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正式编制（二）
车开到一间很平常的小院子，赵二愣进了门见到三间不带任何装饰的简陋瓦房，忍不住说：“表叔，你这个乡长怎么住这种地方？” 綦大春说：“我家在县城，这就是个临时住所。” 这时候屋里的人听了响动，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赵二愣看清这个女人的时候，心里又是骂綦大春，又是骂高云凤，难怪高云凤要说这个女人是个狐狸精，真的很漂亮，真的是很妩媚，就是穿的特朴素，特一般，可人站在你面前你就是有一种惊艳的感觉，这可不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小青年，而是一个半老徐娘。 “回来了，快准备下，吃饭了。”这个女人看了一眼赵二愣，并没说什么，只是接过了綦大春手上的包。 赵二愣觉得这女人虽然长得美，但却很正派，绝对不是什么狐狸精，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綦大春家里放着一个这样的媳妇还不满足，偏偏要去外面和人偷，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这是我表婶吗，表婶好！”赵二愣倒没只顾着自己发愣，这可是当着綦大春的面，要是盯着他老婆发呆，不定他心里怎么想，有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的漂亮老婆给人看着发呆的。 “表婶？”女人有点意外，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綦大春。 “晓燕，这个是赵林生，赵二愣，我一个远房表侄子，长子顶的，以前不知道，最近才联系上，今天我特意叫他过来吃个饭，也算是认识一下。”綦大春解释了一下。 “哦，是嘛，快进来。”赵晓燕点点头笑道。 赵二愣觉得这女人很热情实在，而且牙齿特白，笑容很美。 “表婶，第一次来也知道给您带什么礼物，在县里看到什么送亲人送朋友的广告，叫亲情项链的，呐，您要是不嫌礼物寒酸就收下啊！”这倒不是假话，当时进金店的确是被广告吸引过去的，本来赵二愣也不知道应该买什么。 没等赵晓燕接话，綦大春先叫起来了，他以为是这小子旧病复发，在外面偷来的，“你小子哪来的钱，不是偷的吧？” “哪能啊，就给我个胆也不敢再做这下作事儿，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现在都做了警察了还能知法犯法？这就是我得的一笔意外之财，今儿就孝敬表婶了。”说着，赵二愣倒把手里的项链盒子递给了綦大春。 綦大春见里面是一条铂金项链也有些惊讶，忍不住在心里暗赞这小子会做人，才把项链从里面拿出来要给赵晓燕戴上。 “大春，这合适吗？人一小孩，才工作多久，这东西得多少钱，我不能要。”赵晓燕挡住了。 “让你拿，你就拿，人也不是外人，是你侄子。”綦大春说着就把项链给赵晓燕戴上了，借着屋里的灯光，就连綦大春都觉得赵二愣这小王八蛋有些眼光，真的好看。 赵晓燕心里也高兴，毕竟女人对于这些东西的抵抗力真的有限，她笑着对赵二愣说：“谢谢你了，小赵，你们先坐着聊会，饭菜马上就好了。”然后就又进了厨房。 “你小子，我那五千块你就花在这里？” “呵呵，哪能.” 綦大春却是心里就认定了，但也没多问，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说：“这事儿就算了，我现烦的是田家亮，这家伙把事情都想往我身上推，他又是一把手，这次还真悬了。” “表叔，其实，有个事，我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嗯？” “田家亮的事！” 綦大春一听这才直起身子，看着赵二愣，那双发着幽光的眼睛让赵二愣心里有些忐忑，只听他问：“你知道他什么事？” 于是赵二愣就把以前在李家屯做梁上君子时不小心看到田家亮深夜找朋友的故事三言两语说了个大概，綦大春本来就是此道中人，哪有不懂的，但是他的眼神却是越发的深沉，让赵二愣根本不敢直视。 “你小子是不是跟踪他？” 赵二愣知道这问题也是他帮自己问的，他心里面肯定一直也在怀疑那个晚上怎么就那么巧被他这小流氓撞个正着。 “天地良心，绝对是巧合，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谁会花时间专门去跟着，何况这事还发生在你的事之前，以前是用不上，现在知道对表叔你有用，我还能藏着么？” 赵二愣说的唾沫横飞，却被綦大春一瞪眼就把话全咽了回去。 “晚点再说这事，你在这里可别满嘴跑火车。” “表叔，我能不能求你个事？”赵二愣装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 “说说看。”綦大春也知道就刚刚田家亮的事情要是真的，这小子的确是有功劳的，因此也想听听他要什么要求。 “我想要挂个正式的警察编制，我可是知道当时表叔给我说的这个联防员那就是为了稳住我的，现在我也老老实实的干了这么久了，表叔，你就不想着给我转正。” 赵二愣边说边看着綦大春的脸色，没见他有什么反应才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说了出来，这种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的。 “你才多大，要资历没资历，要学历没学历，你以为这编制是我一句话的事吗？何况我还是个乡镇二把手，就是一把手，这事也没可能说办就办，知道不？” 赵二愣一听这话，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直沉到底，看来他以前还是想的太天真。 “不过呢.。” 正当赵二愣感觉自己起死回生，有药可医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把这药给生生的打断了。 “爸妈，我回来了。” 真心的，有那么一瞬间，赵二愣想把这个突然打断綦大春后面的话的女孩抽出去，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綦大春急忙出了门高兴的叫道：“哎哟，我的宝贝闺女回来了，快点洗手，要吃饭了。” “嗯，爸，有客人？” 赵二愣就跟在綦大春的后面，他也看到了，说话的这个女孩子最多十四五岁，但已经继承了赵晓燕七分美貌，更难得的是活泼开朗，娇俏可人。 “这是你表哥，叫赵林生。”綦大春侧着身子指着赵二愣对她说。 “大家都叫我赵二愣，叫我这名字的人多，大名反倒没人叫了。” “呵呵，赵二愣，二愣子吗？”綦小雪望着赵二愣捂着嘴笑道。 “綦小雪，看看你那样，怎么这么没礼貌，这是你表哥，别没大别小的乱叫，要么就叫表哥，要么就叫林生哥，你可不准学别人那么叫。”赵晓燕正好端菜出来，就冷着脸教训了女儿一句。 綦小雪就像闻到腥味的猫，立马粘上赵晓燕撒娇，当看到赵晓燕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时，不免大呼小叫：“妈，你发财了，铂金的呢，好漂亮！” “像什么样，女孩子大呼小叫的，这么毛毛躁躁，小赵，你别介意啊！”赵晓燕对这个女儿算是无计可施了。 “表婶，没事，就是个称呼，爱怎么叫都成。”赵二愣看这样也知道，綦小雪在这家里不说是人王，起码也是个公主级宝贝，当然是随她怎么叫，表哥什么的其实那本身就是假的。 现如今的饭桌上可不讲究‘食不言’的古训，綦大春看来今天也是特别高兴，毕竟心里的不爽今天就全让这个赵二愣给解开了，因此硬是拉着赵二愣陪他喝酒，还别说，酒还不差，贵州茅台，这可是好东西。 要放在一年前，赵二愣肯定得被这酒呛死，现在经过一年多的任意胡为，别说是白酒，偷人都已经熟练的如同吃饭喝水了。 “二愣子，你真是我表哥？”饭吃到一半，半天没说话的綦小雪突然问了一句。 “嘿，这孩子真是，怎么说话呢，这表哥还分真的假的？”赵晓燕是真怒了，死瞪着綦小雪。 “哈，我知道了，项链是你送给我妈的，看她急的这样，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二愣子表哥是吧，以后多多关照！”綦小雪压根就不怕赵晓燕，明显是平常宠坏了，说话特随意，那眼神看着赵二愣就像看着自己的小金库一样。 赵二愣是个善于看人脸色的，他知道这小丫头肯定是吃定他了。 正当綦大春要瞪眼教训几句的时候，綦小雪直接一句‘吃饱了，我去做作业’就回自己房间了，把他着实是噎了一下。 “小赵，让你看笑话了，都怪我们以前太宠着她，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都不怎么听我们说了。”綦大春叹了一口气，说着就闷着喝了一杯酒。 “多呆在一起就好了，小孩子不都喜欢粘人吗？”赵二愣笑笑说。 “你表婶就是她学校老师，那还不算呆在一起啊，粘是粘人，可你刚刚也看到了，说她一句就粘上去撒娇了，让人没法说。” “小雪她明年升高中了吧？”赵二愣转开了话题，毕竟这是人家教女儿，他可不能乱说话，乱出主意，一个不好得罪了那个小祖宗可就不好了。 “现在就是为这个发愁，成绩是没法看，都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县重点。”綦大春说这话的时候，赵晓燕明显情绪低落。 赵二愣能理解，一个管一乡村民，一个管一群学生，偏偏就教不好自己女儿，自然会心情不好。 “这个事情，在我看来，肯定是小雪没有找对学习方法，她很聪明，这从刚刚三言两语就你们没法教训她就能看出来，所以只要找对学习方法，只要她自己肯努力，县重点高中肯定是没问题的。”赵二愣就是这么一说，他并不觉得綦大春夫妇就一定会信，但是要是什么都不说总归是不好，他来这里的目的可是为了跟他们一家拉近关系，而且他这么说也没错。 “对了，你好像才休学一年，你以前是在哪个学校上学？”綦大春看着赵二愣问。 “我以前在河阳一中，成绩还好，每次都是第一，要不是我爸妈的事情，我这会已经差不多要高考了。”赵二愣笑着说，可是觉得鼻子又有点酸，连眼睛都模糊起来，他也仰头喝了杯酒。 綦大春以前只觉得赵二愣就是个二流子，根本就没去细细打听过，这会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就多问了几句：“我一直没问你，你现在还想读书吗？要是想的话，我这个表叔也不让你白叫的。” “不想了，都在外面混了一年多了，学的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现在我就想捧上个铁饭碗，这样也不像以前有上顿没上顿的.”赵二愣的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他抹了抹泪水，笑着说，“不过还是谢谢表叔对我说这番话。” 赵晓燕这会也听綦大春告诉了她，赵二愣的父母双亡，就他一个人，其他近一点亲戚也不管他，怎么怎么样的，说了个大概，让赵晓燕听的也是眼泪汪汪的看着赵二愣，一直念叨着这孩子命苦。 饭吃完了，本来赵二愣还想跟綦大春说之前关于他编制的事情，却没想到有人打电话找他，因此他也不好继续呆下去，只得跟着綦大春一路出了门，在车上坐着的时候见綦大春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赵二愣知道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但也没问，之前想说的话也没再跟他说。 赵二愣没有回宿舍，而是趴在綦继茂的墙根听了听动劲，在确定了綦继茂不在家，他才去敲门叫高云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