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举杯畅饮
惨淡过完除夕后，全家人也不愿到亲戚朋友家走动，就这样呆在家里。遇到有亲戚朋友来家串门，他们只好强颜欢笑地招待。当他们问起少强的情况时，家里人只能随便搪塞些理由蒙混过去。 本来，少华打算带家人去镇里逛逛，可是由于母亲卧病在床，不能走动，父亲也不大想出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少华想去拜访下邓大爷，但是，由于嘉欣的关系，想到这个时候，她说不定在爷爷家，两人见面多少会感到尴尬，也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随后，他打算去黄师傅家看看那个小女孩丁晓慧。算来，少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看过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在黄师傅家生活得习不习惯。 既然在村里没什么地方可去，又不能去拜访邓大爷，那就只能趁着过年这段时间去看看晓慧了。 说实话，少华早已将晓慧当成是自己的meimei、自己的亲人来看待，总会不自觉地想到她；尤其是一回到家见到少红的时候，因为晓慧身上有许多少红小时候的影子。之前，由于工作比较忙，再加上家里经历的变故，少华便没有顾及到她。 于是，正月初一的时候，少华专门到镇上为少红购买了一身新衣服，还为黄师傅的儿子建军买了一套。初二的时候，少华离开了家门，到黄师傅家去看望晓慧。黄师傅已经在过年前离职了，估计过完年就会到外面打工挣钱。 出门的时候，少华给家人说，去看望一个朋友，并没有提及到出钱资助晓慧上学的事情。在村口，他买了些礼品，便往黄师傅所在村子的那条路走去。 少华提着买来的衣服和礼品，走了近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才来到黄师傅的家。幸好这天黄师傅没有出门，昨天他们刚好走了亲戚，现在家里。看到是少华来了，黄师傅一家人都很高兴，热情地招待他进屋。 见到少华，晓慧有些害羞，躲在门后，呆呆地看着他。从她的目光和神情来看，比之前第一次见到她时好了许多，虽然仍旧羞怯和腼腆，但是至少她的面色比较健康红润了。 少华放下手中的礼物，走到门后将晓慧抱起，然后拿出买来的新衣服，对着晓慧说道： “晓慧，这个是郑哥哥专门给你买的，看喜不喜欢……” 晓慧呆立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少华，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任何表情；不过，目光中透露出童真无邪的灵动，如同一汪洁彻的湖水一般，清澈而透明。 看晓慧没有任何表情，一旁的大婶便说道： “晓慧，这是你郑哥哥，他之前来看过你的，不记得了？……” “记得……” 过了好一会儿，晓慧才开口小声地说道，眼睛仍旧眨也不眨地望着少华。 “既然你记得郑哥哥，就把这礼物收下吧！” 少华开心地说道，把买来一套红色的衣服递到了晓慧面前。 晓慧将目光从少华身上转到衣服身上，看了一会儿后，才小声地说道： “谢谢……” 随后，晓慧双手抱着衣服，缓缓地离开了。 “孩子还有些怕生，不过好多了……”黄师傅补充道。 “黄师傅，这个是给你家建军买的……”少华拿出另一套衣服说道。 “买这个干什么，真是破费！” “没事，我也是顺便买的！” “那好吧！”黄师傅接过衣服说道。 随后，黄师傅和少华聊着天，而大婶则在厨房准备午饭。午饭很丰盛，毕竟是大过年的，总得准备丰盛些，而且黄师傅一家人都挺喜欢少华的，自然是热情地款待。 饭桌上，黄师傅拿出一瓶白酒，打算和少华好好喝喝，因为这很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短时间内他们估计也很难碰面；所以，必须趁此机会好好喝喝，也算相识一场，而且他们之间还因为晓慧建立了如此密切的关系。 大家围坐在饭桌前，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随后，黄师傅倒满两杯酒，将其中一个杯子递到少华面前，说道： “来，少强，咱们干一个！” “我酒量不怎么好，不过还是可以喝一点。”少华拿起桌上的酒杯，对黄师傅说道。 “没事，难得你来一趟，咱们今天好好喝喝，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黄师傅说道，举起手中的酒杯，碰了下少华的酒杯，拿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大口。 少华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但是没有像黄师傅那样豪爽，只是抿了一口，毕竟他平时很少喝白酒的。 “来，吃菜！”大婶不停地往少华碗里夹菜。 “大婶，不用客气，我自己来吧！”少华客气地说道。 少华吃着碗里的菜，突然抬头对黄师傅说道： “黄师傅，过完年你打算去哪里？” “这个嘛，还不确定，不过可能跟着几个同乡到沿海城市打工吧！” “哦，好吧……”少华也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禁想到，他的两个好兄弟雷恩泽和蒋大伟过完年也要离开这里，到沿海城市去闯荡，心里不禁产生一种莫名的伤感情绪，觉得过几天再回到厂里，这些熟悉的朋友都将各奔东西，很难再碰到了。 随后，少华拿起桌上的酒杯，说道： “那就祝你一切顺利！” “好，也祝你在水泥厂有更好的发展。” 两人碰了下杯子，黄师傅再次一饮而尽，仿佛酒量很好似的；而少华也将酒杯中的酒喝光了，稍微放开些，不去理会其他。一想到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有时，他也只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随着酒意的作用，他逐渐变得豪爽坦荡起来，俨然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般，开怀畅饮，无所顾忌。 “少强，咱们这次放开怀抱喝，喝醉了就留在这里，不用去管其他。”看少华喝光了杯中的酒，黄师傅豪爽地说道。 随后，黄师傅再次拿起酒瓶为他倒满，仿佛特别希望能够和少华好好畅饮一番似的。 “好，尽情喝！” 少华豪爽地说道，将自己性格中那些拘谨和胆怯的一面全部抛弃。 “还是少喝点吧……”大婶在一旁劝解道。 “没事，男人一定要酒量好才行！”黄师傅不管不顾地大声说道。 “你能喝，可是也不能不管少强能不能喝啊！”大婶再次提醒道。 “大婶，没问题，我也正想和黄师傅喝个痛快！” “看见没有，真是妇人之见！”黄师傅不屑地说道，随后再次拿起酒杯。 少华也端起酒杯，和黄师傅碰了下，仰头将杯中的酒喝了个精光。 “不错啊，看不出来，你酒量还是可以的嘛！还能不能再喝？” “倒上！” “好！” 就这样，少华和黄师傅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酒，吃着菜，喝得十分尽兴，喝得十分畅快，把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都通通遗忘了。 “少强，你真是了不起……不仅同时干两份工作，还答应和我们一起抚养晓慧……你这个年龄，真是不简单啊！” 两人喝得醉醺醺的时候，黄师傅突然对少华大加赞美，毫无顾忌，完全忘记了少华曾经叮嘱过，让他不要将负责晓慧书学费的事告诉她。只见他身体飘飘忽忽的，脸色通红，大肆地说着。 一旁的大婶一边不时用手捅着他的手，一边不时望望坐在一旁的晓慧；可是，他并没有在意，反而将她的手推开，不停地说着。而晓慧一直将头低着，不停地掰弄着自己的手指，似听非听。 喝得醉呼呼的少华，仿佛并没有太在意。此时，他虽然喝得头晕目眩，但是仍旧保持着仅存的一点理智，没有理会黄师傅的话，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最后，大婶实在看不惯了，便硬拉着黄师傅离开了饭桌，让他回到房里睡觉了。随后，少华也在大婶的带领下回到了屋里，找了张空床躺下休息。 下午五点过，少华突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黄师傅家的床上，便昏沉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之后，他告别了大婶，告别了晓慧，往家的方向走去。虽然大婶竭力挽留，但是，少华仍旧坚持回家，并说以后有空就会来看望晓慧的。 伴着冬日难得一见的夕阳，少华头晕脑胀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仿佛被掏空一般。走着走着，他的头脑逐渐清醒，无比舒坦地享受着夕阳的抚慰，心里感到暖洋洋的。 可能是酒的宣泄让他内心的苦闷情绪也得到暂时的缓解吧，一觉醒来，顿时感觉世间的万物是多么的美好，能够像万物一样自在的活着是多么美妙。尽管人生在世，有诸多的困难，但是能够像冬日的阳光那样辐照大地，像万物在风的吹拂下自由飘摇，也何尝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欣慰的事情？ 少华一路感受着冬日最后一缕阳光的照耀，一路感受着万物在阳光下的蓬勃生长，内心顿时充满了力量，仿佛浑身经历了一场洗礼和净化一般，对生活有了更加清醒的认识，有了更加明确的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