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上官云青的噩梦

    “水、水...”黎明时分，就在张逸柯昏昏欲睡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上官云青的低声呼喊，不由得让她一阵惊喜，立马去倒了杯水给上官云青喝下。喝了杯水后，上官云青精神好了不少，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张逸柯那满是惊喜的面庞时，不由得心中一惊，“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张逸柯调皮一笑，“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吗？”

    “那倒不是，只是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见她满脸顽意，上官云青心情也不由得好了不少，“你的伤怎么样了，都好了吗？”

    见他还记得自己的伤势，张逸柯不由得心中一喜，却故作苦楚道：“杨大统领内力深厚，小女子这薄弱之躯怎能经受得了你的雷霆一击，到现在每至运功时间长之时心口就会感觉痛苦无比。”

    上官云青却是没听出她的调狎之意，以为是留下了后遗症，不由得心中愧疚，脸色也黯了下来，想要开口却不知说些什么。

    “嘻嘻...”看上官云青一脸愧色，张逸柯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再逗他，“好了，我的伤已经没事了，倒是你，竟然伤的如此严重，我哥哥也真是的，竟然与东方不败为伍，伤你如此之重，把对我的承诺完全抛诸脑后，你现在感觉如何了？”张逸柯只顾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却在无意间吐露了极大秘密，肯定了上官云青心中的猜测。

    上官云青见她以为是他哥哥联合东方不败将他打伤，连忙解释道：“你别多心，昨日东方不败没有现身，我的也伤与你哥哥无关。而且我伤虽重，但还不至于要了性命，只需将养一段时间便可复原。”

    “东方不败没有出现，那是怎么回事，京师之中还有谁能将你伤的如此之重？”张逸柯闻言不由得陷入沉思，上官云青的武功她见识过，哥哥的武功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绝没有重伤他的实力。

    “难道你是为了她？”恍惚间，张逸柯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紧张盯着上官云青，虽然觉得可能性极大，但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

    看着她那紧张的神色，上官云青略一思索便已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不由得微微一笑，开口道：“当然不是了，你好好想一想，我的身份对我来说是头等要事，就算想救她，也绝不会让自己受伤如此严重。

    而且，她作恶多端，又杀了我内卫府那么多人，我又怎么会故意放她。”最后两句，颇有深意，似是对她说，但更是对自己说，此时上官云青已不再将她视为东方不败弟子，而是视为真正的东方不败。

    张逸柯却是不明其中缘由，听闻不是为她，心中已是放心，又听闻他将其视为仇人，心下更是欢喜，继续开口问道：“不是为了她，那又是为了谁呢？”

    “是啊，我受伤如此之重，又是为了谁呢？”上官云青在心中默念一句，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回忆往事，很快便追溯到了皇宫之中那张熟悉的脸庞，不由得扭头盯着张逸柯仔细观察起来。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张逸柯心中满是疑惑，连忙往脸上摸去。

    “没有，你脸上什么都没有，很干净。”上官云青见她双眼红肿，一脸的疲惫，知道她为了照顾自己一夜未眠，心中满是感动。继续补充道：“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去休息会吧。”

    张逸柯闻言摇了摇头，“你这个样子，我怎能放心离开。你放心吧，我没事，而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大本领，把堂堂的杨大统领伤成这个样子？”

    “别再问这个问题了好吗，现在不是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待日后时机成熟之时，我自会告诉你。”

    “嗯！”张逸柯点了点头，知道再追问下去只会让他心中反感，便不再提此事。“咕咕...”就在张逸柯想要再次开口时，一阵奇怪的流动响声传入耳中。就在她万分疑惑之时，无意间瞥见官云青一脸窘状，瞬间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嫣然一笑，开口道：“你再睡会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待会饭好了我叫你。”说完给上官云青掖了掖被角，转身朝外走去。

    目送张逸柯离去后，上官云青深深叹了口气，此时他只感觉脑中各种事物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日月神教、锦衣内卫、锦衣卫、东厂、海外明教...想要梳理时却没有一点头绪，试了数次无果后便不再去想，只等日后伤愈后再去整理面对。虽然如此，但有一点他却是清楚感觉到了，内心中那片长期被乌云笼罩的情感之地，已经照进了一丝亮光。

    黑木崖后山的断崖边，一红一黄两个身影前后相互追逐，激烈的打斗声从中其间传出，在两人旁边，横七竖八躺满了二十多具锦衣内卫的尸体，在一具身着紫色飞鱼服的尸体上，那把奉天成仁的镀金匕首显得格外显眼。

    斗了许久之后，在用掌逼开上官云青的剑招后，东方不败迅速转身超后退去，上官云青也不甘示弱，变招后快速逼来，前后相差不到两丈。就在这时出人意料的一幕突然间发生，东方不败跑到断崖边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向后望去，面对挺剑杀来的上官云青没有意思躲避的意思。

    上官云青却没有料到东方不败会如此，想要收剑已来不及，只闻“噗”的一声，寒星剑迅速将其洞穿，红色的血液流过剑身，顺着剑尖滴落到地上。

    东方不败眉头不由得一皱，低头看了眼被洞穿的前胸，然后目光顺着剑身慢慢移动到黄金面具后那张满是惊愕的脸上，嘴角浮现出一丝满足与解脱的微笑。

    “为什么？”上官云青强压住内心的痛楚，嘴角艰难的抖动。

    “我累了！”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问，她想也没有想，三个字轻轻从嘴角飘出，扭头看了眼西边天际那残存的最后一片红云，身体慢慢后倾，跌落到万丈悬崖之中。

    “不！”他大吼一声，再无平日的矜持与高傲，猛地甩掉手中的寒星剑与脸上的面具，纵身跃入崖中，直朝那抹艳红追去。

    他猛地坐了起来，由于动作过猛，胸口瞬间传来一阵绞痛，痛苦的闭上了眼，眉间不由得拧成一个川字。片刻之后，等那阵痛楚慢慢褪去，他慢慢睁开眼，看到盖身上粗布棉被，才意识到那是一个梦，随即闭上眼，大口喘了几口气，什么也不想，以便使自己的心情能够尽快平静。

    就在此时，张逸柯满脸焦急的走了进来，看到上官云青头上尽是汗珠，眉头紧皱，双目紧闭的坐在床上，不由得十分担忧，开口道：“你怎么了，伤势又复发了吗？”

    “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上官云青睁开眼朝她望去，看她满脸担忧，不由得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看到她褪去以往的红白花衣裙，头上的首饰也尽数摘去只是裹着灰色方巾，穿着普通的粗布短裙，完全一副农家妇女装扮，不由得挪揄道：“张大小姐今日这身装扮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啊，若是被某个乱匪看到如此秀丽的农家新妇，定然将你抢了去做压寨夫人。”

    “你呀！”张逸柯白了他一眼，也没有懊恼，拿出手帕边给他擦额头上的汗珠，打趣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没有人相信堂堂的杨大统领居然蜗居在这个农家小院疗伤；而且，相信更不会有人相信，杀人如麻的蝶面阎君就是乐善好施的上官公子。”说完想了想，满脸坏笑道：“你说，若是让你的结义兄弟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会作何感想？”

    上官云青听到了结义兄弟三个字，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华山思过崖内结义时的一幕：

    “苍天在上，我襄阳上官云青！”

    “我华山令狐冲！”

    “我襄阳董方伯！”

    “今日在此结为兄弟，从此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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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同生共死的誓言犹在耳畔，为争夺老大之位的吵闹仍未散尽，但是如今却为各自目的于京师之中相互厮杀，虽是被人设计利用，可是若是心中没有此念，别人又怎能挑拨成功。自己知道东方不败的身份尚且如此难以接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日后令狐冲知晓自己的结义兄弟、自己在京师拼命救护的红颜知己就是五岳剑派的死敌，就是自己师父的杀父仇人，不知会有何感想？

    而且，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身份暴漏，当他们知道是自己的结义兄弟多次戏耍、捉弄他们，甚至要置他们于死地，不知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为什么？”

    “我累了！”

    倏忽之间，他脑中浮现了方才梦中东方临死前那满是满足与解脱的微笑，也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委屈无奈，可是，真的只有一死，方能解脱吗？想到这，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片刻之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身边一片空荡荡的，张逸柯不知已在何时离去，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失落与苦恼。张逸柯对他的情谊他心中十分清明，若说自己没有一丝感觉，那又是自欺欺人。在这世上，除了他信得过的人之外，她是唯一一个知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仅仅这份信任，就非常人所能拥有。

    但若说就此接受她，那还远不到这个地步。自己已有了未婚妻，之前对东方的情不自禁已经让他感觉十分愧对刘灵，此时若是再接受张逸柯，那就更加无颜返家；而且海外明教志在复国，自己又是朝廷钦封的锦衣卫正四品同知，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将其擒获伏法已是渎职，又怎能在与之暗生情意。

    “或许，就如当日初识般那样，彼此做个真正的‘故人’最好。”想到最后，上官云青不由得满脸苦笑，虽不知这故人能做到何时，但他也不再去费神思索，决定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