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江湖！
找了一个台球桌，拿了一个台球杆，二炮与老刁早就等着铁柱。 打台球一向是个技术活，三十年后，九球天后潘晓婷雄霸台球界，三十年前，铁柱却连球杆怎么拿都不会。 在二炮手把手的教导了十几分钟以后，铁柱人生中的第一盘台球，终于开打了。 一盘台球，高手对决，往往棋差一招，便会满盘皆输，和人生，是一个道理。 有的人输了，还可以站起来，有的人输了，那就是一辈子。 半个小时以后，老刁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将铁柱赶下了台球桌，铁柱没有再开第二盘，他叫上老刁与二炮，来到了饭店外的街道上。 街道铁栏杆旁，铁柱沉默的抽着大前门，望着波光粼粼的湘河水，已经很长的刘海，在风中乱舞着。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铁柱平静的话语传出，让站在他身后的二炮与老刁夹烟的手，在轻微颤抖着。 “柱子哥，我们尽力去做！”二炮狠狠吞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的看着铁柱的背影。 “尽力？”铁柱转身，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透射丝丝缕缕的寒芒，看着二炮与老刁苍白的脸。 跟了铁柱不算很长的时间，但是二炮与老刁都很清楚，一般情况下，只要铁柱眯起眼睛，他就表示他心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爆发。 “我不要你们尽力，我要你们拿命去完成这件事！” “不要命的混子，多的是，如果你们不能胜任的话，会有人来代替你们的！”说完这句话，铁柱转身，再次望向涌动涟漪的湘河水，而二炮与老刁，额头上甚至都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二炮，老刁，你们说，为何湘河的水，带着一股甜味呢？” “因为，湘河里，有血！” 一句话，让老刁与二炮突兀间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他们毛骨悚然，头皮发麻，身子软的险先瘫在地上。 “七天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还有六天，小艾与小飞便会出来，到时候，我不希望那七个混子还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我眼前！” 说完这句话，铁柱将手中的烟头弹飞，猩红色的烟头，划过一道优美的轨迹，径直掉入湘河中，快速熄灭。 此时此刻的湘河，宛若人生中所要经历的种种磨难，而那根猩红色的烟头，宛若老刁与二炮的命，在磨难的大浪下，迅速熄灭，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我的代价，已经足够大，大到早已改变了我的一生！” “你们在准备跟我混江湖的时候，就要有这种觉悟！” 说完这两句话，铁柱转身离去，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只剩下战战兢兢的二炮与老刁。 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 从9月2号晚上起，铁柱便住在了杠杠硬大饭店的一楼。 这里，有他的办公室，装潢的很是牛掰。 宽敞的办公室内，铁柱将几本书放在书架上，他跨着小碎步，缓缓的在房间中踱步。 他的手，划过那张高档的红木办公桌，他走到那张黑皮转椅上，轻轻地躺下，将双脚搭在办公桌上，双手抱在脑勺后面，静静的感受此刻属于自己的宁静，还有那份，属于他王曌的荣耀。 “十年后，我的办公室，要比现在的，大十倍！” “这，就是我王曌的梦想！”狭长的眸子，透过窗户，观澜暗夜中湘西县的夜景，铁柱的心，难以平静。 既然已经跨入江湖，那就，努力的往上爬，那怕踩着血与骨！ 此时，已然是晚上十一点多钟，湘西县职业小学，却迎来了一位修长且风度翩翩的身影。 俊朗的五官，邪邪的笑容，还有那狂妄的表情，不是上官俊还能是谁？ 此时的上官俊，跨着大步，走向了县城小学的门房处。 “阿姨，请您叫一下xx班级的李十一，我是他的哥哥，家里出了点急事，我急着找她！”上官俊趴在门房的玻璃上，里面正有两个三十来岁的夫妻在看电视。 “学生们已经睡觉了，明天再来吧！”那个妇人，一脸彪悍的表情，紧紧的盯着黑白电视，连头都没抬。 “拜托了嘛jiejie，这点东西，您拿着买点好吃的！”上官俊从兜里抽出一张大红色毛爷爷，在玻璃窗后面挥舞着。 “哗啦啦！” 明显的，毛爷爷挥舞的声音听在中年妇女耳中很是熟悉，拥有一股神奇的魔力，硬生生的将妇女硬的邦邦硬的头给掰了起来。 “哎，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哦！”中年妇女拉开窗户，变戏法一般将毛爷爷塞在裤兜里，笑眯眯的看着上官俊。 “要得，要得！”上官俊对着中年妇女点头哈腰。 半个小时以后，当十一雀跃的冲出校门以后，却发现中年妇女口中的‘哥哥’不是铁柱，而是抽着大前门，装作忧郁深沉气质的上官俊。 “请问你是？？”十一睁大一双美丽的杏眼看着上官俊。 “你就是李十一吧！”上官俊神情严肃道：“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没事我就回去睡觉了！”十一揉着惺忪的睡眼。 “是关于铁柱的！”上官俊脸上露出悲怆之色。 “铁柱哥怎么了？”十一瞬间一惊，睡意全无。 “哎，李二你认识吧！”看到十一点头，上官俊叹了一口气，说道：“李二爹，在放羊的时候，腿被摔断了，没有钱做手术，而我的兄弟，也就是你的铁柱哥，为了筹钱给李二爹看病，重出江湖，现在，他已经是杠杠硬大饭店，包括整个城南的老大了！” “铁柱哥，，，重出江湖？！”这个消息，让十一又惊又怒，对于铁柱混江湖这件事，她一直很是厌恶，小时候，李八百没少跟她说江湖的险恶。 江湖，不仅仅只有酒，更多的是血与骨头，当铁柱说他要退出江湖的那一天，十一不知道有多高兴，可是就这么短短几天时间，她的铁柱哥，又冲出江湖了？ “这是一万块钱，你先拿着，给李二爹交住院费去！”上官俊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拿出一叠用信封包住的一万块钱。 “虽然这是我砸锅卖铁才凑齐的钱，但是谁让铁柱是我兄弟呢，拿着吧，去劝他回来，我不想看着他在江湖的泥沼中越陷越深！”上官俊搓着干硬的眼角，神色很是哀伤。 “这，，，我不能要！！”十一一双杏眼中露出复杂之色，沉吟了良久，还是没收下上官俊手中的钱。 “十一，你听我说，我和铁柱是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虽然你没听说过我，但是我和铁柱的兄弟情义不比李二，轻年几个人差！” “这些钱，你要是不拿，我就直接扔在湘河中，我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铁柱，将他劝回来，拜托了！”上官俊神色凝重，他上前几步，将手中的信封，直接塞在了十一的手中。 “去吧，把他找回来，为了你，也为了我！”说完这句话，上官俊转身，在不留恋，来的洒脱，走的洒脱。 看着上官俊潇洒的背影，十一心中涌出一股nongnong的感激之情，她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上官俊，对了，别跟铁柱说钱是我给你的，那样的话，他绝对不会收的！”已经走了很远的上官俊摆了摆手，跨着大步离去，再无一丝一毫的留恋。 好一个真性情的美男子！ 拿着上官俊的一万块钱，十一二话不说，直奔县医院而去。 她没有告诉李二娘，也没有告诉铁柱，而是将一万块钱，全都给李二爹交了住院费。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大晚上快十二点了，十一飞奔出医院，向着城南杠杠硬大饭店小跑而去。 半个小时以后！ “嘭，嘭，嘭！” 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正在黑暗的办公室休息的铁柱，猛然惊醒，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一双狭长的眸子更是微眯，宛若两口雪亮的天刀，透射寒芒。 “谁？”铁柱沉声道。 “是我，柱子哥，老刁！”老刁熟悉的声音传来，让铁柱松了一口气，他将匕首别在腰间，右手放在腰上，走到门边，转动了两下门锁，开了门。 过道中刺眼的灯光，让铁柱一时不适应，下意识的眯着眼睛，看着身前的老刁。 “以后把这条过道的灯都给我拆了！”铁柱寒声道，老刁赶忙点了点头。 “柱子哥！”清脆的熟悉声音，让铁柱纤瘦的身躯剧烈一颤。 看着老刁身后，那脸大汉的十一，铁柱心中一凛，说道：“你怎么来了？” “你跟我出来，柱子哥，我不想待在这里！”十一皱着修长的柳叶眉，看了一眼黑暗深沉的办公室，她转身走出了饭店。 铁柱无奈苦笑，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 杠杠硬大饭店前的街道上，十一望着夜色下的湘河水，沉默无言。 而铁柱站在十一的身边，也是默默的抽着大前门，没有说话。 “叔叔的住院费，我都交了，你，不要来这里了！”十一的一句话，让铁柱神色一愣。 “谁给你的钱？”铁柱问道。 “你别管我，答应我，铁柱哥，不要在混了，总有一天你会死的！” “十一求求你了，好好念书，不要再来这里了好不好！”十一仰着一张苍白的鹅蛋脸，杏眼中嗜满了晶莹的泪光，看着铁柱。 “如果我不同意呢？”铁柱面无表情的说道。 “啪！！” 狠狠一巴掌，扇在铁柱的脸上，让他脸颊发麻，脑海中嗡嗡作响。 “王曌，你若是在来这里，你便永远也看不到我李十一！” “混江湖还是选择我李十一，我给你选择的机会！”十一赤红着一双杏眼，怒视着铁柱。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好好照顾自己！” “王曌，我恨你！！”这是十一留给铁柱最刻骨铭心的一句话。 暗夜，吹起冷的风，站在风中，望着痛哭的十一狂奔的小身影快速消失在夜色中，铁柱重新点上了一根大前门。 “呼！” 猛猛的抽了一口烟，喷出的烟雾，快速消散在冷风中。 “十一，你不懂，什么叫做江湖！” “我已经，没有退路！” 冷风中，他的眼，很冷，他的心，更冷！ 若江湖是我王曌的宿命，那我便要做那主宰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