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意外收获
庞大的船队有序的停靠在了栈桥一边，在众人紧张的心情中，无数跳板同时放下，船上的船员开始往外走。李承向船头看过去，发现这些人大多数都带着轻重不一的伤势，有的还相互搀扶着。而且李承也没有发现船舷两侧有炮孔，这些应该只是单纯的商船。 看样子这些人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想靠港休整。随着大部分船员都下了船，几个护卫打扮的壮汉簇拥着两名女子走出了人群，向着李承走来。 见他们越走越近，尚泽谦带着四五名士兵挡在了李承的身前，生怕他们出什么妖蛾子。 “哪位是这里管事的？还请出来与我家家主一会。”几人走近之后，并没有在意尚泽谦，其中一人直接开口问道。 “本官乃浮山千户所千户李承，不知阁下来到此地有何事情？”李承见他们赤手空拳，也不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题，拍了拍尚泽谦的肩膀，走到他们眼前，回答道。 “见过李大人……”那名稍显高挑的女子作了一个万福，说道：“小女子原乃六合商会的大小姐，方筠，这位是我的胞妹，方蕊。两个月前家父因故去世，家中一应事情皆落在我们姐妹二人身上，索性家中老伙计不离不弃，一直帮衬我们，才维持到今日。不瞒李大人，我家中原本做的是海上的生意，一直与高丽、倭国等地来往甚多。半个月前我们随船出海想要到达倭国，不料半路上竟遇到死敌红毛人的五六只武装商船，经过一番血战，并损失部分商船之后，我们将他们打败了，俘虏了他们的船长和他们的船。但是我们损失惨重，不得已返航寻找港口休整，这才到了您这里。” 方筠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李承听完之后，觉得这种事情可信可不信，既然人家只是来休整一下，没必要问的太深刻。李承想了想之后，说道：“我方才看到你们的船队并没有火炮，不知你们如何将这些红毛鬼子打败的？” “呵呵……李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虽然是商人，但是也是需要自保的。”方筠笑了笑，吩咐身边一名护卫说道：“让他们把炮孔打开吧。” 那人听到小姐的命令之后，从怀中掏出两把令旗，对着他们的旗舰挥舞了几下，不一会，船上传来一阵吱呀呀的响声，李承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原本是船舷的地方打开了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孔，从前到后排满了整个船舷。李承这才明白，原来是经过伪装的。 “想不到方小姐竟然还有如此掩人耳目的方法，李某佩服，佩服。”李承笑着说道。 “雕虫小技，让李大人笑话了。”方筠面色微红，不好意思的谦虚了几句。 李承让尚泽谦撤离警报，并让士兵们帮助受伤的船员回城接受治疗。当大批士兵从码头的房屋、墙角等隐蔽地点走出来，方筠和周围的同伴全都看呆了。这些是什么士兵？怎么穿着如此怪异，身上的衣服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口袋，每个人都带着一条鼓鼓囊囊的背带，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帽子，拿着他们从没见过的武器。 “李……李大人，这些都是你手下的士兵吗？”方筠惊讶的问道。 “对，他们都是我的士兵，是保卫我们百姓的士兵。”李承十分自豪的说。 “集合！”尚泽谦站码头上，对着走出藏身地的士兵大声喊道。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 “报数！” “一、二、三、四、五……” “报告团长，三团集合完毕，应到一千三百人，实到一千三百人。请指示！” “稍息……战友们，今日我们浮山所来了一些客人，他们在海上遭遇了敌人，不幸负伤。我命令，一连二连继续负责港口警卫工作，其余各连由连长带领，帮助我们的同胞们回到城内接受治疗！”尚泽谦在士兵集合完毕之后下达命令。 “立正！一连（二连）右转弯，齐步走！” “目标，正前方港口栈桥，任务，帮助受伤同胞回城治疗伤势。听我命令，跑步前进！”其余的连长纷纷下达命令，众多士兵在听到命令之后向着码头上受伤的船员跑步而去。 “李大人，您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您能将士兵训练的如此精悍？方筠虽然身为女儿身，但是也算是走南闯北，经常跟随家中商队在外闯荡。经过的关卡要塞无数，从未见过能训练出这样的士兵的将军……”方筠亲眼目睹了保安团士兵们从集合到接受命令的所有过程。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精气神由内向外散发，充满了无限的活力。这种事情在其他的地方根本是无法见到的。不论是沿海的卫所还是北方的边军，从没有一个人对于当兵产生极大热情的，全都是在耗日子，混生活。其中绝大多数是因为祖辈传下来的军人户籍，无法脱身，不得已才当兵。而更多的人则是因为吃不饱穿不暖才选择了参军，但是没想到军队里更黑。军饷经过各级军官层层克扣，发到手里已经所剩无几，不但自己吃不饱，更养活不起家中老小。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逃跑者有，聚众闹饷者有，甚至还有人被敌人收买，甘做卖国贼。究其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对于朝廷已经丧失了信心。贪官污吏不整治，却只顾加税派响。边境战事不关心，却只顾争权夺利。直到最后，拦截敌人的长城被这些蛀虫推了，也推倒了汉族人民心中的那道长城，最终陷入了永无光明的黑暗之中。 “不是我训练的好，而是他们心中有一种信念……”李承望着这些年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信念？” “这种信念是他们人生的目标，我们发誓在有生之年实现这个伟大的目标。好了，方小姐，现在你应该跟我讲一下你们的六合商会了吧？”李承答非所问，最后将话题转移到了方筠身上。 “哦……”方筠意犹未尽，这种模糊的解释并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与求知欲，但是又不好再继续问下去，毕竟人家跟自己又不是太熟。 “我爷爷四十多年前接手了家中产业，后来经过我爷爷一辈子以及我父亲半辈子的经营，家中生意不断发展，从最早的布匹丝绸的织造开始，逐渐的将瓷器、茶叶等高利润商品的制造加入了我们家的工坊中。由于当时囊括了六种商品的制造，所以我爷爷便起了一个名字就叫六合商会。用六合这个词，一是代表我们方家经营的六样产品，二也是表达了当时我爷爷争霸江南富商的雄心。” “那你们现在……” “哎……可惜好景不长，我爷爷病逝几年之后，我们的母亲染上重病不幸去世，家中只剩下父亲一人独挑大梁，虽然我在懂事之后经常帮助父亲，但是父亲总觉得我一个女儿身不宜抛头露面。但是又苦于无子继承其家业，终日闷闷不乐。当时杭州的镇守太监要求各地商家上缴侍奉银子，并以缴银多少决定来年出海经商的份额，而我父亲平日里为人耿直，不愿与这些宦官恶吏交往，所以没有理睬，并在一个酒楼中醉酒后大骂这些阉贼。后来我父亲的言语被竞争对手听到，传到了这名镇守太监耳中，然后便把我父亲拿入锦衣卫大牢，折磨了好几日。我和我meimei散尽家财上下打点，这才将我父亲捞出大狱。我父亲出狱之后没过多久，便因心病去世。我们姐妹俩怕贼人觊觎，变卖了家产，携带着家中货物出海，想离开这里。没想到遇到了红毛，这才来到李大人治下……”方筠哭哭啼啼的将实话说了出来，她meimei方蕊也是哭的不行，旁边的护卫在一旁听的早已红了眼眶，每个人都是紧咬着牙根，愤恨至极。 李承听完之后，也是气的不行，咬着牙，低声骂道：“这些畜生！没种的玩意儿，只会欺负自己人！他娘的！” 见众人心情悲痛，李承也不知如何安抚，只得说道：“方姑娘，我李承虽然是个大明的官儿，但与那些祸害百姓的贪官恶吏不同，不怕你笑话，我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尽管开口，李承在所不辞。我最恨那些面对敌人腿软，欺负百姓却有胆量的混蛋了。” 方筠并没有把李承的话放在心里，只当是他的安慰之词。方筠说：“多谢李大人了。这些人官官相护，盘根错节，恐怕李大人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哈哈……方姑娘，我李承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方姑娘先前说，俘虏了一些红毛？不知他们现在何处，能否带我去看看？”李承打了个哈哈，自己手中精兵悍将无数，又跟皇帝老子关系这么好，还会怕他们？笑话！ “在我乘坐的船上，被我关起来了。既然李大人想看看他们，我们便一道过去吧。” ………… ………… “大人，他们就被关在甲板下方的仓库里，总共有五个人。他们说的话我的手下没人能听懂，我们说话他们也是听不懂。什么也问不出来。”方筠带着李承和尚泽谦等人一道登上了方筠船队的旗舰，站在通往甲板下方的楼梯上，方筠对着李承说道。 “哦，无妨，我以前从未见过真正的红毛，今日得此机会当然得开开眼界。咱们下去吧。” 还未靠近仓库门口，便听到里边传来一阵阵的呼喊声，方筠说道：“大人，您听，他们不说咱们的话。” 李承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的听了一会，回过头对着方筠说道：“他们想让咱们把他们放出来。” 方筠惊讶的问道：“李大人何以得知？” “哈哈，被关在仓库里的人，当然想要出来了，本官也是猜的……”李承打了个哈哈，心想，废话，难道我会英语也要告诉你？原来李承听到里面的人不断的在呼喊“letusout”，也就是放我们出去的意思。 忽略了众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李承打开门走了进去。正门对门口摆放着一些装满了物品的麻袋，五个红毛鬼子被反绑住了双手双脚，分别关在了几个角落中。 其中一人见到有人进来，又大喊大叫的说了几句，李承想了一会说道：“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放你们出去，同意的话就点头。（后边直接用汉语表达。）”那人听到后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第一个问题，你们是哪里的人。” “我们是英国人。” “第二，你们跟他们相遇之后为什么要开火？” “我们在抢劫了一些荷兰商船之后打算伪装成荷兰人前往他们的贸易点，结果碰到明国人，被他们当做了死敌，所以才开火。” “你们是海盗？”李承有点惊讶，没想到英国的海盗先遣队已经到达了太平洋，看来自己也得抓紧了。 “对。” “你没说实话，如果你对我有所隐瞒，我只能将你们丢到海里喂鱼了。”李承不经意间看到了这人身上佩戴的勋章以及那些华丽的勋带，这些东西表示此人的身份不只是一名海盗这么简单。 “好吧，好吧，我说。我是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一名少校，他们是我的手下，三个上尉一个中尉。我们的任务是伪装成海盗偷袭荷兰人商船，抢劫他们的商品财物，通过这种方法打压荷兰人嚣张的气焰。”这名英国鬼子没想到还是一名海军少校，这次可真是捡着宝贝了，李承心中不由得一阵窃喜。 他继续装模作样的说道：“可恶的荷兰人的确需要敲打，但是你们在未经我国允许的情况下进入我们的海域，侵犯了我们的法律。我明国一向以法治国，虽然我十分崇拜你们英明的国王以及你们强大的军队，但是既然违反了法律，就要接受处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于这些人才，李承十分想把他们忽悠到自己的麾下。 “哦，天呐。不知贵国对于我们犯下的低级错误应该如何处罚我们？”这名少校十分懊恼，他很无奈，但是也做好了接受处罚的准备。在他的国家，用法律治理国家已经是人民所向往的，而他对此也没有任何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