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重生不为后在线阅读 - 第二十五章 白成身死

第二十五章 白成身死

    太上皇上了年纪,唯一糊涂又贪权,他可以放任谢家接着自己的名义在江南为非作歹,但是不能容忍谢家背叛自己,所以,谢家的颠覆很快,下场很惨。

    皇上正值壮年,隐忍多年却猛然大权作为,却没料到这权利却是镜中花水中月,处处受人制肘,借太上皇之手除了谢家,借仇皖之手拿了银钱,可是在太上皇那里,却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徐瑾素看着眼前的棋盘,默默叹了口气:“如今,也该是王爷折服,那位回来的时候了。”

    等徐瑾素口中的‘那位’还没有回来,江南杭州这里,白成在阿七的调理下,即使精神尚好,却还是油尽灯枯,只余尽力为独女伊依谋求后手。

    仇皖收集谢家证据用了三日,加上去扬州抄家的三日和来回所用的时间,等他再次回到杭州,离白成的最后期限,也就不足三日了。

    “下官叩见王爷。”

    仇皖看着眼前对自己行着标准官礼,除了脸色苍白以外看不清任何不妥的白成,心里叹气一声:“白大人不必多礼。”

    “谢王爷,”白成直起身子,坐在仇皖下首,这才开口道:“听说王爷此次去扬州,雷厉风行,很是处罚了那些蚕食百姓的大盐商。”

    仇皖点点头:“这都要靠白大人给的消息准确。”

    “哪里哪里,”白成低头连道不敢,这才看向仇皖:“王爷,下官自知命数一定,无力回天,只是放不下唯一的女儿,不知王爷可否……”

    可否什么,白成没说明白,仇皖也没问,他的眼前不其然地浮现出白伊依泪眼朦胧的身影,点点头:“这次江南之事,白大人位居首功,本王以如实向皇上禀报,想必皇上必有封赏。”

    “真的,”白成的表情终于激动了起来,他自己也知道,这次能帮皇上出来江南谢家,他自己的作用并不大,不知是良王从哪里找来的证据,直接就压得谢家无法翻身,如今王爷把这天大的功劳算在自己头上,不论真正的有功者心里作何感想,自家女儿凭借自己的这份所谓的‘首功’,日后也会被皇家庇佑,自是有一番前程。想到这里,白成这才中身旁的管家手里,拿过管家一直捧着的木盒,递给了仇皖:“王爷,这是下官近日来整理白家产业所得,除了历代主母的嫁妆和下官已去的内人早已为独女准备的嫁妆之外,白家家产总计一百八十万两,下官愿限于国库七成,于一成给白氏宗族,一成交与内子娘家京城刘氏,剩余一成,还请王爷收下。”

    仇皖让人接过木盒,想到今日来此只是要看看白成的身体,并被白成一个安心,便也没多说什么:“你好好养身,不要想太多,之后的事,有本王。”

    “谢王爷。”

    仇皖点点头,起身告辞。白成看着仇皖消失的背影,终是软在了椅子上,他如今看上去身子好像不错,其实内里已经完全空了,和仇皖来回这么几句,他就有些撑不住了。

    “老爷,”管家连忙上前扶住白成的身子:“王爷已经答应了,老爷可以放心了。”

    “是啊,是该放心了,可是,为什么呢?”白成眉头微皱,始终不明白仇皖到底为何这般帮助自己:“你派人把小姐请来,我有话给她说。”

    仇皖没让白成送,因为他知道他的身体不/行了。自己带着随从,跟着白府的下人指引,一路而行。

    白伊依站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看到他到来,盈盈一拜:“小女子在此谢王爷。”

    “我并没有为白大人做过什么,”仇皖摆摆手,上下打量白伊依一番:“你看上去清减了很多,莫要为了白大人一事伤了身子,也好让白大人安心。”

    白伊依闻言,拿着手帕捂住嘴呜呜地低泣了起来:“伊依自从母亲死后,只余父亲一个亲人,如今父亲也好离伊依而去,伊依苟活于世,又能如何。”

    仇皖心中微疼,上前几步走到白伊依面前,看着她梨花带雨中的清澈双眸:“世上还有很多人是在乎你的,万不能伤了自己身子,让那些真正在乎你的人,也跟着伤心。”

    “真的吗?真的还会有人在乎我吗?”白伊依止了泪,泪眼朦胧地看着仇皖,语气中满是不确定:“伊依真的不会孤身一人吗?”

    “不会,你不会,我保证。”这一刻,仇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直视白伊依的眼睛,说出了类似表白的承诺。

    白伊依闻言,脸上不自觉地烫了起来,配上她盈盈泪眼和雪白的肌肤,整个人生气了许多,她微微地柔身一拜:“伊依,信王爷。”

    “伊依……”仇皖抬起手,欲要扶住那孱弱的身子,突然传来了白府下人的声音。

    “见过王爷,老爷请大小姐。”

    仇皖一听,速速后退一步,侧过身,让了道路:“白大人找你,你且去吧。”

    “谢王爷。”白伊依柔柔的声音传来,转身跟着那个下人走了。

    仇皖看着白伊依的背影,叹了口气:“回府。”

    在白伊依到来之前,管家已经把仇皖和白伊依相遇的状况详细地告诉了白成,白成眼中精光一闪,倒是有些明白了。

    他上下打量一番自己的女儿,伊依容貌绝美,姿态翩翩,气质犹如那天上仙子,纯净高贵,只要是个男人,没有不会对她动心的。

    只是,他皱着眉,心里仔细地把良王和自己所有的见面滤了一遍,发现在良王说出那般诱人的条件之前,两人根本没有见过面,他的心里又不确定起来。

    白伊依看着自家父亲上下打量自己的身体,心里一紧,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帕:“父亲。”

    “听说,你刚刚见到良王了?”

    一提起良王,白伊依就想起刚才良王认真看着自己的样子,双眸中满是自己的摸样,她就不自觉地脸上又是一红:“女儿想亲自向王爷道谢。”

    白成看到自家女儿这般摸样,再想想良王的样貌身姿,叹着气开口:“你可知道,王爷已然娶妻,而且王妃不仅出身高贵,更和当今皇后乃是一族。”

    白伊依一听,脸上瞬间煞白起来,她看着父亲意犹未尽的话语,有着嘴唇:“父亲不需多虑,女儿只是感谢王爷这些天对父亲的照顾,至于其他,女人发誓,要找一个像父亲对待母亲这般,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如意郎君。”

    白伊依性子单纯,从小就没有见过什么后宅隐私,白成爱戴呵护嫡妻刘氏,更是小妾通房全无,这也导致了白伊依在感情这件事上,以外的执着,想要得一两情相悦却只有彼此的夫君。

    白成听到女儿的话,心里没有安慰,反而更是不安:“唯儿你要知道,我白氏一族子嗣单薄,如今五族之内更无亲人,为父害怕等到为父真的去了,宗族欺你独女,霸我白家百年家产,故是请良王照顾你一二,”他看着自己一提起良王,白伊依就有些红晕的脸,补充道:“但你须知,皇家无情,像良王如今的地位,他的女人,必是要带给他助力之人,你如今……,皇家是不会同意的。”

    “父亲,”白伊依咬着牙,脸上迅速白了下来:“女儿别无他想,父亲如今养好身子要紧,大可不必为女儿担心这些。”

    “你啊,就是被我和你母亲养的太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父亲不是责怪你,只是担心,要知少女情丝,这缠绕的,还是自己,”白成叹着气:“罢了,为父如今的状况,也只有在剩下的这些日子,多教教你了。”说着,白成就把自己打听到的京城的事情,说与白伊依。

    他久居江南,对京城的消息并不灵通,不过是最近打听地更是勤快,再加上他本就聪慧,往往可以从得来的消息中看出很多事情,如今他本人就要死了,只好恨下心,把这些龌龊东西,一一告于女儿知道。

    “为父这些天变卖府中家产,献了七成给皇上,一成留与白氏宗族,一成留与你外祖家京城刘氏,一成交与良王,皆是为你留路,等到时为父已去,族里拿到一成的财产,又有皇家和王爷在这里看着,自然是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然后为父把你送入京城,托你外祖母照料,给了一成家产,只求她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将来好好地给你找个好人家,也是了了为父的心愿,”说着,白成拿出一把木匣递给白伊依:“你素来不通俗物,为父也以为自是可以护你一身,如今这般情况,也只有你自己立起来,为父才能走得安心,想来这方面,良王还会帮你一二。”

    白成叹着气,看着因为听到自己的话而哭泣不已的白伊依,终是摸着她的头顶安慰道:“本说良王,其实也算是佳婿人选,如今有了王妃,不说良王妃出身名门,就说历来后宅,就没有几个主母能容得下妾侍的,就算良王妃为人豁达端庄,我儿也要记得,这后宅隐私,只一个‘规矩’二字,就可以压得你翻不了身,原是名门出身,手段越是让人有苦难言,”白成满眼忧愁地看着白伊依:“为父既怕你芳心初动情就断,伤你心肺,又怕你执意跟去,只来个身死不明的下场,这般让为父和你母亲如何可以在九泉之下瞑目啊。”

    “女儿错了,女儿错了,”白伊依闻言,立马跪在地上,抱着白成是双膝:“女儿不该,女儿不该。”

    “我苦命的女儿啊,要是良王未婚,那就好了。”白成嘴里低声喃喃,却没发现,白伊依却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半饷后,白成这才指着给了白伊依的那个木匣说道:“我对良王说,把历代主母的嫁妆和你母亲身前给你准备的嫁妆留给你,其实除此之外,这里还装了三十万两银票,我儿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露出来,为父特意把祖宅留下,让管家一家人看着,身契也都在这里,还有一些得用的人,为父以派人上京打点,等到时,也是我儿助力,”他抬手为白伊依擦去脸上的泪痕:“为父托付你外祖家照顾你,但是你自己也要有个心眼,后宅隐私你终究没有见过,为父会求良王为你要个宫里的嬷嬷在身边帮你,至于为父交给你的人,那些人放在明处,那些人放在暗处,你要心里有个章程,才可不被欺辱,”说着,白成心中大叹:“只怪为父没命看我儿出嫁,只有希望我儿快快长大,这些安排可以保我儿一生。”

    “父亲,父亲,女儿会好好的,女儿会好好的。”说着,白伊依抱着白父,就是痛哭一场。

    白成为了白伊依的将来,所谓是想尽一切办法为他安排,心里唯一放不下的,还是白伊依对良王的态度,这一变数,只是命不由己,终是没有想到完全的办法,就撒手西归。

    灵堂上,白伊依一脸木讷绝望地跪在那里,仇皖就心痛的无以复加,他以白成忠君爱国的名义,特地向皇上求来死后追溯‘安国侯’,所说不是世袭,但是也把白成的后事办得风风光光。

    众人看到良王坐镇安国侯的葬礼,更是不敢对白伊依这个孤女起什么心思,等到白成头七已过,京城刘家派来吊丧的人这才到达。

    白伊依看着从刘家赶来的据说是她的大表哥刘鸿,默默没有做声,倒是看着为白成筹备的良王,眼中流光闪过。

    等到七七过去,良王要留在杭州主持加恩科考一事,白伊依就跟着刘鸿和带着的财产,一起上京,去了京城刘家。

    仇皖站在院子里,看着手中的香囊,想着那日在白府,白伊依特意避过众人交给自己的场景。

    她说:“小女子谢王爷为家父所做一切,无以为报,特特亲手绣了此物送与王爷,王爷不用多想,只当小女子一片真心罢了。”

    真心,哪一个真心,是感谢我的真心,还是其他真心。

    这一刻,仇皖的心,再一次被白伊依给弄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