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云聆歌在线阅读 - 第一百二十章 只此一心不可负

第一百二十章 只此一心不可负

    听到楼幽兰提起容渊,聆歌突然浑身一震,心中莫名的开始急跳起来。她与他不过才刚刚相认,甚至还没来得及体会一下重逢的喜悦就发生了这样子的事。自己呢,则稀里糊涂的又被他救了一次,真像楼幽兰说的那样,欠他的一切,该用什么去偿还呢?

    楼幽兰将她揽在自己怀里,自然能感受到她的任何变化,察觉到她浑身突然的僵硬起来,什么也没说,心里一慌,一下子就没了底气。

    无论他和聆歌再怎样的亲密,中间都要隔着一个容渊。他不置可否,那样的爷们儿要模样有模样,要本事有本事,可恨的是不但脾气好,人还体贴。放在哪个姑娘身边都难保不会对他动心,所以这就为什么即便分开了这么久,聆歌依然对他念念不忘。

    可是再忘不掉又能怎样?聆歌可是正经八百的进了玉牒,成了自己的媳妇,现下连孩子都有了,他就是再有什么念想都不应当了。

    前头他允许容渊隐姓埋名的守在聆歌身边,那是为可以随时保护她的周全。但现在可不同了,他恢复了模样也恢复了身份,若是再叫他们腻在一处,保不齐什么时候死灰复燃,真就撇下孩子和自己远走高飞了。

    “你……你对他……究竟是个什么念想?之前的事呢?你全知道了?”

    “之前?”聆歌一愣,敢情儿这位爷全都知道,和容渊合着伙的耍戏自己玩呢?怪道之前他见天儿的和辛夷横眉冷对,原来是早就结下了梁子,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他是谁,还叫他同我待在一起?”

    说到这个楼幽兰觉得自己就是一肚子的委屈,他撇了下嘴:“那还能怎么办?那时候我马上就要出征,你一个人在天赐城里我放心不下。想来想去,能玩命的保护你的也就只剩他了。天晓得我不在时是怎么担心的,日夜的提心吊胆,没得头发都要愁白了。”

    “他……他不是那样的人。”聆歌蹙了下眉头,现在再回忆一下容渊扮成辛夷独自守着她的这些个时光里,完全没有半分的逾越,不但对自己的身份守口如瓶,还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她与楼幽兰的孩子。

    容渊为人坦荡,果然是个真君子。

    楼幽兰一听聆歌这样维护他,捻醋犯浑的劲又上了头,他老大的不高兴,转过身子背对着聆歌负气道:“对,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是正人君子,我是小人!反正在你眼里他什么都是好的!”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说他什么了,你就这样维护他?”楼幽兰腾的坐起,一张俊颜阴沉着回头去看聆歌“多早晚显着他了?他做什么巴巴的从回生谷跑来,明知道你已经嫁给我了,还要赖在咱们身边,他安得什么心哪!”

    “楼幽兰!容渊救了我无数次,若是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我们之前是有过感情,但自从他隐姓埋名以来从未做过半点逾越的事!自从你走后他明明有着那么多的机会,可他依然和我保持着距离,难道不就是为了尊重你我吗?”楼幽兰有些蛮不讲理,聆歌知道他在吃醋,可并不代表他能这样肆意的污蔑人家。

    “你这么急赤白脸的干什么?怎么?没发生什么你还觉得有点惋惜吗!”楼幽兰提高了声音,他实在受不了聆歌这样子的维护另一个男人。

    “你!”聆歌气结“你简直无理取闹!我不和你说了,你愿意怎样想就怎样想吧!我累了,你出去!我要歇着了!”说完当真翻过身去,背对着楼幽兰没了动静。

    她这么撂挑子不干,倒是让楼幽兰一愣,其实细想起来,自己是有点小提大作,容渊若是真有那些个心思,保准儿也等不到现在。

    眼下不是和她吵架的时候,自己怎么混帐了,这时候和聆歌吵架不是,明摆着将她往容渊那里推吗,他得和聆歌一致对外,把容渊赶走才是正经。

    楼幽兰挨着聆歌躺下,小心翼翼的环过她的腰身,聆歌作势就要甩开他,他又急忙的贴了上来:“别恼别恼,我错了还不成吗?我就是一时嫉妒了,我给你赔罪。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吗?一遇着他我就乍毛了,还不是怕你同他走了,再也不要我和孩子了。”

    他说的委屈,聆歌却不为所动,狠命的甩开他的手:“不可理喻!”

    楼幽兰再接再厉,继续伸手将她拥在怀里:“咱们别吵了好不好,如今经历了生死离别,现在好不容易在一处了,你再同我闹冷战,我就太可怜了。你就看在昏迷时我日夜守着你的份上还不行?”

    “你为什么老是误会我和他呢?我现在已经嫁给你了,咱们又有了孩子,终归咱们才是要相伴着过完一生的!我与他……我与他都是曾经的事了,你这么不依不饶的,对他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楼幽兰一震,急忙扳过聆歌的身子,让她面向着自己:“有你这句话我不就放心了吗!我就是怕你生出别的心思才对你说那样子的话。其实不瞒你说,我才刚就下定了决心,要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若是觉得……觉得他比我好,我就放了你,让你同他双宿双飞,皇宫里面我来替你周旋,只要你快乐,我为什么不可以成人之美呢?”

    聆歌一愣,看着楼幽兰的美目像是要再重新认识他一遍似的,直看得楼幽兰浑身汗毛倒立,连忙握紧了她的双肩:“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不会真有这个心思吧?我就是跟你一客气,你最好想都别想,趁早断了这些不该有的念头,你要是敢和他走,我非打断了你的腿不可!瘸子没事,我养你一辈子!”

    聆歌冷哼一声,她就说嘛,还以为他真转了性,其实还是那副狗改不了吃屎的德行,就是嘴上说的漂亮,内地里依旧小肚鸡肠的要命。

    “聆歌。”楼幽兰突然发狠的将她拥进怀里,他与她纠结了这样久,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风平浪静呢?

    “嗯?”聆歌被他勒的有些疼,动了动,见无法挣脱也就放弃了。

    “咱们让他走吧,你如今已经嫁给了我,没道理他总在咱们身边跟着不是?更何况他离你这样近,没得叫我日夜的惶恐不安。我知道这事是我以小人之心,白白度了那位的君子之腹了,可你就当我蛮不讲理一回,别叫他继续留在这了好不好?再说,这么着的不也是耽误他的大好年华吗?你这里他是没戏了,还是让他抓紧时间另觅又一春吧!”

    聆歌倒是能体会楼幽兰的苦衷,她的老相好这么跟在他们身边也确实不像话,可是她该怎么说呢?她对容渊做不到完全的无情,更何况他们才刚刚的重逢,她其实有很多的话想对他说……

    只可惜一瞬的擦肩,便造成了一生的错过。

    “我晓得了……”

    歇了一晚,聆歌明显比刚刚清醒时精神了不少,只是弟弟的死毕竟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心伤,这会即便性命无忧了,人看着也是憔悴的。

    他们如今还留在南墨郡里,聆歌刚一听说时还有些不能适应,好好的燕坪国,竟然在自己一觉醒来后就变成了南墨郡,曾经盛极一时的帝国,也就这么没落了,只可惜了那些枉死的生命,成了这场权利争夺下的无辜亡魂。

    聆歌挑起了帐帘,七月的天气即便是一早上也有些闷热,好在天蓝的清透,可以拂去夏日的一丝燥热。

    楼幽兰已经去了军中,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处理,他留下了张条子,告诉自己中午等着他回来一起用膳。

    现在时辰还早,聆歌有些百无聊赖,随口询问了一名小兵容渊的住处,提着裙子便走了过去。

    他的帐子离自己所住的王帐不算近,兴许是为了避嫌,聆歌七拐八绕的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到。她站在帐子外面,额际发着薄汗,无端的开始有些紧张起来。楼幽兰昨天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敢再见他了。

    刚想转身离去,帐子里传出一声好听的男音,如潺潺溪流,流淌在夏日的热浪里,成了唯一的清凉:“是聆歌吗?进来吧。”

    聆歌不得已只好止了去意,挑起帘子走了进去。

    容渊的帐子里简单的很,几乎是一目了然。她进来时,容渊正在榻子边上整理着什么,瞧见自己来了,放了手上的东西,便走了过来。

    “怎么过来了?身子不舒服吗?”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目光温润,带动了缠绵悱恻的风,撩拨在聆歌的心头,让她有些微微的发颤。

    聆歌勉力的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前些日子又让你担心了。”

    容渊微微一笑,指了指一旁的圈椅,示意她过去坐,自己则亲自为她倒了一杯温茶送来。

    聆歌接过那杯茶,握在手里有点局促不安,容渊看在眼里,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温润:“我来为你把下脉。”说完牵起聆歌的腕子,将手指轻轻地搭在上面。

    过了半晌他才暗自的松了口气,微凉的指尖毫不留恋的收了回来,聆歌看着他彬彬有礼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些酸涩,他和她曾几何时竟然变得这般陌生了呢。

    “现在看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毕竟你底子不好,需要多年的调养才可痊愈。以后要切记,万事都不可忧思,心放开了,病才能快点好起来,知道吗?”

    “嗯。”聆歌点了点头,一双美目有些不安的闪烁,想了半天才说道“容渊,我有些事想同你说。”

    “好,你说,我听着。”容渊颔首,一双凤目含着暖意,认真的看着她。

    聆歌张了张嘴,那些话即便到了嘴边也没法子说出来,她愁肠百结、左思右想的蹉跎了好些个时候,终归还是一个字都没讲出来。

    容渊坐在一旁极有耐心的看着她,她不说他也不催促,就这么温和的等着她。过了半晌见聆歌眼神漂浮不定的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才淡淡一笑,起先开口:“聆歌,我也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什么?”聆歌一怔,有些愕然的抬起头。

    容渊就坐在她的身边,眉宇温润,风情万种。他是上好的绝世良玉,放在那里无法不让人去倾怀。他笑了笑,犹如画师笔下的水墨丹青,稍微晕染便可凝聚了万千山河的无限灵韵,就这么铺天盖地的袭卷下来。

    在聆歌以为自己终将承受不住的时候,她看见他的薄唇轻启,轻柔如上古瑶琴的声音带着一丝落寞还有一丝眷恋。

    他说:“聆歌,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