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招我也知道
俩人被李承这一大堆东西绕的耳晕目眩，但是没有人是傻子，张德泰“砰”的一声，率先拍桌而起，指着李承大喊：“他娘的，李承！我们好心好意让你入伙一块赚银子，你倒是在这把我们当猴耍！” 张厚涛还在心里盘算着两百多艘大船一趟得赚多少银子的时候，人家张德泰早已经想明白了自己这是让人耍了。看见张德泰拍着桌子站起来大声的训斥李承，自己也不甘落后，借着生气的怒火，悄悄的将脸上因为丢人而产生的红晕掩盖住。 刚刚看他们俩在认真的计算利益得失的时候，李承差一点就笑了出来，还以为自己真碰见了两个傻子。两百艘五百料的大船和两百艘二百料的大船要让他们在年前造出来，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这么多船，给他们一年的时间能造出来就算不错了，还想两个多月就完工？吹呢吧！李承摆明了是要坑他们，两个人想明白之后自然怒不可谒。 张厚涛不像张德泰那般喜怒全摆在脸上，让人能一眼就看穿。他其实心里也是怒火中烧，他气李承逗着他们玩，但是又怕是句玩笑话，于是暂时按下火气，问道：“李大人，别开玩笑了，咱们还是赶紧说点正事吧。” 李承一脸无辜的说道：“我没开玩笑啊，我说的就是正事呀。想让我入伙，没问题，但是你得将我的条件做到，只要你们能够做到，那我们前两次出海需要的钱粮货物船员，全部由我李承负担，而且所得钱财我不要一分。我都这么诚恳了，就看你们是不是真心的了。” 张德泰听他说的这么绝，脑子更是嗡的一声炸了，大声嚷嚷着骂着李承不是个东西。而张厚涛脸色也不好看，换成是谁恐怕都没有一个好心情。对着李承狠狠地撂下一句狠话，说道：“你有种，你本事大，看来我这个卫指挥使也要让给贤能之人坐坐了。咱们走着瞧，往后的日子还多着呢！”说完便拉着张德泰要走。 李承依然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两眼盯着手中正把玩着的茶杯，缓缓地说道：“等等……” 两人回过头去，见李承连正眼看他们都不肯，手里拿着茶杯转呀转呀，就像是握着他老婆一样的亲热。张德泰大叫一声：“我告诉你，现在反悔，晚了！让你那么嚣张跋扈，现在老子不鸟你了！” 李承听得这句，鄙夷的一笑，说道：“两位大人何必那么着急呢，我这还有些话没说完呢。”说完学着后世中电视剧里最常见的场景，将双手举过头顶，啪啪拍了两声，从后堂跑步出来一队士兵，以半包围的阵形将二人的退路堵死。 “李承，你这逆贼，安敢欺我！”张厚涛没有想到李承竟然敢公开围困自己这个上官，大声呵斥道。 “哎呀，张大人，我这不是怕咱们接下来说的事情走漏了风声，对你们以后的人生造成太大的影响嘛！我可都是为了你们好呀！”李承拍着两人的肩膀，眼睛中闪烁着“你要相信我”的光芒，生硬的将二人摁在座位上。 “你……你有话快说，我还急着回家抱孙子，我……咱们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还是走吧……”张厚涛此时也不淡定了，在二十多把火枪的瞄准下，也是吓得冷汗直流，生怕一言不对，自己身上就多了无数的筛子眼儿。而张德泰本来就胆小如鼠，平日里就属于那种挑软柿子捏的货色，今日碰见了比他的顶头上司还牛掰的架势，早已吓得面色发白，两只手摁在扶手上不停地抖啊抖，骨节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发白。 李承嘿嘿一笑，还想回家抱孙子？老东西，你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好人太多了吧。 “您呀，还别急着回家抱孙子，咱这有点事儿没说完。什么事呢，其实也没多大点事，就是一个做儿子的在外地为官却被人杀了。哎，可怜那老汉啊，儿子都没了，还上哪去抱孙子呀！”李承唉声叹气的趴在张德泰耳朵边上轻声说着。 张德泰打了个打哆嗦，整个身体很明显的颤了颤，惊慌失措的摇着头：“不，谁儿子？什么孙子？我…别杀我，别杀我……不是我杀的，不是我！胡大海，胡大海杀得，我们只是策划，没动手，策划而已！别杀我……呜呜呜……”后脑勺上被顶上了枪筒，张德泰终于在一片恐惧中将真相喊了出来。 旁边一直僵着身子的张厚涛听到他说了出来，浑身上下就像是xiele气的气球，软了下来。他面色苍白，双目无神，两只手堪堪撑在扶手上挡住自己往下滑的身体。他害怕了，今天来到这里之后不是没听说胡大海的惨状，他怕李承心狠手黑，也将他俩当众剐了…… 看着两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似的惨样，李承开心的笑了。无论如何，算是能给那些冤死的亡魂一个交代了。 “将两位亲爱的大人带下去，分别给他们安排一间上好的客房……对了，不用麻烦了，还是让工程队在咱们千户府后院重新修两间房子吧。哎呀，两位大人不要用这么感激的眼神看我，房子很好建的，总共一人半宽，半人高，喝一口上等的龙井茶的功夫就盖好了……”李承突然想到了“小黑屋”这个恐怖的地方，他很想看看这两个人在屋子里到底怎么过。 “你们听着，日夜看守，不要让他们跑了，另外通知正在看守随行骑兵的冯顺义，让他将人困起来扔到东山的水泥厂里干活去，让他别把那些马给我祸害了，我还有用。还有，不准他们睡觉，只要睡着了就给我泼冷水，饭呢……榨油厂有榨油之后剩下的豆渣，平时他们都做成豆渣饼喂猪养牛。你们就从那里要一些，每天就给他们吃豆渣子，和冷水。”两人被带下去之后，李承又吩咐带队的两名班长。这么恶毒的折磨，让他们俩听见之后心里都直发毛，李承刚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望着众多士兵，说道：“你们怎么还不去？对了……上次我说的总结报告你们写好了没有……”话还没说完，十几个人瞬间跑得一个不剩，李承无奈的摇了摇头，向外面走去。 ********************************* 当天晚上，千户府后院就没安分过。 起先，喊声多是一些表达自己对李承亲属想要做一些过分的事情的想法，但是随着传来一阵阵皮鞭抽打的声音，这些过分的呼喊终于减弱。但是没过多一会，又传来了侮辱性的词语以及想要拜访李承上下十八代家族成员的愿望。最终，李承被吵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推开房门，直接去厨房扛了一麻袋盐，仍在几名负责看守的士兵面前，指了指盐，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水缸，说道：“这是盐，那是水，明不明白？”那名士兵疑惑的摇了摇头，李承不耐烦的说道：“把盐，放进水里，只要他们在叫，就给我抽，抽完了用盐水泼他们！明不明白？”那名士兵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李承又赶回房间，趁着睡意还没完全消逝，继续蒙头大睡。只是在睡梦中又隐约的听见几声大骂，说什么李承不是人，下手太黑云云。 第二天早上，公鸡刚打第一遍鸣，李承就醒了，其实他并不是很乐意这么早醒过来，而是因为有人送信，说张厚涛两人受不住折磨，将他们的罪行全招了…… 洗漱了一番，李承打算先去看看两位亲爱的客人，然后再去前堂吃点早饭。 走到隔着关押两人的小黑屋不远的花坛处，就听见两人不断的在哀求正在吃早饭的几名士兵，让他们给点吃的。李承一皱眉头，这些人是怎么办事的，连最起码的待客之道都不懂吗？ 走到他们面前，几名士兵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物，立正敬礼。李承正要开口教育一下这几名不懂事的士兵，眼睛一瞥正好看到张德泰从铁栅栏门的缝隙里伸出了一只脏兮兮的手，颤抖着摸向士兵放在地上的食物。李承嘴角一翘，不动声色的一脚踩在了他的手上，张德泰痛的连连嚎叫，而李承却装作不知道的模样，直视着几名士兵，眼中闪烁着笑意，说道：“不是让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咱们的客人嘛！怎么办事的！”几名士兵心里直犯嘀咕，不是您让我们这么办的吗？怎么一觉睡起来就忘了？正要解释，却看到李承手掌一压，止住他们开口，也不管张德泰惨绝人寰的哀叫，继续说道：“你看看把客人们饿的，饿坏了怎么办！快，把咱们上好的美味佳肴都拿出来，伺候客人用餐！”说完，俯下身子，望着小黑屋里的张德泰，问道：“张大人，您怎么看？” 张德泰此时也不顾自己的手还被人踩在脚下，大声骂道：“我看你二大爷！你这魂淡，让人给我们吃那些味同嚼蜡、难以下咽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我们吃，你还有脸在这里跟他们唱红白脸！”李承脚下狠狠地用力碾了几下，张德泰疼得嗷嗷直叫，立马改口说道：“李大人，什么都别说了，是不是只要我认罪招供，就能有好吃好喝的美味佳肴了？” “嗯……看来张大人也不是一味的食古不化，也是个聪明人呐，可惜了，你应该早就想明白的。来人，将张德泰放出来，押着他去写供词，签字画押。”李承盯着张德泰说道。 “是…是是，都怪我脑子不好使，竟然用了一晚上才想明白，我真是个猪脑子啊……呜呜。”李承此刻就像是救世主一样，张德泰真想紧紧地拥抱着他直到天荒地老。栅栏已经打开，张德泰慢吞吞的从里面爬了出来，浑身上下全是鞭子抽打的痕迹，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头发凌乱的披散着，满脸的憔悴。他爬出来之后，回过头望着关在一边的张厚涛，也不敢看他的眼神，两眼望向别处，低声说道：“大人……”本想劝一下张厚涛，反正李承早已知道他们做的事情，又何必咬着牙硬撑？结果话刚出口，就换来张厚涛一阵大骂。 旁边的士兵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走吧，狗拿耗子。人家张厚涛大人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你多管。还是想想一会的供词怎么写吧！”张德泰唯唯诺诺，叹了口气，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李承站在原地，看着张德泰佝偻的身影，心中一丝的同情都没有。做坏事不要紧，但是不要让我李承知道，如果被我知道，我一定会把你坑死。 “怎么样，还硬挺着？你的好战友都已经开口了，这会我估计供词都已经写好了。别硬撑着了，早点说出来对大家都有好处。你想想，只要你开了口，美味佳肴就在等着你，喝上几口美酒，然后舒舒服服的泡一个热水澡，啊……真舒坦呐。”李承双眼微闭，仰着头，诉说着人生的美妙。 “你要是老硬撑着，我怕你身子垮掉，实在不行的话，我只有亲自去趟鳌山卫，把夫人公子都请过来跟你团聚，您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呀？”李承低下头，笑眯眯的看着张厚涛。只见他脸色变了一变，一根手指头颤抖着指着李承的鼻子，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李承轻轻的将他的手指拨向一边，说道：“指挥使大人，你要记住，一根手指指向别人的同时，还有三根在指着你自己喔。” “你……你……”张厚涛让他一连串的话刺激的连说话的声调都变了。“想说我卑鄙、无耻？说我之前先想想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吧！哼，既然你想跟家人团聚，那下官也只好如你所愿，咱们晚上就来看一场小团圆的好戏吧。”李承甩了一下衣袖，转身离去。 “我招……你别走！我招了……我全都招了……呜呜呜……”无奈弱点被人家死死地捏手里，张厚涛最终还是没能敌得过李承的黑心，哭喊着要李承留步。 两名士兵打开栅栏，将他拉了出来。看着他那一副惨样，遍布全身的伤痕，李承说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张大人？”说完挥了挥手，让士兵把人带去写供词，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