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贫穷的改变！
1986年9月16号，湘西县职业中学开学了！ 宿舍里，少了一个叽叽喳喳的王铁柱，多了一个与郭苏一般无二的，手持《茶花女》，埋头苦读的好学生。 202教室里，少了一个上课总想着偷懒的搅屎棍，多了一个认真听讲，刻苦读书的三好青年。 铁柱变了，220宿舍六个兄弟全看出来了。 铁柱变得让人陌生，他开始沉默，变得像是一个孤寡老人。 早上，他六点起床，在七点上课之前，跑一个小时；他也再不去吃早餐，那怕是没了王子涛那样的老实孩子，再给他每天拿一张香喷喷的葱花大饼。 上课，从来不说一句话；下课，书本从来不离手，甚至连晚上休息，只要不到生活老师规定的熄灯时间，铁柱永远是抱着那本厚厚的《茶花女》，日夜研读。 铁柱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没人清楚！ 很快的，由于铁柱的刻苦用功，他的成绩笔直向上，尤其是语文，更是呈逆天之势喷涌，第一次模拟考试，铁柱虽然只考了75分，但他的作文，一篇《我的爷爷》，竟然被陈方瑜破天荒的打了一个满分，30分！ 这在职业中学的教学历程上，是绝无仅有的！ 30分的作文题目，能打29分已然是祖坟冒青烟的大事了；满分是什么概念？ 新中国建立以来，整个职业中学，乃至整个教育史上，这样的分数，不敢说后无来者，起码敢言前无古人。 铁柱，成了陈方瑜的宠儿，也成了全校极富盛名的才子。 据说陈方瑜当时看到那篇作文，不敢相信这是只有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写的，当即将好几个老师，甚至是教导主任叫来，最后更是惊动了校长。 “满分！”校长是一个小老头，很是喜欢铁柱的这篇作文，当即大手一挥，给了满分。 后来，铁柱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高声朗读了这篇作文，《我的爷爷》！ “王曌同学，你能把一篇不超过五百字的作文写得这么好，请问有什么秘诀？”陈方瑜眯着她那双本来就是一条缝的小眼，笑眯眯的望着铁柱。 这次，铁柱可没少在别的老师，甚至校长面前替陈方瑜长脸。 同学的荣耀，总是与老师的笑脸挂钩，这是王铁柱早已得悉的真理。 “经历过什么，就写什么，没有什么秘诀！”铁柱对着陈方瑜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啪啪！” 在陈方瑜的带头下，全班立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铁柱，去厕所！”休息时间，张轻年揽着铁柱的肩膀，想要叫他去厕所。 80年代，湘西县唯一的中学，职业中学，下课时间，只要有同学说一声去厕所，基本上能走上七八个同学，他们是真正的去上厕所吗？ 不是，是为了去抽烟！ 那个时候，湘西县流行的香烟叫做大前门，几毛钱一盒，装在身上很是装逼，张轻年就喜欢抽这种烟。 至于后来流行的公主烟，还有蝴蝶泉，都不如大前门抽着带劲，那是80年代，抽烟人抹不去的美好回忆。 “不去！”铁柱白了张轻年一眼，继续沉浸在玛格丽特与阿尔芒的凄美爱情故事中。 拉不动铁柱，张轻年拽着赵刚就往厕所火急火燎的冲去。 “王曌，老师让我们一起做黑板画报！”就在张轻年前脚刚刚踏出教室的刹那，陈小凤来到了铁柱身旁，轻声细语的看着埋头苦读的铁柱。 “啊！！”铁柱望着陈小凤秀气的小脸蛋，狠狠吞了一口唾沫，随即用力点了点头。 所谓的黑板画报，就是拿着当时的彩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上一些心灵鸡汤，在花上几幅画，至于作用是什么，铁柱一直没能弄明白。 当时湘西县的教室，都是统一的前面一块黑板，后面一块黑板，彩报便在黑面那块黑板上画，十天一换！ 当时正好是开学的第一天，要重新更换彩报。 能和陈小凤单独相处，这让铁柱相当鸡动；当下屁颠屁颠的拿着黑板擦，将原先的彩报擦掉。 陈小凤拿来了一盒彩色粉笔，当时的彩色粉笔都是‘珍宝’，平时都是陈方瑜亲自管理，许多同学连见都没见过。 陈小凤画画，铁柱写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小凤啊，你家离学校远不远？”趁着干活的功夫，铁柱开始无耻的搭讪202班的班花，陈小凤。 “不远，我家就在县城！”陈小凤回头冲着铁柱温柔一笑，露出几颗犹如奶玉般的牙齿，让铁柱寂寞的心，那是猛地跳了几跳。 接下来，在铁柱与陈小凤的交谈中，他了解到，陈小凤家就住在县城，家里条件谈不上有多好，还有一个meimei，一个弟弟。 陈小凤的性格很是温柔，且带着点倔强。 铁柱很喜欢陈小凤，喜欢她的性格，更喜欢她的发型。 当时的湘西县职业中学，只要是女生，无一例外，皆是一水的齐刘海。 有的女生齐刘海看上去挺漂亮，只要把刘海掀起来，保证能吓的你拉上一裤裆稀。 刘海，可谓是女生的另一幅面具。 而当时的陈小凤，将长长的头发全部绑起来，露出了精致的鹅蛋脸，还梳着一个丸子头，很有清新气质。 “陈小凤，这下面没擦干净，你擦一下！” 当时的铁柱，站在桌子上，正在黑板的最顶端写着心灵鸡汤；陈小凤也是站了个板凳，在黑板的另一边画画。 “好！” 听到铁柱的声音，陈小凤便拿起黑板擦，来到了铁柱身旁，擦着铁柱故意留下来的几行模糊的字。 就这样，铁柱眯着那双狭长的眸子，站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望着陈小凤的胸部。 透过那一件雪白色的衬衣，铁柱若隐若现的看见了微微的隆起，还有两粒粉红的存在。 “啪！” 正当铁柱看的尽兴之时，一块黑板擦，毫无征兆的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之上。 瞬间铁柱心里腾起一阵怒火，他转身，看到了一脸怒容的陈锋。 “下来！”陈锋满脸怒火的命令道。 看见是陈锋，铁柱也没敢吱声，默默的从桌子上下来。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铁柱的脸上。 原先还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铁柱棱着眼，眸中布满了血丝，手里紧握着那根彩色粉笔，怒视着陈锋。 “告诉你，以后再和小凤说话，我打死你！”陈锋指着铁柱的鼻子怒骂道。 “陈锋，你在这样我不理你了！”陈小凤冲了过来，挡在了铁柱与陈锋之间，一双大眼睛瞪着陈锋，喝斥道。 “懦夫，躲在女人的身后！”陈锋寒着脸，紧握着双拳，看样子是想动手。 “轰！” 突然，就在这时，一个凳子猛地砸在了陈锋的后背，打的他一个踉跄，直接扑在了陈小凤的怀里。 “你说谁是懦夫呢？”手里拿着一个凳子，张轻年猛的冲了上来，举起凳子便往陈锋的头上砸去。 “轻年！” 铁柱一声大叫，赶忙伸出双手抱住了张轻年的身体。 “张轻年，你敢打我！！”陈锋软倒在陈小凤的怀里，半天都没回过神。 “我他妈还要杀了你！”张轻年嘶吼着，双眼中布满了血丝，举着凳子便砸，铁柱抱都抱不住。 “嘭！” 陈锋再次挨了一下，若不是铁柱抱着张轻年，张轻年使不上劲，这一下绝对不是将陈锋额头上砸破一片皮那么简单。 “轻年！”铁柱大喝，抱着张轻年便往教室外退去，吓呆了的赵刚也赶忙上来帮忙。 就这样，两人架着张轻年跑出了教室，一路向着厕所方向走去。 张轻年并没有看见陈锋砸铁柱黑板擦，也没有看见陈锋打了铁柱一巴掌，据后来赵刚所说，当时他和张轻年同时走进教室，只看见陈锋拿手指着陈小凤身后的铁柱，说了那句‘懦夫，躲在女人身后。’ 当时张轻年的火就上来了，二话不说，直接cao起一张板凳便往陈锋砸去，紧接着又是拿起一张板凳，开始了大战。 铁柱后来也没有说陈锋砸自己黑板擦，和打自己一巴掌的事，他心里清楚，要是让张轻年知道这些事了，他决定能把陈锋给打死。 这，就是张轻年，要么不打人，要打人就要往死里打。 “铁柱，为什么不打他！”厕所，三个好兄弟正在蹲坑，各自手里都是夹着一根香烟。 “我没有，，，，钱！”抽着烟味呛鼻的大前门，若隐若现的烟雾中，铁柱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嗯！”张轻年再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抽完烟，几人走进教室，上的是数学课，老师是一个性格很温和的女老师，叫做马红，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让几人各自落座。 铁柱看了一眼陈锋的位置，发现没人，当下心里便是一沉。 “难道去包扎了！”铁柱心中想到。 晃了晃脑袋，强行将心里的杂念甩开，铁柱开始认真听课。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不知何时，四十五分钟的课，已经过了一大半。 “嘭！” 突然，教室的门被推开，两个陌生的男孩，看上去像是高中的学生，手中拿了一根已经生锈的钢管，冲着张轻年便走了过来。 张轻年正在睡觉，用校服盖着头，并没有发觉。 铁柱也愣了一下，看着两个高中生，直直往张轻年的位置走去，直到，举起那根铁棍。 “轻年！” 危机时刻，铁柱一声大吼，便不顾一切的冲到了张轻年的身上，抱住了他的头。 “嘭！” 钢管，重重的砸了下来，漫天飙飞的猩红中，铁柱脑袋一沉，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