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这就是江湖

    再次来到王府，站在屋顶上，四下望去，王府内已经乱成一团，上官家的护卫正和这里的家丁激烈的打斗，不时传出一声声惨叫，双方都是武功高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高手，但总的来说是上官家的护卫略胜一筹。在屋顶左方的一个院内，散落着一捆捆被稻草包裹的军械。上官云青对一旁的朱祐樘说道：“王兄，辛亏我们早有准备，否则等到明日，恐怕就再也找不到这些军械了。”

    朱祐樘点了点头说道：“这次多亏上官兄了，找到了这批军械，这件案子也就差不多了结了。”

    上官云青闻言冷笑一声说道：“了结，还早着呢。”接着看向朱祐樘说道：“王兄，这件案子没这么简单，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背后肯定隐藏着一个极大的势力，其志不小，否则他们要这么多军械又有何用。只要今晚抓住关键人物，严加审讯，然后顺藤摸瓜，挖出这股势力，才能确保无后顾之忧。”

    接着仿佛想起了什么，拱拱手笑道：“我在这里恭喜王兄了，只要能铲除这股势力，必是大功一件，到时肯定会受到朝廷的重赏，加官进爵必不在话下。”

    朱祐樘闻言呵呵一笑，打趣道：“若真能这样，我必会在皇上面前为上官家请功,加官进爵绝对少不了上官兄你的。”说完紧紧盯着上官云青，想看看他究竟能不能拉拢住上官云青为自己效力。

    上官云青听后摇了摇头道：“王兄说笑了，我上官云青从来不贪图什么功名利禄，也从无入朝做官的打算，只是希望在力所能及的地方为朝廷尽点绵薄之力。”

    不多时，就在两人谈笑之间，一个六十多岁身着灰衣的老者从主堂内闪出，衣襟飘飘，浑身霸道刚烈的气势显露无疑，周围两人护卫持剑向他攻去，只见他五指成爪，也不闪避，迎着剑直抓而去。

    “啪啪啪…”两炳精钢宝剑如木头一般被折成数段，就在两人吃惊之时，那名老者的利爪已击向两人前胸，两人连忙闪避，但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呲剌～嚓…”一声，两人的衣服被扯破，前胸皮rou也被抓下来，露出五道深深的抓痕，鲜血大量涌出，十分血腥。见那名老者又紧逼而去，周围的三人快速攻来将他拦下，有了前两人的教训，都不敢与之硬拼，只是互相配合开始游斗。

    但没过几招，其中一人的宝剑就再次被抓断，不过这次没有再袭向胸口，而是朝右臂抓去，那名护卫反应不及，又被抓出五道深深的血痕，就在剩余两人再次攻来之际，那名老者突然一改之前的招数，将手中的两枚宝剑上掉落的铁片掷出。两人闪避不及，被射中胸口，瞬间倒地而亡。

    “王兄，大鱼出现了，你好好呆在这里，我去会会他！”说完也不等朱祐樘回答，翩然而下。看又有两名护卫朝那老者攻去，上官云青喝道：“都闪开，把他交给我！”

    两名护卫闻言迅速闪开向其他家丁攻去，这名黑衣老者也停了下来，看着上官云青翩然而下的身影，知道此人武功不弱，上前冷声问道：“阁下何人，老夫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趁夜袭我府宅。”

    上官云青闻言看着那名青衣老者淡淡地说道：“九宫门弟子——杨青云。”

    “九宫门？”那名老者闻言一惊，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九宫门早已在一百年前就被灭门，怎么现在还有传人，再者，老夫从未与九宫门有过恩怨，你今日为何找老夫的麻烦？”

    上官云青闻言悠悠地说道：“你与我确实没什么恩怨，但是…”说道这里面色一冷，说道：“你劫掠朝廷军械，图谋不轨，意图祸乱天下，天下有志之士，人人得而诛之！”

    那名青衣老者向四下看了看，自己的手下越来越少，他知道眼前这个青年就是为自己而来，再也不能耽搁了，只有尽快擒下眼前这个青年方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那名灰衣老者喝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拿命来吧。”说完双手成爪，掌上运力，直朝上官云青前胸抓来，上官云青向左一闪，老者的利爪也向左抓去，上官云青这次没有在躲避，出掌迎击，左臂挡住击来的左爪，右臂向那名老者面门击去，两人快速打斗起来。

    朱祐樘在屋顶上仔细的观察着下面的情形，只见一黑一灰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速度越来越快，爪影掌影上下翻飞，以他的眼力，根本看不清两人是如何出招，只听闻“嘭嘭…”爪掌相击的闷声传来。心中也是不由得不感叹世间高手之多、武功之高远超他的想象，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朝廷在面对江湖之时一直软弱无力。往周围看去，王府的家丁大多已被擒杀，只剩二三十人在四五十个黑衣护卫的围攻之下勉力支撑，显然也难长久。

    一刻钟后，上官云青忽的一掌击向那名老者胸口，在那名老者回手防御之际，身形忽的向下一探，右臂如一条灵蛇一般，游过那名老者手臂之后直击胸口，那名老者一惊，连忙出左爪防御，直接抓向上官云青右臂的手腕之处，显然是要将他的手腕捏碎，然而在离上官云青右手腕还有一寸远的时候，忽然感觉腹部遭到一股极其强大力量的冲击，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狠狠的摔在一丈之外，嘴角溢出了鲜血。

    立刻就有十多名护卫围了过来，呈半圆将那名老者围在中间。上官云青淡淡地说道：“王员外，眼下大局已定，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投降吧。”

    那名老者四下看了看，只见家丁护卫仅剩十余人朝这里冲来，其他人要么被杀，要么受伤被擒。知道大局已定，叹了口气，说道：“所有人按焚火计划行动。”

    就在上官云青疑惑焚火计划是什么的时候，只见地上受伤被擒的家丁突然从附近抄起兵刃，往自己脖子抹去。要么往看守护卫的剑上撞去，显然是个个心怀死志，周围的护卫也被这一幕震惊了，都忘记了上前阻拦，片刻之后，再无一名家丁存活。

    那名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凄惨一笑，看向上官云青说道：“阁下年纪轻轻却武功高强，老夫十分佩服，只是九宫门已消亡百余年，而且你的那些手下用的也非九宫剑法，老夫临死前想知道，阁下究竟何人？”

    上官云青闻言点了点头，他也被这些人视死如归的大义折服了，在没有之前抓住逼问的想法，渐渐拉下了脸上的黑巾。那名老者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副了然的神色。叫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说完只见喉咙一动，一股鲜血顺嘴角流出，低下了头。

    上官云青叹了口气，吩咐道：“按老规矩执行！”

    “是！”所有护卫闻言四散开来，向个个房间内冲去，不一会血光飞溅，一片妇孺的惨叫声传来。

    等一切完成之后，上官云青平复一下心情，跃上房顶，微微一笑对朱祐樘说道：“王兄，事情已经了结，明日派人来搬运军械即可，我们回去吧。”接着又想起了什么，嘱咐道：“王兄，今晚的事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明天到这里来搬运军械时这里就会被清理干净，你就说是无意间发现的。我知道你心里很困惑，至于为什么以后我再告诉你，总之，”上官云青郑重地说道：“我都是为你好，因为这就是江湖！”

    朱祐樘木然的点了点头，他的确是被震撼了，先是那些护卫集体自杀，接着又是上官家的护卫狠下杀手，男女老幼不留活口，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由得想道：“这就是江湖吗？”

    十日后清风酒楼

    自王府回来后，第二天朱祐樘就带领大批锦衣卫和官兵到这里来搬运军械，到这里后确实已被打扫干净，院中空无一人。虽然众人疑惑，但朱祐樘不说，众人也不好问搬起军械就走。只有朱祐樘，看着干净的庭院，没有丝毫血迹与打斗的痕迹，他又一次被上官家震撼到了，仅仅一夜时间，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军械找回后，案子了结，朱祐樘也不着急回京，上官云雪和上官云青就领着朱祐樘在襄阳玩了起来，这段时间里朱祐樘一直仔细观察着上官云青，自从上次在王府见识过上官云青的狠辣后，刚开始他就对上官云青有了丝畏惧感，只是一直压在心底不敢透漏出来，也重新打量起上官云青。

    可是几日之后，见上官云青没有受丝毫的影响，对他依旧像以往一样亲密热情，再加上上官云雪的活泼伶俐，受两人的感染，朱祐樘也渐渐忘记了之前那种血腥的场面，开始和两人痛快的玩耍。骑马到山里打猎，去汉江泛舟，到广德寺烧香，到城里品尝特色小吃，三人玩得十分尽兴，不知不觉已过了十天，朱祐樘明日也要返京了。

    朱祐樘房内，三人又聚在一起，两壶美酒，几碟精致的小菜。朱祐樘给上官云青倒了一杯说道：“上官兄，此次军械被劫之案全丈上官兄鼎力支持，我敬你一杯。聊表敬意。”

    上官云青端起来微微一笑说道：“王兄客气了，作为大明子民，为朝廷尽点绵薄之力是应该的。”

    一杯酒下肚后，上官云青给朱祐樘倒了一杯酒说道：“王兄，由于我的一时心软，耽误了朝廷的大事与你的前程，我感觉万分抱歉，就这杯酒给你赔罪。”

    朱祐樘闻言一惊，疑惑的问道：“上官兄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