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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月斩十六夜

    “醉中狂侠”李青衣是第一百零八个来到五丈原的落雁崖的。这里早已聚集着来自世界的强者、各处武林的豪杰。

    五丈原,落雁崖,海拔高而地势险,天低云近,山陡风高,原野之上四处树木稀少,野草枯败,岩石林立,黄沙滚滚,景象倍觉萧索荒凉、苍莽壮阔,更兼肃杀之气袭人。

    但“醉中狂侠”李青衣见到这上百名高手后,却谁也不理,将那百余人细扫了一遍后,便大声呼道:“喂喂,我的好朋友‘百病书生’到了没有?”喊了半天,却没人搭理他。集聚在此的群雄上百人,都只各顾各的,大多数人都显得心事重重,脸色之中带着明显的几分紧张与不安。

    过了半天,忽从老远处有一人,拖着一根竹杖,脚步蹒跚却又飞快地向他走来,并高声叫道:“想也想不到,万万想不到,没法能想到,啊哈,你也来了!你这么鸡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的人,也来这里凑热闹?”说着话,就来到了李青衣的面前,一把揽住他手,露出一脸亲热神情。

    李青衣瞪了这人几眼,忙甩开他手,厌烦地道:“喂,喂,走开,走开啊!药葫芦,离我远点。你离我这么近,我的酒兴会全被你败掉的。哼!你要是敢惹了我,你的明天就是一处坟。”

    那人嘻嘻笑道:“听说你最近一直躲起来在练你的那一招‘轰天一剑’。究竟怎么样了?练成了吗?厉害不厉害?是不是这次准备用这招来对付那个大魔头?把握大不大?来么,不要不理不睬,有朋自远方来,一起聊聊。”

    “我说你离我远点儿!”李青衣一脸不高兴地道,“不要在我眼前用你的脸来遮挡我看世界的目光!躲开!告诉你,我来这儿,是找我朋友来的。我朋友,我的小伙伴,知道吗?百病书生!”

    和李青衣对话的那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相貌气质打扮上看,就像个采药山野乡农。但此人其实大有来头,乃是当时武林的第一名医。复姓独孤,名药师,因他医术精湛、用药如神,兼之他那些仙丹妙药都盛在一个大葫芦里,所以江湖上的人都称他为“药葫芦”。

    “药葫芦”孤独药师道:“什么?你说出来的这个名字实在太惊人了!你说的那人就是这二年来才声名鹊起的,号称‘百病缠身一书生’的‘百病书生’?听说他百病缠身,九死一生,癫痫、脚气、青春痘,哮喘、痤疮、白癜风,此人终日被顽疾困扰,无钱寻医问诊,却又到处治病救人,为天下苍生慷慨解难,为了正义不惜舍身失贞,真是十分侠义……”

    话未说完,又被李青衣打断道:“我说你啰啰嗦嗦、絮絮叨叨、口若悬河、言不及义地跟我瞎掰什么呢?你认识他吗?见过他吗?和他喝过酒吗?和他打过架吗?被他骗过钱吗?和他一起吹过牛、宿过娼吗?啊?你又不认识他,你跟我这瞎白话他干嘛?卖你的药去吧!一会儿你们这些人和那个魔头打起来,一定死伤多,到时你又生意好做了。”

    被李青衣不客气地一番抢白,“药葫芦”独孤药师却不生气,一脸嬉笑地道:“我不认识你那位百病缠身、九死一生的朋友,也的确没见过他。不过啊,我却认识你另外两个朋友,还刚刚见过她们。”说完脸上现出古怪的笑容。

    听了这话,李青衣的脸立刻就白了。转过身就要跑,却被“药葫芦”一把扯住。李青衣急道:“继任掌门那是他们昆仑派的事,找我干吗?找我干吗?为嘛非要缠着我?简直岂有此理!”独孤药师道:“这也没法子!谁让我掌门师兄临死前立下了话,非要把这位子交托给你呢?”李青衣急道:“我又不是昆仑派的,我凭啥当昆仑派的掌门?死卖药的,实际上你也不是昆仑派的,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正吵嚷间,李青衣忽觉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蓦地一回头,他整个人都快吓瘫了。只见两名婀娜俏丽玲珑的少女正站在他身后,刚才在他背后拍了一下的,正是两名少女中穿紫色衣裳的一个。

    这紫裳少女,生的十分端坐漂亮,明眸皓齿,美丽动人至极,一对眸子晶莹剔透,眼波流转似秋水深潭。面颊上一对酒窝,更添姿色。肤如凝脂,手如柔荑,腰肢似柳婀娜婉约,一对纤小玉足罗袜紧裹绣鞋深藏。任是哪个男子看上她一眼都会砰砰心跳。

    另一个少女身着黄衫,个子虽较紫裳少女矮了几寸,但俏丽可人之处,却更胜许多。她眼睛又圆又亮,双瞳之美好似璀璨的宝石,睫毛格外细长,显得这双眼睛更是迷人。樱口微微撅起,带着几分愠怒娇俏之色,着实惹人爱怜。裤脚稍高,露出足踝和四分之一的小腿来,但见足踝莹润如玉,小腿洁白胜雪。双脚各带了光芒闪亮的白金脚环,赤足不着罗袜,这打扮不像中原人习俗,她有点像苗疆一带的姑娘。只是能比她这样美丽可爱的女孩儿更动人的,普天之下实在再找不出来了。

    就听紫裳少女眼神中又是怨怼、又是温柔地瞪着李青衣,声音却冷冷地愠道:“师兄,你要躲我们躲到什么时候?”

    “醉中狂侠”李青衣又来气又发憷,跳脚叫道:“谁是你师兄?我从没学过你们昆仑派武功中的一招一式,也没拜过你们师父作师父。你们干嘛老缠着我、喊我师兄?两位姑娘,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就想自由自在的到处喝酒、撒尿、吹牛,我不想当你们昆仑派的什么掌门啊!”

    那两个少女听了,气的脸都白了。“药葫芦”独孤药师却在一旁插嘴道:“当了昆仑派的掌门多好,当了掌门就可以娶这两位漂亮师妹中的一个做老婆了。”他说完这话,那两个少女煞白的脸上顿时变得通红,两人全都害羞的低下头去。

    那李青衣的脸色可就惨白的厉害了。惊恐地望着那两个偷偷含情脉脉瞧着自己的少女,自己吓得差点儿口吐白沫。

    李青衣转过头冲药葫芦骂道:“你添什么乱?忘八!你添什么乱?你也不是昆仑派的,你跟着瞎起什么哄啊?”

    独孤药师道:“唉?谁说我不是?我已经拜在昆仑派门下了。以后大家都是同门。”

    李青衣怒道:“滚蛋!”说完,转过头来望着面前的两名温柔美丽的少女,声音一转柔和,说道:“梦擎,琪琪,你们听我说。我真的没法做你们的师兄,更不能当你们的掌门。这重正经的事儿我实在来不了。你们知道,我就是个浪子,浪迹江湖载酒行,你让我安安稳稳地呆在一个地方,还要管那么多人,管那么多事,我真的不行啊。我心里受不了,我也不是那块料。我是救过你们的师父,其实也不能说是救,就是帮帮忙、打打架、动了几下手而已。所以啊,到头来不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逼我来做你们的掌门啊?”

    听李青衣说完,紫裳少女脸色凝霜,冷哼一声道:“师兄,不管怎样,师父临终前的嘱托,我们只能依旨照办。至于师父的仇,惭愧,我们都没有本事去报,也只有靠师兄你来为我们师父报仇了。”

    她旁边的黄衫少女却已眼泪夺眶而出,撅嘴道:“坏师兄!都是你不好!你知道我们找你找的有多辛苦吗?师姐的脚都起泡了好几回。我的鞋子都穿烂了好几双。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啊。可是你见到我们,第一句话,就是不肯和我们相认,你……你真没良心!”

    这紫裳少女叫做袁梦擎,那黄衫少女叫做秦琪琪。

    李青衣窘的红脸道:“你少来!我才见过你们二位姑娘几回啊?别说的我好像……那个……不是,我的意思是……,唉?唉?琪琪,琪琪,你别哭啊!你别哭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哭!”

    李青衣被这两名少女哭闹纠缠的窘迫不已,劝慰她们也不是,自己开溜也不是,实在不知如何是好,额头上滚满了汗。

    忽然落雁崖上的百余人汇集的人群一阵sao动,只见从中闪出一团红光,直冲天际。连李青衣也不由得一呆,转眼望去。

    但见人群向两边闪开,其中三个耄耋年纪、蓝褂长袍的修真之人,大步向一名扶桑武士装扮的人走去。那三名耄耋老人便是玄门修真的仙侠名士,中间身材高瘦、手挥仙鹤羽扇的名叫归元仙翁,左边身子矮胖大腹便便、背着打捆的毡席、像个流浪乞丐的名叫倒转叟,右边蜡黄脸双目深陷、头戴斗笠、手擎细长竹篙、像个渔夫的名叫四海老人。

    归元仙翁是武林仙门“琉璃天界”的掌教,武学和仙术俱是登峰造极之境,在江湖中和修真界的威望、辈分更是无出其右。他最擅能够回复气血的“祈攘奇术”和可以困住对方行动的“八门阵法”。他自纵横武林以来,一直被誉为“邪魔外道的克星”。他手中那柄羽扇,正是蓬莱岛上的千年仙鹤的羽毛所制,故这兵器又叫【仙鹤神羽】,挥动起来,真气自生,罡风凌厉,有若一流的武学高手使出十成内力时的劈空掌、气功波的威力。

    倒转叟同样是天下一等的修仙名士,毕生精研两仪互换、时空倒转的奇法。只是他生性平和,不喜与人动手,总是捆着一床毡席铺盖,自己遨游四方,风餐露宿,修真悟道。这次受归元仙翁之邀,才来五丈原落雁崖上的。他那一床捆着的毡席,可绝不是普通的铺盖,正是他的独门法器!听说这毡席展开来,若是将人裹住,被裹住的人便会瞬间消失,被这毡席移转到另一个时空维度里去了。他这毡席便是可以将人时空瞬移的仙器至宝,有个名字叫做【瞬移法毡】。

    四海老人原就是个渔夫,早年在海上打鱼,无意中钓到一条从未见过的奇形怪状的鱼,又从鱼腹内得了一页符文古卷。从此脱胎换骨,得道成仙。那条怪鱼据闻乃是海中真龙幼子稚童变得,天机凑巧被他打捞上来。他剖开鱼腹,却见这幼龙的心窍竟和人心相似,更奇怪的是,这幼龙之心便是放在煮沸的锅中仍是跳动不停。他享用了这幼龙心窍后,自是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几乎变成了“真龙之身”,当真是水火不避,刀枪不入。后来又研读那一页符文古卷,竟练成了一身无上仙术。他那根钓竿也经他以八荒奇石来修真炼制,终于锻造成了一件仙家法器,鱼竿上的钓钩可以钓住无形无纸的真气,更能钓住人的记忆片段。是故这钓竿又名【秘法玄虚】。

    归元仙翁瞪住扶桑武士手中泛着红光的红色妖刀,喝问道:“敢问尊驾,与东瀛月斩门有何关系?尊驾手中的这把红色兵刃,叫什么名字?老朽若未走眼,你这把兵刃,便是名动扶桑武林的妖刀【不知火】吧?今日之战乃我中原武林之事,不消阁下一扶桑武者参与。”

    那东瀛武士,二十余岁年纪,紫色长发披肩,面貌清秀俊美,只是脸色过于苍白,毫无血色;额间有一颗圆痣。此人穿一身米白色的和服,脚踏木屐,手中正捧着一把红色泛光的三尺半长的扶桑大太刀。

    这人名叫月斩十六夜,正是东瀛刀术名派“月斩门”的弟子。归元仙翁于十年前曾在华山之巅,和月斩门的掌门月斩衣钵比剑,结果却败在月斩衣钵的刀下。当时月斩衣钵手中的一把赤红色妖刀,令归元仙翁记忆深刻,他知道那把刀便是东瀛武林的传奇鬼器妖刀——【不知火】。现在这把鬼器妖刀【不知火】正捧在这个紫发白衣的年轻人手里。

    当年归元仙翁催动威震中原的《遁甲玄机》中的“乾坤八阵之术”来对付月斩衣钵,结果却遭完败。月斩衣钵以凡人武功,打败了归元仙翁的仙术神法,此战结果虽然除他二人外无人知晓,但却被归元仙翁引为毕生之耻。不止如此,月斩衣钵的一刀,更毁掉了归元仙翁的穷尽一生修真苦练来的半数修为。所以归元仙翁对月斩衣钵可以说是仇恨至深。他做梦也忘不掉当年月斩衣钵手中的这把红色的妖刀。

    仙不能胜人?玄门罡气不能胜妖刀?简直岂有此理!

    年轻人月斩十六夜对归元仙翁的质询却恍若不闻,只盘膝坐在树下,闭目凝重地对着自己手中的刀。良久才自言自语喃喃说道:“吾刀自觉微颤,莫非那人就快到了?”

    听着年轻人如此说,归元仙翁也不由得心头一震。他知道月斩衣钵在一年前被人所杀。而杀了月斩衣钵的那人,便是今日围聚在五丈原落雁崖上的来自世界各地强者共同的目标——天下第一魔怪。

    “喂喂,紫头发的小子,你拿着把红刀,在这里很扎眼啊!也太炫目了吧?”远处有一人高声叫道。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有四名佛门僧徒缓缓走来。而说话的正是其中的头陀行者。这人周身龙鳞金甲,肩头扛着一根冒着紫色金光的长棒。

    归元仙翁眼光一闪,暗道:“【九龙金麟天谛甲】,【八宝释迦如意棒】!原来是魔僧‘六耳头陀’无间到了。”

    那头陀行者,形容正如其绰号一样,头上长着六只耳朵。他身上穿那副金甲,唤做【九龙金麟天谛甲】,肩头铁棒则是【八宝释迦如意棒】。此人法号无间,却是少林派旷世未有、百世难遇的一位武学高手、斗战天才,被认为是寺里史上最强第三。只是这六耳头陀无间,行止怪诞,常作出离经叛道之举,更嗜战好杀,不守戒律,不尊佛法,所以有“魔僧”之称。后来被少林寺以《伽蓝禁咒》之术将其禁锢在佛音洞里,严加看守。没想到今天居然把他放了出来,看来也是为了要对付“天下第一魔怪”所作的权宜之计了。

    与六耳头陀“魔僧”无间同来的三名僧人,便是少林派的主持方丈枯山、戒律院首座死海和达摩堂首座火湖。

    见到“魔僧”无间乍到,人群中都是一阵耸动。集聚于此的众武林高手,有不少曾败在他的手下,更有不少人与他有仇。这时见他到来,都感愤恨,若非是看在枯山、死海和火湖三大神僧的面子上,大家早就群起而攻之了。

    突然,无间纵身而起,举起肩头扛着的铁棒,径朝那东瀛年轻武者月斩十六夜扑去。

    但见无间身周真气聚拢,作五光十色。更看他背后好像生出两根仙翼妖翅。其实却是真气所化,变无形而为有形。

    见到半空中的魔僧无间,归元仙翁心惊道:“想不到‘六耳头陀’无间这佛门孽徒,居然已练成了‘五光色悬照’!”

    少林派主持方丈枯山却高声喝道:“无间,你又勘不破心中的斗杀魔障了?快收了法器退下!”

    却看那年轻人月斩十六夜,面对魔僧无间直坠而落的奇袭,却像是全不为所动,只待无间手中的铁棒就要砸向他头顶时。月斩十六夜才将手中红色妖刀【不知火】举起。但他依旧下半身没有动,仍自盘膝坐在树下。

    就看妖刀【不知火】上好似冒出地狱鬼火一般,更且红光四射。半空中但听一声“悲吟”般的兵刃碰撞之声。无间身影已经飘开三丈之外。

    归元仙翁心头一震,回望年轻人月斩十六夜,惊道:“好厉害的刀术!竟比当年的月斩衣钵还要厉害!”

    这一幕,站在不远处的“醉中狂侠”李青衣也看在了眼里。他看了看无间,又看了看月斩十六夜,心道:“我的《八荒夺魄刀法》练成以来,除了‘百病书生’一人外,实是纵横江湖没有对手。看来今天遇到的这两个人,当是我这路刀法的劲敌。六耳头陀的身法极快,看来最难纠缠。至于月斩十六夜,像是剑气霸道之至,和我的那招‘轰天一剑’似不分轩轾。六耳头陀的【八宝释迦如意棒】听说是仙炼的神兵,经修真仙炼的武器大都会有攻击特效,便如武学绝招或仙术奇法一般。听说他这根铁棒在攻击之时可以最多生出百八镜像、影子分身,想来这便是他这仙炼法器的攻击特效吧。月斩十六夜的【不知火】则是鬼器妖刀。中原武林在兵刃的锻造锤炼上,极少有鬼器存在。总之他们的兵刃比我要占很大的便宜。更意料不到的是,六耳头陀这魔僧竟然已经练成了‘五光色悬照’的修为!”

    却看无间飘开后,身子落地时,只足尖在地面上荡起的灰尘上一点,便即借力飞起,又向月斩十六夜扑来。这借力飘飞的一步,在场群雄中,只有李青衣看的分明,少林枯山心里有数。原来武学之道,借力使力并不稀奇,练到高深处,一片树叶、一汪湖水,都可令武学高手从中借力站住。如施展轻功时,可踩在半空中落下的一片树叶上,借力飘飞,又或踏住湖中涟漪,飞行水上。此等境界,便已是武学轻功中的登峰造极了。但那“魔僧”无间竟能在轻功修为上超越当世境界,更上一层楼,居然可以踩在一粒灰尘上飞起身子。如此轻功当真旷世未有,只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醉中狂侠”李青衣看在眼里,心中骇然道:“踏尘而飞!当世之间,以轻功而论,必是这六耳头陀为第一了!”

    眼见无间又扑到月斩十六夜身前,那东瀛年轻人却不着慌,仍是盘膝而坐并不起身,只将手中妖刀再度举起。半空中又是红光一闪,如同割裂了空气,但见气流分向两边涌去,人人都感受到了气浪的来袭。而这破空一击的巨力斩击,几乎已经落到了无间的身上。

    但好个“魔僧”无间,只看他遽将铁棒托起,双手交并,合掌心念。便见他身上真气所造的“五彩光华”立时聚拢,登将眼前的斩击挡下。便见天地之间一阵巨震,旷野上飞沙走石,月斩十六夜身前七尺范围内的地面现出一条裂缝,自是他的那记超凡巨力的破空斩击被无间的五光色真气挡下后砍向了地面所成。

    在场群雄莫不感到一阵剧烈摇晃,若非各个都是顶尖的武学高手,内力根基都无比深厚,否则都要跟着这斩击所造成的地震而七倒八歪下去了。有的更心想:“今日天下高手齐聚,只为围剿追杀那天下第一魔怪,不想少林寺的魔僧和这东瀛年轻人竟然有如此泣鬼神、超绝霸的能耐,比我等高出数倍,但教有他二人在,想来那魔怪也不足为虑了。”

    李青衣见了无间和月斩十六夜适才的那几下“泣鬼神、超绝霸”境界的交手,心中只觉发热,不禁右手抖了起来。他这手却不是惊吓的抖动,而是兴奋、狂躁、冲动的抖动,他也想拔刀上去,与那两个高手较量较量。毕竟,他的《八荒夺魄刀法》在江湖里也是太过寂寞。

    “醉中狂侠”正自兴奋,忽听身畔有一童稚声音清脆悦耳地说道:“爷爷,那个六耳怪人为何身上隐约生有两翼,身上又有五彩霞光悬照,莫非他不是人,而是仙?”

    李青衣听了心下一阵奇怪。今日聚在此处的莫不都是天下间的绝顶高手,而且都只为“惊天一战”而来,到时自是凶险无比,在场的人只怕大都有死无生。怎么会有个总角童稚在此呢?于是侧目去看,果见一个十岁不满的道童站在人群中,他身边却有个佝偻的古稀老人正拉着的他的手。这小道童想来便是和那佝偻老人说话。