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投名状！
220宿舍，所有人都到了，还多了个王子涛。 “一人五块，快点的！”铁柱发话了，当下几人也利索，一人掏出五块钱，很快的，就凑齐了35块钱。 “铁柱，我还有事，要不我先回家了！”看着那一叠崭新的大红色一块钱，王子涛咽了咽口水，就准备跑路。 在这里说下，86年的一块钱，用的还是第三套人民币，那时的一元纸币，正面为女拖拉机手图，象征农业为基础；背面图案为国徽、放牧图，象征发展畜牧业；主色深红色。 90年代包括2000年代，大家所用的那种深红色的一元纸币，上面有两个少数名族妇女图案的，其实已经是第四套人民币了，从1987年4月27日开始发行的。 “妈的，喝酒这种大事怎么能少的了你！”铁柱一把拉住了王子涛，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替王子涛补上。 “铁柱！”王子涛望着铁柱，眼眶红红的。 “没事，等有钱了再说！”铁柱笑着，当下一行八人风风火火的向着校外跑去。 铁柱不知道，王子涛这辈子，都在没机会给他还着五元钱了。 职业中学外，有一大排大排档，以当时的环境来说，逼格相当高。 八个人，四十块钱，在当时是怎样的牛逼；铁柱觉得有必要申明一下。 就拿当时湘西县的啤酒来说，750毫升的那种大瓶，一瓶6分钱，40块钱，就算上一毛钱一瓶，也能卖400瓶，足够这些人敞开了肚子喝。 当时的菜也便宜，一斤猪rou也就八九毛钱，按照当时县城的生活状况来说，一个人一个月能铮30块钱，都是特别牛逼的了。 一行八人，点了五个菜，一个汤，搬来了当时的湘西县自产的啤酒，开始畅快的喝。 来到大排档已经五点半，这群人一直喝到晚上九点钟，才彼此搀扶着，晃晃悠悠的向着学校走去。 “哈哈哈，老子就叫王铁柱，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漆黑的夜空中，猛然传来铁柱鬼哭狼嚎的嘶吼声。 白天教室所经历的一幕幕，已经深深的烙印在铁柱的心里，成了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啊，你说啊，有什么好笑的？”对着学校的围墙，铁柱撕心裂肺的大喊道。 “妖孽，哪里跑，吃俺老孙一棒！”那是李二，特别二，手中拿着一根树杈子，撵着一条小黑狗，一直绕着柏油马路狂跑。 “轻年，给我来支烟！”铁柱扶着大富的肩膀，整个人都快软倒了。 八个人，王子涛那孙子只喝了一瓶就跑了；剩下这七个兄弟，狂喝了两箱，绝对不少了，那个时候湘西县自产的啤酒，那可是整整24瓶一箱啊。 七个人，除了张轻年与陈大富，郭苏三个人以外，都喝多了；尤其是赵刚，别看这孙子平日里一副老实的主，那喝起酒来可是太过于残暴。 这厮喝多了便开始耍酒疯，抱着郭苏一会哭一会笑，惹得郭苏不停安慰。 接过张轻年手中的烟，铁柱猛地吸了一口，冲着夜空狠狠的喷出了一大口青烟。 “它年若遂凌云志，敢笑青天不男儿！” “好湿，好湿，他妈的，湿透了！”高卫所很猥琐，佝偻着背，一双干枯的手掌狂拍着，满夜空都是回响的‘啪啪’声。 这是在八十年代，若是放在三十年后，夜晚听到这种声音，人们肯定会第一时间想打一个词，，，，‘野战’！ 七个人，回到了学校，坐在漆黑教学楼的台阶上，各个都是抽着烟，彼此聊天打屁，各自谈论着伟大的梦想。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伟大的诗人！”这是李二，贼眉鼠眼，和赵小飞颇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李二很胖，很胖，配上那副猴一般的五官，这辈子能找到媳妇应该说是祖坟冒烟了。 “我的梦想是当兵！”陈大富吸着烟，遥望漆黑的夜空，菱角分明的脸庞充满了男儿般的刚毅。 “我嘛，，，我没什么大梦想，娶个大屁股老婆，生两三个大胖小子就行了！”高卫所这般说道。 90年代末期，高卫所被人砍死在了lf市清冷的街头，以后的时间，铁柱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这厮的容貌，只能说是很丑，但怎样一个丑法，铁柱想不起来。 唯一印象中的是，高卫所那头短短的，油光发亮的大背头。 佝偻着背，平凡的可以说是丑陋的五官，和铁柱一般无二的狭长细眸，接下来便是那头油光发亮的大背头。 若是放在三十年后，这种背头发型可以说是风靡全国，成功人士、装逼人士的必备发型，可惜，高卫所生到了八十年代，所以他只能注定生活在所有人异样的眼光中。 或许吧，这可能便是所谓的高手寂寞。 高卫所一直以中国的沈括自居，他自比欧洲的达芬奇，是穿越过来的人物，可惜，除了发型的前卫，他一无是处，也直接造成了他被人砍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轻年，你的梦想呢？”铁柱望向了身旁的张轻年。 说实话，若是张轻年是女的，姿色绝对不会比陈小凤差，甚至还要高上一筹；他的五官很清秀，眉目有神，慵懒的气质，如大富一般沉默寡言，永远死人一般的苍白脸色，这，就是九十年代名震lf市的江湖一哥，张轻年。 “做个有钱人！”张轻年的话，依旧这般简单，这般现实。 “小苏，你呢？”铁柱望向了一旁眼神迷离的郭苏。 “做个高智商的有钱人！”郭苏望着铁柱，微微一笑。 郭苏有着和张轻年一般清秀的五官，不同的是，张轻年永远是一头利落的板寸，而郭苏却是一头柔顺的，堪堪遮住眉毛的长刘海。 性格上，张轻年是慵懒中带着狠辣；而郭苏是平静的，永远都是平静的，犹如一方深不可测的大海。 带着眼睛的郭苏是斯文的，摘下眼睛的郭苏是冰冷的。 “小刚，小刚！”望着躺在郭苏怀中，睡得像是死猪一般的赵刚，铁柱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的梦想，是成为你们所有人的大哥！哈哈哈！”夜空中，铁柱猛猛的抽了一口烟，随即将烟蒂弹飞，冲着夜空大吼道。 “啪！” 铁柱的嘶吼声刚刚落下，一束强烈的手电光便找到了一行七人的脸上。 “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里鬼哭狼嚎什么？”那是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叫做石美。 “走！” 铁柱招呼一声，当下一行六人扛着赵刚，猫着腰，一溜烟消失在了夜色中。 当晚回到宿舍，喝多了的七人，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那便是结拜为兄弟！ 说干就干，这便是八十年代小青年的共同特性。 拿着赵刚吃泡面的碗装了一大碗黄土，插上三根烟，放了一碗水，拿出一把刀，铁柱首先第一个放了血。 接下来，张轻年，陈大富，郭苏，李二，高卫所，一一割破了手指。 至于酣睡的赵刚，则被张轻年一口咬破了手指，疼的那厮撕心裂肺的大喊。 “今我王曌！”“张轻年！”“陈大富！” “郭苏！”“李二！”“高卫所！”“赵刚！” “今我七人，皆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对着冒着寥寥青烟的三根烟，七人弯腰，磕了三个响头，随即把那碗滴落着七人鲜血的清水，一人一口，痛饮而尽。 或许看到这里，有人会说铁柱这七人真是傻逼，就这么结拜了？ 没有一起打过架，没有睡一个床，没有一起泡过妞，没有一起哭过，疯过，笑过的七人，就这么结拜了？ 或许有人觉得这群人傻逼，但，这就是八十年代的风气。 那个时候，精神世界极度匮乏的我们，心中尚且还有一丝狭义之气尚存。 有可能吧，铁柱这样想到，造成这样局面的，或许是当时风靡全国的《英雄本色》，虽然铁柱没看过，但他们绝对看过金庸与古龙的书。 起码刚到湘西县的那天，铁柱就买了一本《楚留香传奇》！ 以前是看郑少秋版的电视剧，这次重温文字版本，铁柱的心当时就沸腾了。 他羡慕楚留香与胡铁花那样莫逆的关系，所以提议了这次结拜！ 或许当时看到《西游记》大家是对吴承恩老先生想象力的由衷叹服，但看到《楚留香传奇》与古龙先生的小说，则是对酒与兄弟情的狂热追求。 毕竟，那时年少；且，狭义仍留存！ 80年代，就是那样一个看起来可笑又可敬的年代！ 这样的年代，有着侠义之气留存的年代，铁柱在以后，再也找不到了！ 9月3号，正式上课。 第一节，朗读课；第二节，语文课，课间cao，数学课，吃饭，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 体育老师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常年穿着一身运动装，很是有青春活力，虽然并不漂亮。 就在体育课上，发生了一件事，影响了铁柱一生的事。 那是一个羽毛球，正被202班的小霸王，也是陈锋的弟弟，陈鹏在使用。 使用者除了陈鹏外，还有一个长的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叫做乔羽。 张轻年又去抽烟了，没拉动铁柱，拉着赵刚跑了。 此时的铁柱，正和王子涛，赵小飞坐在一棵树下聊天打屁。 铁柱是什么人？虽然没继承他爷爷那张三寸不烂之舌，不能把死人给说活了，但聊一个赵小飞，还是轻而易举的。 “铁柱，你真的徒手撕了一头狼吗？” “那是当然，当时我才九岁，厉害吧，这可不是我吹，我家旺财可在旁边看着呢！” 这下赵小飞望着铁柱的眼神，可是充满了崇拜之色。 “嗖！” 突然，呆呆的望着乔羽的王子涛被乔羽打过来的羽毛球正中头部。 羽毛球能有多重？别说是一个，就算是把铁柱给淹了也打不死他。 “对不起啊！”乔羽望着王子涛轻轻一笑，脸上充满了歉意。 这边王子涛摸着脑海嘿嘿一笑，正准备说没关系，那边的陈鹏发飙了。 “哼，一堆屎而已，何必跟他道歉，王铁柱，把羽毛球给我拿过来！”陈鹏趾高气昂道。 “好嘞鹏哥，请稍等！”铁柱灿灿一笑，从王子涛手里，费力的拽过那个羽毛球，屁颠屁颠的向着陈鹏跑去。 “铁柱，不要给他！”王子涛竟然男人了一回，也直接造成了他的后半生划上了一个句号。 “你说什么？你娘不就是个臭卖瓜子的吗？你牛什么牛！”陈鹏拿着羽毛拍子，直接狂奔而来，一脚放倒了王子涛。 “哎鹏哥，都是同学，有什么，，，！” “滚！”一拍子拍到铁柱头上，陈鹏瞪着眼睛，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 “我杀了你！”周围的同学越来越多，还有自己的暗恋情人乔羽在一旁看着，陈鹏那声‘你娘不就是个卖瓜子的吗？’彻底激怒了王子涛。 两人迅速扭打在了一起，等到被体育老师拉开，两人已是灰头土脸，而且陈鹏还挂了彩，额头上破了一片皮，渗着血丝。 “你等着！”陈鹏撂下这句话，转身便回到了教室。 “没事的，在学校里，他不敢把你怎样！！”铁柱安慰着王子涛。 事实证明，在教坏小朋友的《古惑仔》还没出来的时候，湘西县的混子便已经按捺不住胸头的热血了。 晚上下自习前，铁柱看着一天也没什么事发生，便径直和王子涛打过招呼，火急火燎的招呼着赵刚与张轻年朝着宿舍狂奔而去。 自从结拜以后，220宿舍七个兄弟感情越来越深，今天是大富清客，这群人又要去还喝一顿。 在铁柱喝到吐的时候，陈鹏带着陈锋，身后跟着两个小弟，把王子涛劫到教室里，狠狠的打了一顿。 这件事，直到陈鹏与王子涛双双死去，铁柱才从当时参与的一人口中听说了出来。 据说那天王子涛受伤很重，他打陈鹏的右手，被陈鹏拿着凳子狠狠的打了好几下，据说王子涛的右手当时就发青肿胀了。 第二天，王子涛没来上学。 第三天，王子涛又没来上学。 直到第六天，也就是9月9号那天，王子涛来了。 这，也是铁柱最后一次见到王子涛！ ---------- ps:用点劲就能冲上新书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