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章 血腥对决(四千字大章,今天就这一更了。)
月光下,那罗的鞭影似活过来一般,每一道都是一条阴险的毒蛇,蛇头狰狞、张着獠牙,遍布四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沈怀一右手一伸,捞住自己漆黑隐入夜色的匕首,眼睛似鹰一般锐利的盯住那朝自己卷来的漫天鞭影。 “去死吧!蠢货!”那罗猛的一声暴喝。 蓦地,沈怀一眼睛紧紧一眯,人看似一动未动,整个身形却朝左如幻影般一移。 就见原先站立的地方沉闷一声轰响,土石纷飞,地面上现出一条笔直的深沟。 沈怀一身后的一株老树也被毒鞭从中一分为二,从身体内部炸裂开来。断了的树枝如暗器一般飞溅到沈怀一身上,打的隐隐作痛,头上,也纷纷扬扬落下了大片的树叶雨。 沈怀一面色阴冷,手中刀一扬,借着夜色的掩护,飕的一下不见踪影,却是疾速射向那罗。 那罗冷哼一声,鞭扬起,半空中一荡一圈,如盘起守护昂首的毒蛇般,将飞刀从阴影中磕飞了出去。 “愚蠢,都是小把戏!你就这点能耐吗?”那罗耻笑着,心中却打起十分的戒备。 围着沈怀一转了几圈,觑得一个空隙,蓦地那罗大吼一声,胳膊一抖,蛇鞭划过数条虚影,似虚似实朝沈怀一砸去。 沈怀一身形则如鬼魅一般飘乎不定,看着向前,实则后退,倏的一会在左,一会在右。 而那蛇鞭则声势浩大,如巨蟒般驾风携雨,张牙舞爪。循着沈怀一的踪迹从天上猛扑而下,它落到哪,哪里的地面顿时石碎土崩,尘灰弥漫。 没一会,两人落脚之处已是一片狼藉,除了场中立着的两人,视线中,已没有一点能碍到眼的东西。地上全是坑坑洞洞,沟壑难填。 而那罗仿佛不知疲倦般,只是咧着丑脸阴森一笑,又舞着蛇鞭一停不停朝沈怀一砸去。 沈怀一皱眉,忽然双脚一提,身形拔高一丈,人在半空,剑指连点。只见三点寒星一闪,朝那罗射去。 “故伎重施,能耐我何?”那罗一声嘲笑,将毒鞭重新盘于身前,护的严严实实的。 只听清脆的三声撞击声响过,沈怀一的三把飞刀被斜斜的磕飞天空,又落入草地一没不见。 “哈哈哈,我说了吧,不管用的,你在我的蛇鞭之下,所做的都是无用功,还是纳命来吧!”说着那罗一抖蛇鞭,刚撤开防御,自己身边就有三道寒光一闪,如流星般转瞬即至,从他身上带出三蓬鲜血。 竟然是三明三暗六把飞刀。 那罗气愤的骂了声,又疯了似的不顾自身,泄愤一般乱砸一气。 将林地辗过一遍后,也没碰上沈怀一半点衣角,他一鞭砸在空处,终于停在那喘着气。 “果然得了三尸门秘传,将自己练成了半人半尸的怪物,力大无穷,而且连痛感都减弱这许多。只是,三尸门真正的秘传又岂会让你这外人得到。”沈怀一嘴角一撇,冷笑着。 忽然,他瞥见对面那罗一动不动,只是用一双血影阴森的盯着自己,身上却鬼气一荡一荡,注入手持的蛇鞭当中。 不好!沈怀一翻转身形纵起半空,如一只蝴蝶般衣袂飘飘,身影飘乎,一会似往前飞,一会又似往后挪,似往左滑,又似右移。 只是那罗蛇鞭似乎早早认定了沈怀一一般,飕的声响过,乌黑的蛇头从地底冒出,四只毒牙撕破他的衣裳,划烂他的皮肤,咬掉一块皮rou,带着一蓬血雨飞回那罗手中。 沈怀一声闷哼,落地。他皱眉朝自己肋下望去,只见那里鲜血淋淋,一块皮rou不翼而飞。伤口不疼不痒,只是酥酥麻麻的,带着一股腥臭。 沈怀一用指一揩,鼻中一嗅,剧毒!他从袋中取出一粒土黄药丸弹入口中,辛辣无比,却带着丝丝凉意散布全身。 “我的鞭,无法可躲,无处可藏。我的蛇毒,无药可解,无计可施。慢慢的,你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沈怀一望着那罗得意解恨的神色,手中黑刃忽然削下自己肋间那片已经失去感觉的皮rou。 再次抬头,沈怀一面色苍白,一滴滴汗珠从额前滑落。 疼吗?越疼我越喜欢!疼吗?越疼我越兴奋!疼吗?越疼越能感到我还在活在这个丑陋的世上。 脸色依旧惨白,鲜血依旧滴滴滚落。沈怀一的眼睛却越来越亮,紧抿的嘴角忽然一张,露出森白的齿。他蓦地吃吃笑了起来,“哈哈哈!”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他捧着肚子,指着那罗笑着。 那罗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眯起狠毒的小眼睛,如毒蛇般冷冷盯着沈怀一。 半天,嘴里嘣出一个词,“疯子!”任谁知道自己在和一个疯子打架,相信都不会有太多好的感觉。 “就让我那罗可怜可怜你,送你下地狱吧!”那罗说着,他不想再与一个疯子纠缠下去。 手中犹在滴血的蛇鞭缓缓舞了起来,越抡越快,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去!”那罗猛的大声一喝,手一停。手中蛇鞭却无影无踪、无痕无迹、无声无息。 沈怀一仍然又傻又痴又疯,呆立不动,笑声虽止,笑容却依旧挂在脸上。 明明自己身处险境,十死无生,他却毫不在意般,眼中透出死神一样、蔑视一切生命的目光。 rou眼不见的一道黑线闪过。“噗!”的一声锐器入rou声响过。 蛇鞭如一杆矛枪笔直透过沈怀一的左胸,血如泉涌。 沈怀一低下头,只见,蛇链在胸口处抖动着,连着自己身躯一体晃荡不停。 “你们国度有一句古语,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品尝一下透心凉的滋味吧。”那罗哈哈的大笑着,枉自己一阵紧张,眼前这人虽看似深不可测,却着实是一个疯子,一个一心寻死的疯子。 “其实,我也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啊。”沈怀一喃喃着,似自言自语。忽然,他左手紧紧一把攥住蛇链,望着自己殷红的血从鞭这头渐渐流向那头,流到那罗握鞭的手心里,浸的他手中滑滑腻腻的。 那罗用另一只手一蘸血,伸进嘴里,一尝,皱眉,“怎么,怎么会是这么糟糕的味道,就和,就和死人的一样了无生机。” 说完,他疑惑的抬起头,望向对面浑不似活人的疯子。 沈怀一脸色青灰,只是眼睛依然雪亮,他也蘸了滴自己的血,伸进嘴里。 那罗望着他一本正经品尝自己鲜血的味道,忽然没来由的浑身一阵发冷,心僵胆寒。 “是哦!这血,已经快变质了。有多久了?我想想,嗯,大概有七天时间了。三个强壮男人的鲜血只够维持七天啊!”沈怀一忽然一脸歉意的冲那罗一笑。 闻言那罗心头猛的一紧,“你,你,你是南域三尸教的人?” “哈哈哈!”沈怀一仰天长笑着。笑声凄厉,笑声中有无尽的恨意。 直笑的天昏地暗,乌云蔽月,沈怀一才收起笑容。大量失血的他此时分明就是一具青脸冷峻的僵尸。 “我们鬼蛇族与你们三尸教一向关系交好、来往密切。你此次伏击我们,不知是贵宗主的意思,还是......”那罗忽然感到自己一行人似乎跌入了一个陷阱之中。 沈怀一没有答话,而是用清冷不带丝毫人气的话语缓缓说道:“听说,你那罗号称不死不灭,不亡不毁。我倒要看看,削尽你身上每一寸每一点血rou,你是否还有本事能活下去。” 那罗闻言急忙猛的一收蛇鞭,那头却被沈怀一死死拽住,纹丝不动。 那罗抬头一望,只见沈怀一嘲弄一笑,一手在胸前如莲花般掐诀,“天地乾坤,三神耀月!” 那罗浑身飕的一冷,就见一黑二白三把飞刀升到半空,呈品字形将自己围在中间。 飞刀一转,再一转。似有叮铃仙乐般声音响起,飞刀旋转着,眨眼间就如三轮圆月般挂在当空。白的皎洁却森冷,黑的神秘更血腥。 沈怀一一指那罗,如死神般下令道:“灭!” 那罗松手想松开自己蛇鞭,却发现赫然甩脱不掉。只见沈怀一的鲜血不知什么时候将自己的手掌与鞭子紧紧粘在一起。
就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弃手保命的时候,那三轮圆月洒下道道清辉朝他照去。那罗仰首眯着眼一瞧,不由怪叫一声,只见那些月辉实是无数细小的飞刀组成,呼啸而至。 刚才一耽搁,已是失了逃命的时机,那罗只得运起鬼术,希望依仗着半僵强健的身体和恢复力能抵抗过去。 那罗就感觉浑身上下同时如针扎过一般,又如滚油泼过,差点没疼晕过去。 远远望去,只是一瞬间,那罗就变成了血人。他更像是一个大号的人形血袋,到处都漏着细密的小孔,而从那些孔中,正不断喷洒出道道鲜血。 那罗张开口凄厉的嚎叫着,看着一寸寸皮肤被飞刀带走,一条条血管被割断掉落,一块块肌rou剥离身体。 直到看见自己的累累白骨,那罗也没能死去,他意识清醒。清醒认识到对方不杀自己是想折磨自己,对方了解自己的致命弱点却偏偏放过那里。 当那罗浑身除了头部及几处脏器完好外,浑身几乎都露出红的白的骨头。 那罗的骨头架子打着摆子摇摇欲坠,似是难以支撑。他前面无时无刻不再忍受着痛楚,这会竟然奇迹般全部消失。 他望见那个比恶魔还要恐怖的男人缓缓来到自己身前,他手中拿着薄如蝉翼的小刀。 “看来,我小看了你。到了这般地步,你还真是不死不灭。”男人的声调温柔而清冷。 那罗嘴巴张开,无力呻吟着。 只听男人用小刀剔着骨头缝中一丝丝残余的血rou,“我功夫还是不到位啊,你看,一点都不干净。” 男人每剔一下,那罗就嗬嗬的发出气管被切断的声音,并流下两行咸咸的泪。 眼泪竟然还能从他的眼眶中流出? 男人惊奇的望着他的泪水,用自己的袖子轻轻替他擦拭干净。 “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对你了吗?记起来我是谁了吗?”男人似是对好久未见的故友倾诉衷肠般叹气道。 那罗摇着头颅,骨架吱嘎作响,眼泪又不睁气的落了下来。 “你看,你的记忆力真的实在不好。这样我给你点提示。记得,十年前吗。那个三尸门中赐给你们的女人?” 那罗被尘封已久的记忆大门终于打开。那时,自己兄弟三人替三尸门办了一件事,当时的门主赏赐给了他们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那罗惊恐的望着这个男人。十年前,他有多大,七八岁? “是的,那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而我,就是当时在她身边哭鼻子的那个小孩子。”男人一笑,笑似曼陀罗花开,最美最毒。 那罗拼命摇着头。虽然那女人依死不从,虽然自己兄弟强上了那个女人,但最后却没有杀了她。没有! 男人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着头道:“是的,你们没杀死她,但我杀了她。” 你,你杀了自己母亲?那罗眼睛瞪的奇大无比,不可置信。 “是,我七岁杀了母亲。她求我杀了她,我就成全了她。”没有语言能形容此时沈怀一的表情,他的眼神霎那间看破时空。 他看到了自己母亲跪在他面前,流着泪微笑的抓着他的小手,小手上紧握着一把小刀,只是轻轻往她自己怀中一捅,嫣红的血瞬间浸湿了她雪白的衣裳。 她的血,很多,很多,多到将自己一生都浸泡在其中...... 呻吟声打断了沈怀一的回忆,他望了眼那罗。那罗此时已经绝望的闭上双眼,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沈怀一忽然一笑,“故事,还没有讲完呢。母亲虽然死了,但红鸾却永远活了下来,活在我怀中,活在我心里。” 那罗张开眼睛,不明白这个疯子什么意思。 接下来,很快,他就明白了。只见沈怀一用他自己手中的刀子割开了胸部,从血淋淋的胸膛里掏出一块血红晶莹的玉。没待那罗看清楚,就见从玉中冒出一股黑烟,化成一个凄厉的女鬼张牙舞爪朝他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