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汀兰
“汀兰是谁？“苏春晓问。 章氏看了一眼溟洵，他默许般轻轻颔首。 这才叹气道：“就像小五和小七说的，是他们的小姑姑。不过，她并非染疾身亡。的确是嫁给了陆地上的人。“ “她在陆地上的事情我们一概不知，只知道大抵是受了委屈，回来一次之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关了很久。大王还因为她私自与人婚配要将她下到天牢，但汀兰性子倔强且聪明，从族里逃了出去。“ “后来呢？“苏春晓问。 章氏摇头，神色颇为无奈，“再没见她回过族里。“ 苏春晓眉头紧锁，有些地方无法想通。 按照村里人的说法，海神娘娘救过他们，他们感激之下建了这座庙宇。但是章氏说汀兰受了委屈，后来失踪。 难道救人不应该是件好事么？哪来的委屈？ 多看了那石像两眼，池华玥招呼着众人吃饭，这事也就被她暂时抛到了脑后。 溟洵从海中出来以后，情绪一直低沉，吃过饭后又坐回岸边看天看海。没人敢过去打扰。 小七欲上前安慰，便被苏春晓拽住，摇头示意他不要过去。 章氏过去坐在他身边，二人不知在说什么。 苏春晓精神紧张了一整天，突然放松下来，困意来的也快。和池华玥两个人靠着没多久就着了。 夜里突然一声惊呼。睡在大殿里的几个人全被惊醒。 本以为有妖怪来袭，几人抄家伙，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跑出去，却发现了比妖怪还恐怖的事情。 章氏躺在溟洵怀里，呼吸微弱，皮肤像是缩水，干瘪，衰老。模样几乎再认不出。 “这，这是怎么了啊，“小七吓的话说的磕磕巴巴。他的母后怎么会突然成了这个样子。 “像是脱水。“齐轩沉声道。 苏春晓忽然上前推开眼神空洞惊恐的溟洵，拽着章氏下到海水中，拉着她的一只手拴在一根木桩上。然后自己游上了岸。 “你，“溟砂微怒的拦在苏春晓身前，“为什么把我母后带到海里去，她那样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溟砂，“池华玥低喝了声。她相信苏春晓做事自有她的道理。 苏春晓哼了声，越过他准备回去睡觉。心道不长脑子是天生缺陷，治不了。 溟砂再想问，被小七扯住了袖子。指着章氏的地方给他。 他看过去，惊讶的发现章氏的肌肤正在慢慢恢复。 回头只见苏春晓倚着门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双眸子在火光中幽幽发亮。让他感觉芒刺在背。 “苏姑娘，在下担心母后心切，多有得罪，望姑娘海涵。“他弯腰陪礼。 “海涵，自然是海涵的。“她笑着歪头，能屈能伸溟砂她也算没白救，“不过，你母后出现这样状况的原因，你们心里可能清楚了。我这么做，也只能暂缓她的情况。“ 具体的缘起缘灭，就要问溟洵了。她推开溟洵的时候听到他口中念念有词。大概的意思就是在责怪自己。 正想着，章氏那边恰巧也醒了。苏春晓远远的看出她对着溟洵无声的说了句：“我不怪你。“紧接着他身形一震。 章氏是吃了鲛人泪才不得已生存在海中，苏春晓的鲛人泪是误食的，想到之前在鲛人皇宫时这对儿夫妻之间的态度，她脑海中有了个想法。 章氏的鲛人泪，可能不是自愿服下的，更不可能和她一样是误食的。 不过，再怎么说，事关别人的家事，她还是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的好。 苏春晓忽然想到方祁给她的药，药被她吃了，不清楚她想到的方法是否有效。 “华玥，借你武器一用。“ 她顺势接过银枪划破了手掌。 先让章氏上了岸，然后把滴下的血喂给她。效果如何，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知晓了。 包扎好伤口，她直接倒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人群，为首站着的人，她尴尬的都要肢体僵硬了。 她却不知外面的人看见她还活着，眼神中全都是恐惧。 终于有一人走了出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颤声道：“丫头，你们，你们还活着啊。“这人是第一次救了他们的张大叔。 她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值得僵硬的应着：“是啊，福大命大，海神没收。“ 两边又是寂静无声。 齐轩站在阴影里，眼睛的余光中却发现苏春晓说福大命大的时候，那带头巫师的手骤然攥紧。 池华玥站她身后，压低声音道：“我说，我怎么觉得那巫师有点儿邪气呢。“ 苏春晓笑着想她看人的眼光还挺准，要不是这巫师煽风点火，她和齐轩哪儿能倒霉的掉到海里去。 “我和齐轩就是因为她，才跑到海里去的。“ “哦，是么，“池华玥，笑了声，翻身而出，便把阿南掐在手里。吓的村里人齐齐后退了半步。 “装神弄鬼。“ 苏春晓上抱着要报一箭之仇的心情上前一把摘掉面具，见到那张脸一刻，池华玥也吃惊的松了手。 村子里的其他人先是一副惊愕的表情，然后继而连三的俯身跪拜。 他们口中说的是：“海神娘娘。“ 面具下的那张脸，分明与庙中的海神像是一人。这人是失踪的汀兰。 章氏见到那张脸亦是吃惊的说不出话。 可是她愤恨的眼神，生生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汀兰，你可认识我。“章氏出声问。 汀兰转过头不语。 苏春晓则是更好奇，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个眼神柔和的人，变的像一把刀子。甚至去蛊惑人心。 “喂，“池华玥用枪柄戳她，“你是哪个海的海神娘娘。我可不认。“ 苏春晓看了眼她身后不知所措的村民，蹲下身，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你是不是该先让村民们回去？海神娘娘？“ 她嗤笑了声，对着身后的村民道：“都回去。“ 人陆陆续续的撤走了。 苏春晓道：“这下，该说说怎么回事了吧。“ 汀兰瞪了她一眼，哑声道：“要杀要剐随便，我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