今，弗兰肯念念不忘的就是玛雅。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多看自己一眼？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多和自己说一个字？为什么，她如此地轻贱于自己？弗兰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甘与愤怒，他要她后悔，他要她将那双美丽纯澈地眼睛永远落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出狱后，弗兰肯舍弃了自己最初的梦想，为了、也只为了一个目的而行动起来。弗兰肯以为，自己的目的是要将玛雅击败，然后极尽所能地羞辱于她，将她带给自己的痛苦百倍千倍还给她。但是，当石破一语道破天机时，弗兰肯终于明白了，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自己所追求的，并不是伤害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孩。 自己，只不过是想再一次与她相见，再一次看她一眼罢了。 弗兰肯想笑，是为了觉悟到自己的真心了吗？是因为终于可以从这徒劳的拼搏中解脱了吗？他也不知道，甚至连笑一下也无法做到，因为他已经死了。 那个女孩，对于弗兰肯来说，终究只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哈哈哈……即使知道遥不可及，却仍然死也不放手，这就是人吗？愚蠢、执着，不知所谓！” “刚才的……那是什么……” “时间的倒叙，可怜的弗兰肯的最后回忆，听说人死前都会将迄今为止的人生走马观灯般回顾一遍，看来果然如此。还真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呢！” 佐伊看着欢喜的石破，又瞥了一眼已然死去的弗兰肯，叹道：“虽然不想打扰你的好兴致，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声，咱们的麻烦大了。”她的手指向了地上的核反应堆，里面的光芒已经几乎比得上刺眼的阳光了。 “你可是不受万有引力和电流磁力束缚的女人，难道不能让它停下吗？”石破歪着头，笃定地说道。 佐伊苦笑一声，“可惜我没有读过关于核物理学的书，这玩意我可是搞不定的。” “你的能力真是很有趣呢。” 佐伊没时间和石破插科打诨了，她几乎没怎么迟疑，已经拾起微型反应堆，正要飞身而起，却被一把拉住，她奇怪而恼怒地瞪着石破，那双眼睛似乎在说：你想死，也别将整个城市拖累进去！ “这样可不是我所认识的你，为了大众牺牲自我？酷爱自由自在的你干不出如此伟大的事。”石破看得出来，佐伊是想借凌空飞渡的能力将即将引爆的核爆炸带离城市，不过看上去这冲动的女人似乎没有考虑自己能不能回来这个问题。 “这种蠢事我当然不会去干！”甩不开石破如铁箍般的手，佐伊只好继续说道：“我犯不着为了身上带着的警徽去死，但若是放手不管，我可不愿意。我情愿去地狱告诉弗兰肯这个王八蛋他输得很惨，也不甘心去想象他得意的嘴脸！这是我如今的想法，谁也挡不住。混蛋，再不放手姑奶奶对你不客气了！” 挡住佐伊劈来的一掌，又架住她飞来的一腿，石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满是焦急与直率，没有丝毫的掩饰与迷茫。 “肤浅，太肤浅了！肤浅得一望到底，却又如此的澄澈！”石破朗声大笑，拼着挨上佐伊的拳打脚踢，夺过了她手中的反应装置，在手中一搓，佐伊只见一道黑光，已经将那炽烈的火球压了下去。 “时间陷阱触发！徒劳无功的十分钟！” 佐伊亲眼见到了时光倒流的奇景，原本越来越亮的火球瞬间收敛了光芒，回到了微微发亮的状态，仿佛方才的喷薄欲出只是一个持续了很长时间的错觉。 看着石破轻巧丢给自己的反应装置，佐伊知道这场危机终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