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以身献祭
他不待姚重华开口，接着又道：“你的路，还须你自己去走，去摸索和完善。若是修他人的法，终究是落了下乘，踏不出最后一步。所以，我只传你基本的神通功法和战斗经验，却不传你修行的感悟，怕你坠入当中，走不出来。” 纯阳子知道姚重华修行时日尚浅，许多道理都理解不了，所以说话也是点到即止，剩下的让他自己揣摩，随着道行的加深而感悟。 但见他指尖上吐出一道仙芒，顷刻间没入了姚重华脑海中。 姚重华觉得识海一痛，凭空多出了无数的信息，这些信息在他脑中翻转，如一枚枚符号在变幻，一团团火光在燃烧，组成一副副图画呈现在眼前。 他口中喃喃的道：“缩地成寸、逆龙登天步、大衍天功、翻天印、抱山印、人王印、五行遁术、阴符诀、盘古撼天拳……纯阳九转功。” 数十种功法的招式要诀在他的脑中闪过，回旋不断，盘据他的识海，变成记忆。 同时，他身上的气息翻涌，也随着这些功法变换而运转，在周身流动，绽放光芒。 姚重华心中震动，高兴得手舞足蹈，忍不住摆下招式，跟着脑中的图相演练起来。只见他两手一挥，收在胸前结出一个法印，而后双臂快速伸出，作夹抱之势。 砰！一个由法力凝结成，如山般大小的巨印凭空落下，激起满地烟尘，山石开裂。 跟着一声大吼，一个百丈高的法相生出，顶天立地。法相拳头凝聚道势，挟带着火光，猛然向上击去，如一个巨人硬撼天地，气势惊人，震得虚空轰轰作响。 连纯阳子都不禁吃了一惊，似乎这“盘古撼天拳”专为他打造一般，功法运转，直接便生出了法相，在他这种境界中都能展现这如此威力，实为罕有。 而后他又迈步而出，步履虽小，可是一步横跨出去，便到了千丈之外，第二步移动时又已转回原地，往来只在一息之间。 姚重华心中震奋异常，满脸喜色，大叫道：“妙极，这桩功法太好了，以后我不想和人打架，或是打不过别人，我便用这功法逃走。” 纯阳子见他悟性极高，修炼这些功法时如信手拈来，一点即通，心中大为赞赏，干枯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哪知他竟会说出这等话来，当下面容一垮，喝道： “没用的小子，难道和人动手就只知道逃命么？没有一往无前，迎难而上的气势，何来无敌的信念？” 姚重华一怔，忙收起得意之色，不敢说话，搔了搔头，立在当前讪讪而笑。 纯阳子见他脸现歉意，一派天真羞涩的模样，叹道：“罢了，将来在战场上遇到强大的敌人，你才知道修行路上的残酷。嘿嘿，世间的强者的路，都是踏着无数尸骨走出来的。” 姚重华心想：“以后出手一定要小心才是，免得又打死了人。唉，大家一块和睦相处，与人为善，助人为乐不是更好么，何必打打杀杀，大伤和气。”只是这番话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 纯阳子见他不语，还以为他知错了，点头道：“这些功法都是人族先辈开创的，不少修行世家，大族部落也都收录有，不足为奇。但要将其中的一种修到极至，却也不易。这样的人足可在大荒中开山立派，或是立国封候，成就一番霸业。” “一个人如果能将任何神通都修至极境，那可称得上是古往今来的大宗师了，只是这样的人物，古来又有几个呢？可惜没有与你双瞳相对应的功法，否则当可验证一下瞳术的威力。” 姚重华闻言，豪气陡生，高声道：“没有，晚辈就自己创。等以后强大了，一定要弄清楚双瞳的秘密。” 纯阳子笑道：“好！” 说罢，举起手中的那角玉片，沉声道：“这件宝物即与你有缘，便赠你了，将来若能寻到其余四片，那才是真正的大造化，便是世间生出浩劫，人族面临灭顶，说不定也能以此化解。” “自上古一战后，五行造化玉牒便没有聚集合一过，当年老朽历尽万难，才寻来这一片，其它的却是下落不明。相传一片落于南蛮，一片落于东夷，另外两片却没有讯息，想是不易寻找，一切就看机缘了。” 姚重华摇头道：“不可，不可，这是老前辈保命之物，晚辈怎么可以要。” 纯阳子哈哈一笑，朗声道：“老朽苟活世间五千载，早就该坐化了，死守着它又有何用？这片水玉能滋养命元，于疗伤有非凡的功效，你将它置于识海中，或许将来还可保你一命。”清光一闪，这片水玉便落入了姚重华手中。 他抚摸着玉片，感受它的清凉。忽然一道水蓝色的光幕自玉片生出，瞬时笼罩他的全身。 姚重华惊愕不已，但觉身上无比舒畅，一道道生命精气传入他体rou，洗涤神魂和rou身，如同羽化登仙般。 纯阳子神情激动，颤声道：“这宝物果然通灵。唉，老朽当年却没有这等造化，要不然我的一身道行当可恢复得七八成。嘿嘿！”笑声中满是苦涩。 其实他不知道姚重华服食了五味果，又饮了果树下的神泉，五行之气早已侵入藏腑，遍布了全身。 这角玉片性质属水，正好与姚重华身上水属性相契合，玉片到了他手里，两者生出感应，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水之精气，滋养他的身体。 修炼神道之法，除rou身外，还要修炼神魂。修神者识海初时如一滴水珠，到中期如一泓湖泊，而巅峰强者则是一片汪洋。 神魂可化任意形态，如武器等在战斗中伤人杀敌。 仙修者则是在识海结成金丹，再凝炼元婴，最后化作元神，成为仙胎。仙修的元神强大无比，经诸天道则蕴养与淬炼，几可化作另一个自己，战斗力叠加。 纯阳子助他将水玉置于识海内，接着说了御物之法，教他如何将各种法宝置于身体内，需要用到时方祭出来。后又教了他法宝与本命交修，锻造自己的器魂。 稍后，又跟他说了自身许多功法的修炼心得，妖、魔等异族的修行特点，功法宝术等。使得他对这个世界其它生灵的外形特征，长处弱点有了一个更直观的认识。 纯阳子道：“这片水玉关系重大，对任何人都不可随意说出，包括我那小徒儿。日后还须设法寻来另外四片，如此才能有更大的把握对付外敌入侵。” 姚重华躬身，正色道：“是！晚辈谨记。” 如今姚重华身俱仙神两道修炼之法，无论rou身还是神魂，都比同阶修士强了一大截，再加上他那需要强大法力才能摧动的双瞳，更是如虎添翼。 只是，瞳孔的威能需要巨大的能量消耗，以他目前的境界不借助外力的话，难以摧动。 纯阳子跟他说完这些，沉默半晌，这才缓缓的道：“巫族那人想要释放出凶物，估计跟三苗有关，看来南蛮要有大动作了。不过，适才他与石人动手，受伤不轻，没有半载之功，恐怕难以恢复。” “纯阳宫这些徒子徒孙竟跟这人暗中勾结，哼！简直不可饶恕。如今封印已损，他也算是达到目的了。只要凶物出世，南蛮趁乱出兵，届时天下必定大乱，人族败亡。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固封印，能拖得一时便是一时。” “这具石躯本是先天圣灵元神化道后所留，虽历经了千万载，但体内的神道法则仍在，只要有一缕元神入主其中，便可继续战斗。我要兵解自己，以躯献祭，加固门上的封印，当可拖延百年时间。唉！天下负我，可我却不能负了天下。” “当今天下内忧外患，变数甚多。为防有变，我会将自己的一缕元神和战斗烙印封印在这石人中，继续镇守在此，同时也留待将来一战。老朽能做的就只这些了，能不能化解劫难，全在尔等。” 姚重华先前便听他说过这些，此时见他果然要以身献祭，忙喊道：“前辈，不可，此事再从长计议。” 他话音一落，只觉一道金光射来，身体被一团光芒裹住，直落向远处。 嗡！ 一声震动响起，骇人的气息自纯阳子身上爆发而出，激得此地法阵轰轰巨响，法阵压不住他的气息，形成一圈圈涟漪向外扩散出去，远远的传入了大荒最深处。 许多大教，王朝世家，福地洞天正在闭关的老祖蓦地睁开眼眸，望着这个方向，心中暗惊：“好强大的波动，当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强者？有人要在此刻成道了吗？” 纯阳子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剧烈，他在最后复苏，元神挟着一身修为脱离枯萎的rou身，已化做一团由道则凝聚而成的虚影，飘浮在半空。 那是他的一身道行所在，似乎集诸天万道于一身，将整片乾坤都踏在脚下，使万灵颤栗。大荒中所有的修士，其它各族的生灵都在瑟瑟发抖，忍不住朝这边膜拜。 纯阳子元神发光，分出一缕没入那具石躯中。他此时强则强已，可惜失去了rou身加持，存世不久，他要兵解此身，将一世修为化成道则，加持在石门的封印上。 洞内凶物似乎有感，发出一道凄厉的咆哮传来，非常不甘，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姚重华在光团内动弹不得，眼看纯阳子的虚影就要分解开冲向石门，不由大声喊出：“老前辈！” 啊！ 远方，同样传来一声大吼。 一个白衣人手持长剑，破碎虚空，踏天而来。那人一步降落此地，颤声大叫：“师尊！” 【本书纵横中文网原创连载，支持作者请下载纵横APP阅读，求收藏、推荐、点评、打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